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官兵在攻入山寨后没见到人,于是在附近十几个村子挨家挨户地搜。
这些人早就融入了当地的村民,官兵有时问到的就是其潼山土匪本人,自然问不出什么。
上盐村算是离潼山比较远的一个村子,官兵例行检查,那些人懒得很,到门口问一声有没有见到陌生的人,听说没有,转身走人回去交差。
反正潼山山寨被公攻破,算是大功一件,又救了左相的女儿,算是大功两件,跑几个土匪算什么。
于是潼山剿匪之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于婉秋最终也没有将山上的人给供认出来,很快就在驻军的护送下返回京都。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宗婧松了一口气,但眼底的落寞难以掩饰。
潼山剿匪这事还有一个受益人,就是方文博,县太爷一举攻破山寨,虽然一个土匪都没抓到,但人家好歹救出了左相之女。
于是方文博高高兴兴地领了五十两银子回家,羡煞一群村民。
可谁知第二天早上,赵氏和小花嫂子大小喇叭就开始传出消息,说方家昨晚失窃,刚领的五十两银子还没焐热就被偷走,方文博头发被剃光,双腿被打断。
村民再也不羡慕了,也不赶开口提及土匪相关的事情,生怕哪天就不知藏在哪儿的土匪给找上门。
兰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宗婧干的,对她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宗婧自己也不好厚着脸皮继续待在谢家,待事情一结束就回了镖局。
于婉秋的事情是她对不起山寨的兄弟姐妹,也对不起背后出钱出力的兰兮,只能老老实实押镖干活赎罪。
在兰兮的隐瞒之下,曹娥压根就不知道自家旧茅草屋前些日子还藏着一个人,土匪的事情跟她关系不大,每天按时起床去上工,回来后若是兰兮在就和她胡闹一阵,不然也是下地干活,每天都是一只忙碌的小蜜蜂。
家里一切安好,就是十分想念远在他乡的女儿。
天气开始凉的时候,宗婧快马加鞭,一大清早就送信过来。
曹娥不认字,刚好兰兮也在,打开信就年念给她听。
谢颜几人在中凉州知府王诚的护送下一路赶往京都,路上遭受到几次袭击,庄婉损失了两名车夫,靠着影和守护军的保护才冲出重围。
队伍伤亡惨重,若是再有刺客来袭,必定全军覆没。
直到一支装备精良的神秘小队出现,庄婉等人这才安全抵京。
易征早已等候多时,将她们安排京都一个偏僻的小院落。
院内,易征叹了口气道:“明知路上危机四伏,你还是来了。”
庄婉沉默半晌,道:“我都知道了。”
她并没有质问易征,为何明明知道周家背后主谋是谁却仍然选择隐瞒。
易征的父亲易老将军是旧派的代表,对保皇的旧派来说,皇帝即使在有重大过失也还是皇帝,而且事已至此,周家后人想继续延续血脉,最好对策就是要隐忍蛰伏,永远都不要出头。
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既是易家人作为旧派的立场,同时也是仅能为周家所作的。
但如今皇帝昏庸,以甄离公主为代表的新派蠢蠢欲动,易家人自然也是早有了风声,再看看朝堂上皇帝屡屡罢朝的慵懒姿态,一时间左右为难。
庄婉一行一路上遇到多次伏击,东躲西藏地耗了好长的时间。
原本只要两个月的车程硬是拖到了四个多月的时间。
庄婉还没安顿好,会试的时间就到了。
如今到了京都,离皇帝的势力越来越近,同时新派的人也渗透到各个层级之中,庄婉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自己定下心来,心无旁骛参加科考。
考场上,主考的官员混杂着新旧派的人,有人想动手,可也有人阻拦。
就这样,庄婉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场科考。
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下来,日日闻鸡起床,废寝忘食念书,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可把谢颜给急坏了。
终于熬到殿试的日子,一共三百五十人集聚都紫微城洛城殿,皇帝神情恹恹,但这场考试关乎守护江山社稷的人才,他只得勉强打起精神亲自监督。
通过会试的女书生如今只剩五人,位置被安排在大殿的最后边。
皇帝知道今年有五名女进士,忍不住踱步走过她们身旁。
然而在见到庄婉的容貌的时候,顿时如遭雷劈般怔在原地,但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变得欣喜若狂。
一旁的左相心中忐忑异常,毕竟当年皇帝下令处理周家,自己手下办事不力漏掉了一些人,为了不让皇帝责怪,于权谎报说已将所有人都处理完。
可如今突然冒出个庄婉,还长相如此神似周文成的妻子崔氏。
左相如今已经确定庄婉就是周文成的女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若皇帝知道当年周家余孽没有完全铲除,定会对他定罪。
也正因为这样,在庄婉一路北上的同时,他不得不派出大量的人手去解决这个女人,可谁知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而这个庄婉居然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殿试。
看看皇帝站在庄婉的案前几乎挪不开脚步,左相暗暗摇头。
皇帝这个样子,怕是执念已深。
左相轻咳两声,皇帝恍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但庄婉卷子上的名字已被他看到。
直到钦点三甲的时候,皇帝神情激动,再看所有考官的阅卷结果,多数人对庄婉的评阅结果为甲,于是毫不犹豫就点了庄婉的名字。
左相见局势无法挽回,黯然退去。
接下来被钦点的女状元庄婉和榜眼探花几人打马游街,好不风光。
谢颜挤在人群中,终于体会到了电视剧里边状元郎游街时候的那股风采。
心中骄傲无比,毕竟高头大马之上的女人,可是自己的心上人。
但又忍不住暗暗吃醋,这英姿飒爽人面桃花,不知要迷倒多少的男男女女。
可马上的庄婉却心不在焉,心里在想着今晚的皇家晚宴。
果然晚上,皇亲国戚满堂聚集,连一向不怎么露面的甄离公主也盛装出席。
大臣们携着美眷进宫,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日晚宴的主角是一众通过殿试的进士,最为耀眼的是以庄婉为代表的的三甲。
往年科考,钦点三甲之后的晚宴,其实也是皇帝为各公主挑选女婿的由头。
只是看着皇帝一脸痴迷盯着人群中的庄婉,众臣心中了然,皇上不是为公主们挑选驸马,这是为自己挑选妃子啊。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坐下的甄离公主眼看着这一切,眼中冰冷似刀。
两百多人的新晋进士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低着头不敢乱瞟。
只有庄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上座的甄离公主。
精致妆容,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也许是因为不曾嫁人,看上去就像是二八二九这样的年岁,身上带着隐隐的威严,沉稳大气又美丽,令人移不开眼睛。
就是这个女人,一路派人暗暗护送,自己今日才能有机会坐在这大殿之上。
甄离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在偷偷打量着她,凌厉的眼神朝庄婉这边移过来,待看清是庄婉之后,紧抿的嘴唇微微放缓,仔细看还有一个微微勾起的弧度。
庄婉如今身份,自不敢与她对视,赶紧将头低下来。
但对于庄婉和甄离来说,这却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庄婉四五岁的时候,周家还是当年那个周家,母亲曾带自己去见过这位甄离公主,只是那时候自己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这次上京,或许庄婉会忘了她。
宴会开始,众人随同帝皇举杯,君臣共饮。
皇帝点名三甲,考了他们一些学识。
轮到庄婉的时候,皇帝道:“今年的女状元颇像朕的一位故人,这位古人朕日日夜夜思念,爱卿务必要与朕干上一杯。”
年老的臣子知道皇帝值说的是何人,都纷纷不作声,那个女人当年才华美貌名满京城,可却因为夫家造反已遭灭族,此时提起,颇有些破坏氛围。
一旁的甄离公主闻言更是脸色铁青,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皇帝似乎已经微醺,见状哈哈大笑,道:“皇妹好像对我这个皇帝很是不满呢。”
新派的事皇帝怎会不知道,如今甄离公主愈发嚣张,都快压到自己的头上,皇帝更是憋屈的不行,心里打定主意这个女人也暂时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忍不住出言奚落,想为自己扳回一点面子。
说完不再理会甄离公主,继续冲着庄婉道:“庄爱卿,你可是朕钦点的状元,那以后就是朕的人,你说你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想当什么官,要什么金银财宝,或者想入朕的后宫,朕都欢迎。”
如此言语,原本觥筹交错的吵杂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愣着什么,接着奏乐。”皇帝不满地吼道。
乐师吓得脸色铁青,赶紧奏乐。
庄婉知道是时候,她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站起来,眼睛直视着殿上那人。
“皇上所说的那些,我都不要,唯一请求就是恳请皇上重审当年周家反叛一案,是否被人陷害。”
庄婉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没有人想到这个女状元居然真的是周家后人,看她年纪,定是周家的二小姐没跑了。
庄婉将怀里早就准备好的证据掏出来,高高举起道:“当年我父亲周文成驻扎在石龙湾,收到当时的虎威将军也就是今日的左相大人的命令,说宫中八皇子逼宫,让父亲带兵回宫救驾,可当兵至北门,却被左相派兵围剿,栽赃周家造反,株连九族。”
“我手中就是当年左相的让前锋送来的行军令旗和书信!”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左相,脸色发白。
他方才在进入大殿之前,见到很多新派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上一定会出大事。
这么些年来昌帝不思进取,旧派的人纷纷倒戈。
昌帝夜夜筝歌,甚至不知道自己亲信被已经叛变。
左相自然是看在眼里,再看看眼前这个女状元无畏无惧的样子,他心头猛地一跳。
女状元如此嚣张,还不是甄离公主在背后支持。
左相犹豫了,倘若头也不回地跟着昌帝,一旦甄离公主上位,必定要被一起清算。
以甄离公主眼下的实力和今晚的布置,昌帝怕是连这个大殿都走不出去一步。
墙头草的左相瞬间滑倒下跪:“臣当年也是奉行皇上的旨意行事,这一切不能算到我头上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左相为何反戈。
皇帝再怎样残暴和荒淫无道,但其在位一天,其罪过必定是由臣子承担,岂有让你喊冤的道理。
果然仁慈的面目被摘下,皇帝震怒,让人将庄婉和于权拿下。
却没想到,一群红衣铠甲士兵闯入,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皇帝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一旁的甄离公主,目眦欲裂:“好你个甄离,你——你居然敢造反!”
甄离公主冷笑道:“倒也不是造反,你作为一国之君,为了一己之私屠杀将下及其军队,这些年来更是荒淫无度一事无成,你根本不够资格当皇帝,所以今天过来是想请你禅让给你皇妹我,代你处理朝政,为你分忧。”
殿外,甄离公主的人早已潜进皇宫,和安扎在皇宫里面的人里应外合,很快控制了整个皇宫。
至此,在不费一兵一卒之下,整个皇宫一夜之间易了主。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明天婉婉荣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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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拉得快,大家看得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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