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和冬娘二人说着话,没过多少时间便到了烟霞山脚,云烟迷漫,苍露涔涔,重重烟雾如层层白色丝绸将整座山裹了起来,那苍翠欲滴的浓绿被淹没在氤氲云气之中。
一座座尖刀似的小山,缠着一缕缕乳白色的雾蔼,隐约可见那山顶伫立着一座巍然建筑。
如意和冬娘攀着那仿佛伸到天际间的一级级台阶,台阶上湿气粘腻,冬娘生怕如意身子经受不住,每迈一步都要伸手拉着她,如意笑道:“姑姑,不妨事的,我自己可以爬山。”
“小姐,你身体刚复元不久,经不得这样大的劳累。”
“姑姑,过去就是因为我活动太少才体虚无力,何况我身上残毒未消,更要加紧锻炼,多出些汗,方能让毒素随着汗液蒸发而出。”
冬娘转头远望着苍茫青山,忽然古刹里传来钟声回荡,不由的心神一怔,倒让自己的心静了不不少。
走至半山腰,如意下了石阶,却是树木丛草,一些不知名的花朵点缀其中,冬娘生怕如意有个闪失,拿出别在腰间的长长镰刀,将前路荆棘砍去,为如意开出一条细微小路,虽走的艰辛倒也没耽搁多少时间。
如意背着药蒌,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香味,那香味顺着淡淡云气飘然而至,如意眉头一松,那味道正是塌香树发出来的香味,她连忙提起脚步走得越发急了,反将冬娘落在了身后。
“小姐,你慢点,这山上有滑石。”冬娘紧张的喊道。
“姑姑,是塌香树,就在前面,你快些。”如意回头道。
冬娘虽不懂什么塌香和没药,也从未见过这两种树,但一听如意说找到了塌香树不仅大喜,那手上的镰刀挥舞的也更用力了,如意笑道:“姑姑此时倒像个樵夫。”
冬娘道:“管他什么樵夫,只要能为小姐开道就行。”
二人说笑着,走了十来米远,却看见一开着密密黄花的叶子似绿色羽毛般的树,那树正如古松,脂溢于外,结而成香,聚而成块。
冬娘深吸了一口气道:“果不其然,名字里带香竟真是个香的。”
如意走上前去,赶紧拿出带来的青玉瓷瓶小心收集溢脂,那溢脂正是上品,圆大透明,不渗丝毫杂质,芳香气味入鼻,却是极好闻的。
如意抬头向上看,却见那树的上端还有许多,也顾不得身子娇弱,将袖子掳起,就要往上爬,冬娘一见吓个半死,连忙叫道:“小姐,可不能爬,太不安全了。”
如意笑道:“姑姑,没事,这树杆很粗,断不了的。”
冬娘急道:“小姐身子娇贵,要爬树也该冬娘这等皮躁肉厚的来爬。”说着,还未等如意发话,直接提起长裙伸手就握住一根枝干,双腿往树杆上一蹬。
刚爬了两步,只听得“咔嚓”一声,如意发出一声惊呼,那树干已应声而断,如意大惊,连忙伸手去拉冬娘,脚底却踩到滑石,刹时间滑石滚动,眼看两人就要一起跌落山崖。
千钧一发之际,如意伸手握住放在地上的细长镰刀,弯弯镰刀口正好勾住一株粗壮的松树。
如意一手握住镰刀把手,一手拉住冬娘,冬娘的半个身子却悬在山崖外。
“小姐,是冬娘太不中用了,一次又一次拖累你。”冬娘心内惭愧,又害怕如意再这样拉着她未免会连累自己,又叫道,“小姐,你快松手,冬娘死不足惜,只是小姐还有楠哥儿要照顾,万不可为了冬娘涉险。”说着,就要将手抽离出如意的掌心。
如意力不能持,额上冒出大滴的汗珠,大喊道:“姑姑,切莫松手,如意定要救你上来。”
“小姐,你快放手,当年夫人将我救回府中,我没照顾好夫人,如今更不能害了你。”冬娘说着,那眼里却露出一丝绝决的笑来,“小姐,你不再是过去的你,冬娘很高兴,这样的小姐才能为夫人报仇,冬娘不能再陪小姐了。”
“姑姑,不要!”如意感觉冬娘的手开始渐渐抽离开来,心内大悲,大叫一声道,“姑姑…”
却看着冬娘的身体如落叶般往下坠去,重生以来,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哀痛,她几乎把冬娘当作了亲人般对待,若冬娘死了,她的身边还有几个人可信。
她的心渐渐沉落下去,那手上好似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镰刀口蓦地一滑。
“啊!”的一声惊叫,如意恍惚只感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雾气愈盛,压迫着她的胸口窒息难爱,耳边似乎响过恪儿在叫喊着母妃,还有楠儿,站在那山顶之上正叫着她姐姐。
她睁眼看着漫山云雾,那云雾里却出现一张极好看的脸,瀑布一般的墨色秀发在云雾里飘散开来,犹如空中张开的一道黑色帘幕,从云雾深端有一道白色丝缎从腰上轻轻卷过,似乎还带着风的呼呼之声,她觉得身子一轻,似乎看见恪儿明亮的眼盯着她露出轻浅一笑,她伸出手,脸出露出温柔一笑,“恪儿,莫非是你来找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