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两位弟弟,已是被擒。马氏一族的希望,就落于你担,你身上可是附有一族重任!!!”
马腾怒火一起,气急攻心,顿时又是连连惨咳。马超连忙告罪。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
马腾撕心裂肺地咳嗽声,渐渐止住,全身仿佛脱力地望着马超,忽然令道。
“逆子马孟起,歹心不改,不顾父劝,随同逆臣马伯瞻、庞令明,三人引三千铁骑,掳掠族中金财,远遁而去。三日后,我将派兵追赶,若是发现,就地处决!!!”
“父亲!!!!”
“伯父!!!!”
“主公!!!!”
马超忿然而起,以手拍额喝道。
“我头可断,誓不降文!”
马超壮言喝毕,马岱、庞德亦纷以手拍额,齐齐喝道。
“我头可断,誓不降文!”
“我意已决,三日之后,若见逆子、逆臣,如同此案!!!”
马腾猝然一拔佩剑,猛砍面前奏案一角,一声巨响暴起,角案平削而过。马腾一心决意,并无丁点戏言之作。马超、马岱、庞德三人脸色剧变,再是纷纷欲言之时,马腾却是争先吼道。
“都给我退下!!!!”
马腾挥剑直落,见马超就斩,马超速速避开,马腾又斩庞德,庞德急避,马腾转劈马岱,马岱惶恐而逃。马腾状若癫疯,乱斩乱砍,踢翻四周桌案。马超、马岱、庞德忙避而出。马腾直追杀至殿口才是停下。
马腾喘着大气,眼看其生机之薄弱,难以维持多日。
“我已时日无多,必须尽快安排后事。只望愚子能懂我心,避祸西凉,在寻出路。如此马氏一族才能尚存有一丝希望呐!!”
马腾在心中痛声腹诽,失魂落魄提剑走去。
之后一日,马超、马岱、庞德三人来寻,马腾令兵驱赶。再是一日,马腾亲率兵去杀,几乎砍伤马超。马超见其父之意已决,不得已听其所令,挖取宝藏,引三千骑兵离开狄道。到了第三日,马腾果然言出而行,派兵追杀其亲子。
所谓虎毒不食子,马腾如此,心中剧痛又有谁人能知。
马超离去不久,文军攻入陇西,连番强攻狂扑,兵力虚弱,士气低迷的西凉军根本无法抵挡,城破军败。
再是五日后,文翰挥军直至狄道城下,三万大军密密麻麻,声势震天,刀枪蔽日,将威兵锐,杀气澎湃!
马腾闻兵士来报,得知文翰兵至,整衣理冠,率城内一众文武赶至城下。此时文军正在喝战,文翰正是高叫。
“城内守军可是听好,你等报之马寿成。我再予他一个时辰,时辰一到,我麾下大军将发起强攻。马寿成大势已去,若不想再做无谓牺牲,便打开城门,率众来降!!!!”
文翰喝声虽无雷鸣的轰响,但却震透城内个个西凉兵士的灵魂,城内百姓更是无比惊慌,唯恐马腾不识时务,惹怒了文翰,待城破之时,文翰会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身上。
慌乱声,惊恐声四处荡起。马腾听着城内的杂乱,大大吐了一口气后,与左右令道。
“传我命令,打开城门!”
马腾令声一起,顿时其身边的文武如负释重,好似捡回了一条命般。确实,如今的马腾根本没有丝毫实力能够抵抗文翰的三万大军。若是马腾执意要与文翰拼个玉石俱焚,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轰隆隆隆~~!
狄道城门缓缓而开。马腾还有其一众文武的声音,渐渐显现。文翰刀目微微眯缩,一拉缰绳,踏云乌骓缓步而入,关羽、张辽如同两尊煞神般紧跟在文翰的左右。
马腾收敛神色,引着一众文武,快步而走。文翰未至,马腾便是叩首而道。
“败军之将,见过军侯。马某大逆不道,协同韩文约于雍州造反,本就是罪不可赦。军侯引军讨伐,马某不知好歹,狂妄戆愚,不识忠义,派逆子率军相抗,多造杀孽,更是万死犹轻。今马某麾下之军,几乎覆灭于军侯之手,爪牙尽拨,面临死境,才知自身狂愚。
军侯义师威临,马某不敢再抗,当下率城内上下所有,尽降军侯。望军侯能饶马某昔日之罪!!!”
马腾说毕,又再叩首而拜,文翰连忙下马扶起马腾,柔声安抚道。
“马征西快快请起,你一世英雄,我素来敬之。更何况,天下历来皆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岂可因兵家胜负,定人之罪!”
文翰全无虚伪之状,对马腾甚是尊重。文翰这等胸襟,马腾不由心中感叹,难怪这个寒门出身之人,能够夺得当下如此雄势。
文翰叙礼而毕,马腾随同麾下文武于城郭迎大军入城,三万文军徐徐入内,阵型严整,脚步一致,无一争先乱阵者。狄道军民,见军之雄壮,无不惊异,不少者暗里更是庆幸,马腾未有孤注一掷,与这支雄军死拼。若真如此,结果也只有城破军败。
马腾引文翰还有其麾下诸将入郡治大殿,马腾请文翰于首座,文翰坐定,亦请马腾于上座。文翰麾下诸将坐于左席,马腾麾下文武坐于右席。
文翰刀目从高而俯,见原因出现在马腾席中的几人久久未现,脸色不觉多了几分黑沉。文翰眯了眯眼,忽然一笑,望向马腾。
“哈哈。马氏一门三杰,马征西膝下三儿,个个都是少年英雄。时下马铁、马休暂在我处,一直好生照顾。今日马征西愿降,迟早能够父子相聚。”
文翰忽然提起马腾三子,话中有话,于马腾为首,在后的一众文武皆是脸色剧变。马腾大手不禁一抖,连忙起身作揖告日。
“我那两个愚儿,幸得军侯照料,实乃其之幸也。马某在此谢过军侯。”
“呵呵。只怕狮儿难驯。今日马征西明大义,识时务,率众来降。我甚为欢愉。不过,为何不见马征西长子?难道他对本军侯尚且存有不忿之心!”
文翰眯缩这刀目,目光赫赫锋利,直透而去。马腾知再难隐瞒,拱手再告。
“军侯有所不知。我那逆子,在五日前忽然作乱,随同逆臣庞德、马岱二人,引三千骑兵掳掠金财,逃遁而去。马某拦阻不住,已派兵马赶去追杀。军侯若是不信,马某身后旧臣皆可作证!”
马腾此言一落,顿时文翰脸色变得极为黑沉恐怖。马腾麾下文武见状,连忙纷纷发言作证。文翰岂会听信,刀目愈渐冷寒,蓦然一手重拍奏案!
“马寿成,看来你马氏一族非是真心投我!你故意放走你儿马孟起,意欲何为,何须我一一点破!!”
“军侯息怒。逆儿勇猛,庞德、马岱二将又皆是骁勇之将,马某已至暮年,焉能得阻!”
“够了!莫要再做虚伪之词。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儿武艺超凡,加之庞德、马岱两员悍将,敛财引兵,对我怀恨而去,假以时日迟早成为我心腹大患!
马寿成,你明知如此,却执意而为,只怕你投诚之意,其中亦是有诈!!”
文翰怒声暴喝,马腾身体笔直而立,忽然间好似没有了一切负担,直视着文翰。
“马某一生征伐沙场,胜败无数,今日得此下场,亦是早有所料。马某之投,确非甘愿,实为麾下军民免于战祸之劫,不愿再做无谓牺牲。军侯既已接降,马某昔日帐下文武,皆为你臣,辖下之地百姓,皆为你民。望你能与善待。
马某既败,早将生死置之于外。你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马腾洒然而言,浑身气概不由让人对这头昔日名震西凉的暮年老狮肃然起敬。
“马寿成你!!!”
马腾如此直白而告,文翰又是忿怒又是痛惜,忿怒的是马腾不识好歹,痛惜的自然是原本以为能得其竭力所助的希望破灭。
文翰强忍怒火,少顷,他凝视着马腾,重重而道。
“马寿成,若你愿召回马超、庞德、马岱,劝服三人来投。我大可将西凉之地,交予你手!”
“主公!!”
文翰话音一落,关羽、李优两人立即急色上涌纷纷惊呼。文翰大手一摆,两人欲起之身,立即又是坐落。同时间,马腾身后的一众文武,亦是纷纷色变,大多者眼露希夷之色,皆无比期待地望向马腾。
马腾眼中尽是惊异,似乎对于文翰许诺将西凉之地尽数交予他手之事,无法置信。
时间仿佛静止,马腾沉静起来,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腾身上,等待着马腾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蓦然,马腾却好似大彻大悟地狂笑起来。文翰脸色微微一紧,马腾这笑声不像是要应诺自己。
“服了!!!马某人当真是服了!!!!军侯费劲心思,先与那曹孟德联手做一场举世大戏,骗得马某与韩文约在雍州造反,后再大举兵马,前后布置苦战,近有两年,才得以的凉州之地,竟然如此轻易就拱手让予马某!
此等能容天下之胸襟,马某实在是服了!!!!
难怪军侯有今日之势力,福地河东,再加以并、雍、凉三州之地,大大小小郡县足有二十八地。军侯已蓄得夺天下之大势,成王立帝指日可待!”
马腾高声而喊,看其势头似乎大有忠心去投之意,其麾下文武个个无不欣赏,不过文翰却是脸色愈渐冷然。
果然,马腾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马寿成乃伏波将军之后,一生忠于汉室,虽连连落为反贼,但所行之事皆为大汉。我心如何!天地可鉴!马某人一生问心无愧,岂会临老落得反贼之实!
文不凡,你原为寒门出身,深受皇恩,才能得以成为一方诸侯。不过你却野心磅礴,见汉室衰落,欲要取而代之!!!马某人不屑与你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马腾眼目大瞪,怒指文翰,扯声斥骂。关羽、张辽、胡车儿等将听得怒火狂暴,纷纷欲要起身,将马腾制住,不过皆被文翰用厉然眼色所阻。
文翰蓦然变得甚是平静,也不发怒,默默地望着马腾。待马腾骂毕,才徐徐张口问道。
“马征西,可还骂够?”
“逆贼,若要骂你,数落你之恶行歹心,只怕三天三夜也骂不尽!!!老夫不愿与你多费唇舌。要杀要剐,快快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