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镇子上的百姓们醒来,纷纷出门,在路过广场时,发现上神雕像不见了,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早先这尊雕像在此地安置下来,连华宗的人便说,这是上神雕像,是用来给镇子的百姓们保平安的。
可如今上神雕像却不翼而飞,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和石桥镇近来的少女失踪的案子有关?
莫非是上神不愿再保佑他们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
言墨自是要解释一番。
他便按照萧柔柔先前所言,说成是有邪祟藏匿在雕像中作恶,夜晚出来祸害无辜少女,邪祟已被他斩杀,只是那邪祟狡猾,临死之前将上神雕像毁坏,意图挑起上天界和修真界的罅隙。
百姓闻言,顿时更加惊慌起来。
这若是上神一怒,他们岂非都要灰飞烟灭?
“大家不必担心,我们连华宗必会从中斡旋,宗主会亲自向上天界的上神们,将误会解释清楚,绝不会叫那邪祟称心如意,为石桥镇惹来祸端。”言墨立即安抚众人,给大家吃上定心丸。
连华宗毕竟是修真界的第一大派。
百姓们一听他这么说,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两日,言墨便和萧柔柔一同等待连华宗派人前来处理后续事务,将那些死去少女的尸骨安葬,又找了佛修超度,祈求她们早起转世,投个好胎。
待他们再次启程,已是三日之后了。
这一路上,言墨没有再给萧柔柔任何机会,在中途停留搞事情。
他每次选择休息的地方,都是荒僻的林中或是溪流旁边,根本不去任何城镇。
由于他的高效率,萧柔柔在第八日,便抵达了位于青都城的剑宗。
言墨事先报了信,是以二人抵达时,剑宗上下很是隆重地欢迎了一番。
内外门的弟子们分立在长长的山道两侧,一路迎接他们入剑宗。
如此兴师动众,自然是因为来的人是言墨——楚惊寒狼狈为奸的好兄弟。
但看在这些弟子眼里,却觉得,这是为了欢迎她,萧柔柔。
萧柔柔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跟在言墨身旁,倒也不扭捏什么,干脆就趾高气扬的,叫她自己都觉得,好像越发有种狐假虎威的感
觉了。
一阵山风沿着山道吹拂到耳边,将山道两旁众多弟子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吹入她的耳中。
“那就是萧柔柔?听说连华宗的程宗主便是收了她之后,再也不肯收徒了,可谁知道她竟然是一个至今不能筑基的废物……”
“人家可还是神医门门主的亲妹妹呢,谁不想跟神医门好好打交道啊?也难怪程宗主愿意收她为徒,身份背景如此厉害,日后连华宗若想要神医门相助,还不是捎句话的功夫?”
“唉,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说说咱们吧,论修为天赋哪一样不比她强?唯独这出身差,就差上了好大一截!”
“切,她出身再好又怎样?等她兄长和师父不在了,看谁还肯处处护着她?似她这种废物,又有哪位修士肯同她结为道侣?便是有,只怕也是为了方便日后杀妻证道……在这修真界,还是要看自身的实力,旁的都是靠不住的!”
这些言论或嫉妒,或羡慕,或不屑一顾。
萧柔柔早就在连华宗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全程高抬着下巴,很是盛气凌人地跟在言墨身边,将嚣张跋扈的连华宗小师妹的形象,演绎得很是传神。
待走过长长的山道,到了山顶,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们才终于到了剑宗宗主楚惊寒以及诸位长老所在、专门用来待客、议事的博海厅。
“好兄弟。”楚惊寒早已等待在那里,此时一见言墨来到,便立即上前,抬起一拳撞了撞言墨的肩头,一看就是对言墨很是看重欢迎。
至于对萧柔柔,他则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但他本来也就如此。
他不像言墨、程无忧和沈长平、萧碧落四人那般,喜欢做表面功夫,明明对她很是不喜,别有用心,平日里却非要摆出一副疼她宠她的虚假面孔。
楚惊寒不在乎萧柔柔,那就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
不过这没有关系。
待言墨也对楚惊寒报之一拳之后,萧柔柔便主动上前,声音乖巧而又甜美,道:“楚师叔,想必师父已经同师叔说了,晚辈需要来剑宗叨扰一段时日,来之前,芙霁师姐特意找过我,说要我转告几句话给您。”
言墨听得这话,便不由一
挑眉,侧目看她。
芙霁哪有专程找过她带话?
当时人虽然到场了,却被挑拨得几句话就生气跑了……
然而不得不说,萧柔柔这句话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楚惊寒原本有几分冷峭的眉眼,在听她这么说了之后,整张脸那种原本锋锐冷酷的线条,都一下子柔和了起来。
爱神直播“是吗?她要你转告我什么话了?”他声音原也是冷硬的,可这会儿,却硬生生也软和了许多。
“师姐说,青都城这个时节天气便转凉了,要楚师叔小心身体,切莫着凉了;师姐还说,晚辈初来乍到,年纪小不懂事,怕惹了麻烦她却不能陪在晚辈这个师妹身旁,还请楚师叔届时多有担待,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师姐又说,上一回楚师叔给她带的青都城特有的那种鲜花糕很是可口好吃,叫晚辈回去时,再给她带一些,但一定得是楚师叔亲自去买的才行;师姐还说……”
萧柔柔小嘴一张,说个不停。
这哪里是带了几句话,分明是带了一箩筐的话!
言墨听得嘴巴都差点合不上。
不过,虽然这些话根本不是芙霁找萧柔柔捎带的,却一听就是芙霁会说的。
譬如说什么萧柔柔不懂事,喜欢闯祸之类的,原本芙霁也就喜欢四处暗戳戳说萧柔柔的不是。
这么说当然不好,可言墨和楚惊寒却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芙霁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会儿,萧柔柔说了一通芙霁的这要求那要求,楚惊寒听着,非但一点也没有嫌烦,反而对待萧柔柔更加和颜悦色了许多。
他以前不喜欢萧柔柔,多半是芙霁不会说几句她的好话,他自然要同芙霁一样,讨厌她所讨厌的人才对。
可今日却实在有些讨厌不起来。
毕竟她张口闭口都是芙霁,叫他听得心情很是愉悦。
而萧柔柔在说得口干舌燥了之后,才是终于转入了正题:“楚师叔,我先前在连华宗时曾误入古剑冢,当时便领悟了剑意,所以想来剑宗修炼一段时日,看看是否能入了剑道,做一名剑修。
“师叔知道的,我至今不能筑基,若是能寻到一丝契机,成为剑修,兴许不失为一条出路。”
言墨听着这话,便不
由蹙了蹙眉。
倒不是说,她这番有什么不妥的。
只是忽然就觉得,她这一声“师叔”,叫他听着有些不舒服了。
其实早在连华宗时,萧柔柔对他的称呼改口,从“小师叔”变成了“师叔,他心里头就有些介意。
只不过那时她只叫他一人“师叔”,这会儿到了剑宗,对楚惊寒的称呼也是“师叔”,忽然就叫他觉得,似乎他在她心目中,早就不是那个超然的唯一了。
言墨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池塘里养了好多鱼,突然溜出去一条,不肯当他的鱼了。
他对于这一条鱼原本也并不在乎,可一旦这条鱼是主动离开他的池塘,就让他好生不快。
这时候,楚惊寒却在想些别的。
想要寻求出路,成为一名剑修?
——你不会成功的。
不论萧柔柔多么努力,学剑或学些别的,最终都只是在养成芙霁。
萧柔柔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了芙霁。
这番话险些从楚惊寒口中,脱口而出。
好在他知道这是不能说的。
“你师父已向我道明了一切,你想在剑宗住多久,便住上多久,我会叫人每日陪着你。”想到芙霁,楚惊寒看着萧柔柔的眼神,更加温和了几分。
“多谢楚师叔。”萧柔柔冲他笑得眼睛弯起来。
随后,她便看向了言墨。
那目光好似在说,师叔,有楚师叔照应,你可以走了呢。
想到这是从他的池塘里溜出来的鱼,言墨的眼神有几分幽深。
他抬手摸了摸萧柔柔的头,一脸宠溺地道:“我陪你好生安顿下来,然后再走,不然师叔可不放心。”
“多谢师叔。”
萧柔柔也冲他笑得眼睛弯弯,心里却忍不住暗搓搓骂了一句。
狗男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又闲谈了片刻,一名女弟子忽然跑了进来。
“言墨师叔!”这女弟子好似一团旋风,热情奔放,一冲进来,就跳到了言墨怀里,将言墨也是吓了一跳。
“……是你啊风绮。”言墨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辨认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好像也是他池塘里的一条鱼。
“言墨师叔,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呢!”风绮撒娇道。
“风绮,不得无礼!没大没小的!”楚惊寒这时候出声训斥道,只不过他的声音里,分明带着几分纵容。
“师父~~~”风绮跺了跺脚,将一声师父喊得也是一波三折,换来楚惊寒无奈摇头一笑。
一旁,萧柔柔看得是一脸惊奇。
怎么办?
她现在突然好想给芙霁写信。
嗯……就写信问她,亲爱的大师姐,你知道楚师叔的女弟子,风绮师姐此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萧柔柔:想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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