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决了紫衣和血袍这两个钉子户之后,秦暮后面的收钱工作便顺利了许多,毕竟其他人可没有跟他提前组队或者签过契约,这要是一作死就把条件给谈崩了,那他们也基本就不用活了。
而除此之外,野兽那边的工作进度也还算顺利。
秦暮在做买卖的同时始终盯着他的生命值,每当血条降到接近危险线的时候,秦暮便会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利用治愈之力使其损失的血液蹭蹭蹭地涨回来。
至于他因为转化治愈之力而消耗的法力值,则完全由灾厄女巫提供,此时这位传奇女巫正以藤蔓的形态缠绕在秦暮的右臂上,不断吸收着游离于天寒大裂谷之中的灾厄之力。
而出乎秦暮预料的是,这里储存的灾厄之力居然出奇的多,以至于灾厄女巫在这片区域当中所能使用的能量堪称源源不绝。
如果给她一些时间进行布置,凭借整个大裂谷当中的能量,说不定能让她迅速成长为银色品质的法系大boss。
“看来这天寒山脉的内部很了不得呀,嗯,也对,毕竟是一个文明的沉淀,虽然可能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但这么多年下来,积攒到一起的话能够达到这种骇人的程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暮摩挲着下巴,一边给野兽输入治愈之力,一边低头思索着。
从那依然还在逐渐增强的攻势来看,外面的冰魄族们增员的速度一直都没有减少过,可以想象这座山脉里究竟沉睡了多少这样实力强横的超凡生物。
而这,还仅仅只是从远古时期复苏的文明当中的一个。
“按照神秘空间的尿性,即使进入任务世界里的契约者分散开来,每一个区域也绝对不会只对抗一个文明……”
秦暮继续喃喃自语着,不过很快,他便眉梢一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冰面。
他的目光认真而深远,仿佛能够透过那无尽的冰层和黑暗,凝视着冰层最深处的什么东西。
“下面好像有什么实力强悍的家伙在复苏,而且数量很多。”脸上依旧还残留着怨念的紫衣以矫健的身姿攀上了“金属杯”的顶部,神色凝重地对他说道:“咱们得赶紧离开了。”
“嗯,我知道。”
秦暮点了点头,同时视线朝着下方扫视了一圈,只见在场的契约者几乎全都朝他投来了十分复杂的目光。
总结一下的话,大概是无可奈何+怨愤+肉疼,这三种情绪在短时间内接连变换,只不过在频率上的各自占比不定,效果堪比川剧变脸。
秦暮当然知道众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集体看向自己,毕竟这是因为他先前特意做下的布置。
早在给契约者们解封之时,他便跟众人提出过,自己有让对方直接逃出天寒大裂谷的方法,当然了,肯定不免费就对了。
对此,已经被强制消费了一波的契约者们显然相当排斥。
所以在脱困之后,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信邪地各自商议着逃出天寒大裂谷的可行途径,但是很不幸,还没等他们讨论出一个结果,便突然出现了变故。
他们拿脚下的寒冰没有办法,但那也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特殊。
事实上,在场的契约者们好歹大部分也是进行过几次三阶任务世界的契约者,即使没有秦暮那么敏锐的能量感知能力,他们对于冰层深处所产生的异样也能有所察觉。
于是,在还没有想到可行的逃生方案的前提下,他们便只能将期望再次集中在了秦暮的身上,此时此刻,他们甚至已经隐隐听到了自己的钱包在无力地哀嚎。
“行吧,看来前期的材料收集暂时也只能进行到这里了。”
秦暮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在瞥了一眼依旧还在充当造血机器的野兽之后,他通过阴影之力转瞬间返回了地面,双手轻轻一抬,朝着面前的巨大冰晶堆释放了一发[采集]和一发[解剖]。
顿时,大量同样由冰晶构成的生物器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随后转眼便被其收入了储存空间当中。
至于剩下的那些没有被空间公正的冰魄族尸体,则在影魔傀儡的动作下被送进了[阴影空间],当在场的众人回过神来之时,地面上已经空无一物,只有一眼看不见底的冰层。
秦暮的这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整个过程加起来也不超过三秒,不论是他的临时队友还是其他不相干的契约者,都表示自己大开眼界。
当然,除了野兽。
毕竟这个无情的造血机器,已经在不断的失血和补血中浑浑噩噩,眼中失去了高光,即使现在秦暮正在一根一根地从几乎被扎成此为的身体上把金属管,也没能让他皱起一下眉头。
“居然这样都纹丝不动,是个条汉子啊。”
秦暮感叹道,说话之间,他又从野兽的身上拔下来了一根金属管,任由漆黑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溅,还没等落地,便已经被冻结成坚硬的冰块,撞击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野兽是被迫跟着秦暮一起从“金属杯”的顶部下来的,虽然他现在都没有完成“一杯黑血”这样的成就,但是时间上着实有些来不及,因而秦暮不得不打断他这个史无前例的巨大工程。
“不,我觉得他之所以不怕疼,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紫衣看了一眼野兽脸上那呆滞木然的神色,语气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
尤其是在看到落在地上的那些黑色冰块在无形的力量托到秦暮的手中,被其毫无心理负担地收入储存空间之后,表情更是变得怪异了几分。
不过对此,秦暮显然毫无所觉,他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地拔着金属管,另一只手则按在野兽唯一没有插管的后背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治愈之力。
片刻之后,野兽身上的金属管终于被完全拔光,而那些在拔出管后留下的密密麻麻、能够直接吓晕密集恐惧症患者的血洞,也已经在治愈之力的作用下恢复如初。
不过从他那呆滞的目光来看,在精神方面所遇到的污染,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治愈。
不过,对于秦暮来说,使对方恢复意识只需要一套小连招。
啪~啪啪~啪啪啪~
在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拍击声之后,野兽终于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抬手摸了摸自己不知为何而严重肿胀的脸颊,随后便是开始不停地摩挲自己的胸口和肩膀。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轻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呼~原来是个梦啊,吓死我了。”
话一出口,站在旁边围观着的一众契约者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古怪的表情,他们眼含怜悯地看了野兽依然,随后纷纷叹息着摇了摇头。
“完了,这孩子已经开始逃避现实了。”站在秦暮身边的紫衣扶了扶额,随后朝着秦暮咂了咂嘴,“啧啧啧,造孽啊。”
“瞎说,这明明是一场合情合理的买卖交易。”秦暮下意识地反驳道。
“嗯,说的没错,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紫衣点了点头,站在其身后的血袍也跟着露出了赞同的目光。
“……你要是再继续这么妖言惑众的话,我一会可就要收你们两个的钱了啊。”
秦暮缓缓扭头看向身边的两个妹子,无论是语言还是肢体动作,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呵呵,笑话!”紫衣闻言冷笑一声,然后双手叉着腰,昂着头道,“我刚才说你什么了?我只是单纯羡慕你的赚钱能力,因为感觉到羡慕嫉妒恨而说了那么一点酸话而已。”
居然能以这么自傲的语气和姿态说出这种话……不愧是专业骗子,求生欲是真特么的强。
血袍忍不住扶了扶额,随后一手捂住紫衣的嘴巴,一手揽住对方的细腰,拖着她往人群外围走去,不让她继续在这里丢人。
而在两名妹子的身影被周围等着实施逃生计划的契约者彻底遮挡之后,秦暮重新看向野兽,双手按在对方的头颅两侧,一边将对方的视线扳到“金属杯”上,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
“来,兄弟,看看这个东西,你有没有意识到点什么?”
“嗯……嗯?意识到什么?话说,为什么那里会多出这么一个巨大的金属罐?”野兽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满脸的懵逼。
“呀呵?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你居然就从逃避现实进阶到选择性失忆了?”
秦暮闻言眉梢轻轻挑了挑,他看了看野兽的表情,又感觉了一下对方的精神状态,不禁摇头感叹:
“这心里素质不行啊,经不起*,看来你需要风烟的毒打,没事,我帮你联系她,中介费好商量,像你这种情况只需要来个以毒攻毒,稍微死几次就好了。”
“嗯???”野兽的表情由懵逼转变为大写的懵逼,与此同时,他心底又一次浮现出了不祥的预感。
野兽:哎?为什么要说‘又’?
“别‘嗯?’啦,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跟我气。”秦暮拍了拍野兽的肩膀,“不过咱们这个交易还是得继续的,我是个守信用的商人,说一杯就一倍,一滴都不能少。”
说到这里,他轻轻推了野兽一把,意味深长地道:“为了能够早点结束这场交易,就不得不稍微委屈你一下了。”
咔嚓~
几乎就在其话音落下之际,一道金属机关运作的清脆声响突然传入野兽的耳中,随之出现的,还有利器切割血肉的声音和浓重的血腥味。
野兽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见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脚居然被两个巨大的捕兽夹牢牢夹住。
那捕兽夹的利齿上镌刻着密集的魔法纹路,仿佛还具有一种特殊的规则能量,使得他的身体迅速虚弱了下来。
因为先前的放血经历,他的痛觉已经相当迟钝,所以此时也没感觉到什么太过剧烈的痛苦,不过还没等他搞清楚情况,便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地往下拽,随后,便是一阵钝痛。
砰~
扑通~
伴随着一阵闷响,一个身影倒在了地上,而在这道身影的旁边,一个浑身环绕着雾气的黑袍面具人正轻轻地抛动着手里的板砖。
“用老鼠夹子熔炼成的捕兽夹果然没让我失望,效果是真的顶啊。”
这么感叹着,秦暮从储存空间当中取出锁链和麻袋,以异常熟练的动作将野兽打包装好,随后信手拈来一般塞入了脚下的阴影当中。
“好啦,这回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来进行最后的交易步……哎?你们怎么站得那么远?什么时候走过去的?”
将野兽装好后的秦暮环顾了一下四周,结果却发现,不知何时,原先围绕着他的众人往后退了好几米,脸上尽是忌惮的表情。
“当然是怕你一个心血来潮,然后把我们也一起装进袋子里。”紫衣从人群外走到秦暮的旁边,绕着他转了一圈,“绑架的操作这么熟练,惯犯了呀。”
“哎~略懂,略懂。”秦暮谦虚地摆了摆手。
我其实不是在夸奖你,真是,明明正常人都能听明白的……紫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冰墙防护罩之外,这才重新开口道:
“你还是赶紧干点正经事吧,再过一会,说不定下面那位还没解封,咱们就已经被那些叫冰魄族的玩意给踩死了。”
“哈,放心,送你们出去完全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说着,他从储存空间里取出布丁,在告知了它准确的空间坐标之后放在了地上,让其自主搭建运输通道。
早在从冰层中钻出之时,他便已经悄无声息地分离出了赤冥,让其借助阴影之力往天寒大裂谷的外界行进。
此时,赤冥已经顺利地出现在了天寒大裂谷的上方,想要给出一个适于逃生的空间坐标,显然是一件在容易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