方文博在食肆那里吃了瘪后,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老盘氏见他这副样子,心肝儿地叫了一阵,问他为何闷闷不乐,问他是否私下里偷偷和谢锦娘见过面了。
方文博一声不吭地回去就开始撕书,老盘氏见到一本好端端的书被他撕得乱七八糟,心疼得不行,这书当初还是他苦苦哀求自己花了一百文钱给买回来的。
“乖孙,这可是咋了?”
“去守了这么多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小贱人咋地就这么记仇,将来等乖孙考上秀才,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
“若是拿不下她,拿什么去考秀才,这笔墨纸砚不需要花钱去买么,去府城考试不用盘缠么。”方文博料想老盘氏肯定不舍得拿出压箱底的十几两银子给自己,气咻咻地道。
老盘氏确实不舍得出这个钱,她哪能不知道读书费钱,笔墨纸砚贵,去府城赶考的盘缠费也贵,想起自己这个小孙子去年考秀才的时候,一下子就花掉了五两银子,这可是他们家攒了好几年的钱,这会儿再让她往外掏,仿佛像是被割肉那般难受,还不如想办法搞定谢家人,那里来钱会比较快。
“乖孙,早之前那小贱人刚回上盐村的时候,两家人定亲,奶把先前你曾祖母留下来的一个手镯交给她们家做定亲的信物,如今他们家若是死活不愿意跟咱家结亲,至少这镯子得先拿回来,上次去的时候猪油蒙脑,把这事情给忘了,这样也好,这次咱们去找他们也能些由头。”
方文博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有些不确定地道:“奶,咱家还送过定亲的信物?”
“那当然,这种事情口说无凭,总得有些信物。”
“那她们家回了什么信物?”
“她们家穷成那样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破簪子,奶去找找。”
老盘氏回屋子了翻箱倒柜了一番才找到一个银木拼接的簪子,看着破破旧旧的,可方文博拿在手里却是喜上眉梢。
“奶,明日就拿着这簪子去谢家,要求她们履行当初订下来的亲事,退一万步讲,就算那谢锦娘不愿意嫁过来,也得把当初的镯子换回来,再准备厚礼赔礼道歉才能退亲。”
“乖孙,你怎么就这么聪明,现在退亲哪有那么容易,镇上有个王员外,女儿小的时候指腹为婚,后来男方家道中落,王员外就看不起人想把那门亲事退了,男方也是不服,闹了好久王员外后面还得赔了二十两银子,谢家这个小贱人就算她不想嫁我也要扒她一层皮下来,行了,我现在就去跟你爹说,找个媒婆明天就上门。”
老盘氏说着转身就出门去找媒婆。
第二天早上谢颜起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处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眉头一皱,这么久来,她已经能从敲门声中听出到底来的是啥人。
如今院子已经重新让人来打了一扇厚实的门,锁头镶在门上,进出随手关门,有钥匙的可以直接在外边开门,平日母亲弟弟回来拿着钥匙就可以开门入内,不需要敲门,庄婉经常过来,谢颜也给她们配了一把钥匙。
而门上这样的节奏,一听就是陌生人。
她打开门边上的小暗口,就看到外边站着的方老二和大小盘氏方文博等几人,大包小包地提着提着一些喜庆的东西,旁边还站了一位体型富态的妇人,一看就是媒婆标准装扮。
谢颜心中一阵作呕,这方文博居然直接找媒婆上门来提亲了!
这人忒不要脸!做出那样的事情居然还敢上门提亲。
不过谢颜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开门,平复好心情之后就准备回屋做自己的事情,任由外边的人敲门,等敲够了他们最后还不是得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你们要找谁?”
谢颜身子一个激灵,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整个人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院子外边小盘氏见到是上盐村的女秀才,上次在曹家的时候,婆媳两人还骂这人水性杨花勾引自己儿子的,如今她人就在眼前,而自家儿子好端端的也站在一旁,顿时有些语塞,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
一旁的媒婆认得庄婉,也知道两家人这段时间走得近,忙问道:“庄秀才,谢家可有人在家,方家三郎自小与锦娘子有婚约在身,眼看不久就要去县试了,得先把亲事给定下来,俗话说成家方能立业你说是不,咯咯咯咯咯咯。”
“没人在,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庄婉冷冷地打断了王媒婆的话,满脸的不爽。
方家几人面面相觑,跟在后面是上盐村李老汉家的老婆子,也是老盘氏的老姐妹,有些不高兴地到:“秀才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我守了一早上,就曹娥一大早牵着驴带儿子去了食肆,谢锦娘不是还在院子里没出门么。”
“你们若是不信,就继续守着吧。”庄婉说完就抬腿就走。
门口几人听她这么一说,特别是方文博瞬间就不淡定了:“娘,若是她一直不开门,咱是不是就得在门口等着?”
此时天下还飘着细细的雨,几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头发已经湿了。
媒婆也是隔壁村子的人,哪能不知道这几家人之间先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她向来是看钱办事,哪管得了那么多,但如果谢锦娘真的打定主意不开门,那他们肯定也是进不去的,遂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道:“当初主张把谢锦娘嫁过来的是曹老汉,定亲用的镯子也是交给他家那口子,不如去曹家看看,让他们也一起出面敲打敲打,两波人一起催,谢家小娘子到时候迫不住压力也得总出门回应则个吧。”
几人一听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提着东西朝曹家的方向走去。
而谢家这边,刚走不久的庄婉又返身折回来,拿着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
刚推开门,却看到正站在门后边的谢颜,她愣了一下道:“你方才一直在门后?”
谢颜没有回答,但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可看出答案是肯定的。
其实谢颜知道自己早就该进门了,可心底的一丝期翼让她脚下如生根一般,果然没等多久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再到门上钥匙转动的声音,她的心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那个女人果然还是转身回来找自己了,可她却不得不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冷冷地注视着对方,生怕自己一个绷不住就泄露得心底的情绪。
庄婉感受到谢颜自昨日之后就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如今过了一夜之后也还是这个样子,眼神禁不住地有些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转身将门关上,看着谢颜湿哒哒的肩头,就知道这人站在这里好长时间,说不定还是在自己来之前,却一件外衣也没披,整个身子看上去十分单薄,去拉她的手,指尖果然碰到了一片冰凉。
于是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扒拉了一下炉子,曹娥走后往炉子上加了些柴火,现在还有火星子,加了几根柴火上去吹了吹,又燃了起来。
“先烤烤火。”
火还没燃起来那么快,庄婉有些无奈地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呼了几口气,再轻轻搓了搓,直到她的手指尖有了微微的暖意这才放开。
“吃过早饭没有?”庄婉问道,想了想又道,“看这样子是啥也没吃。”
“我去宁溪口给你打碗粉吧。”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谢颜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不许去,我不饿。”
“天冷消耗大,怎会不饿。”
庄婉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却听到后面传来谢颜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让你不要过来了,你干嘛还要来得这么殷勤,嘘寒问暖的,我不稀罕。”
庄婉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来走到谢颜的面前,伸手要去握住她的手,谢颜却一把将手给缩到身后,不给她碰到。
庄婉无奈地道:“你这是怎么了,是我昨天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不高兴了?”
“你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不高兴。”
“我昨日就跟你说当时设计方文博的事情,莫非你觉得我这样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而嫌弃我?”庄婉有些难过地道,“但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没有生气,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就是想静静,你不要来打扰我就行了。”谢颜心口仿佛堵着一口气,感觉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变得有些尖锐。
庄婉见她这副模样,终于不再坚持,但是脸上受伤的表情像刀一样刻在谢颜的心上,让她的心痛得不行。
谢颜心中比她还要难过,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想怎么样,直女装姬,还是真的就是个榆木脑子,可动不动就耳根子发红是怎么回事,背后偷偷画自己是怎么回事,还有上一次咬了自己的耳朵又是怎么一会儿——正常的闺蜜会做这样的事情么?偏偏这人又经常做出这样那样令人误会的举动,外在条件又那么好,这个世上有谁能顶得住这样的杀伤力。
往后庄婉或许还可以和往常一样面面俱到下去,可自己却不能视若无睹地继续接受,因为一旦任其发展,势必会想要要求更多。
就比如现在,对方简简单单地牵手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她甚至想要庄婉抱她,更过分的是,见到庄婉那张唇——谢颜捂住脑袋,想要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扔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还写不到,就快啦,周末之前必定甜甜甜,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撒娇娇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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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快乐,甜甜蜜蜜哈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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