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仪凤目一瞪,怒瞪韩进,韩进男人尊严尽失,不过却不敢张口反驳。马超毕竟有求于韩进,连忙劝道。
“小妹莫要如此,妹夫不过方寸大乱,故而有所失言。我观妹夫,颇有韩伯父当年虎风气概,岂是那不战而降的懦弱之人。”
韩进心里哆嗦,但马超话已至此,若他再不做一番姿态,以后只怕在马仪这个恶妻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哥哥真是慧眼识英雄。我父韩文约一生英烈,当世英雄,西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非文不凡阴险狡诈,阴谋算尽,我父岂会死于其兵马之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身为人子,自然要为父报仇!!”
“最好如此。这样你还算是个男人!”
马仪凤目内的鄙夷之色稍稍褪去,韩进硬着头皮,压着心慌,故作一番豪气强硬姿态,却不知他的声音还有几分颤抖。
“夫人别看为夫平日弱态,为夫不过是不好争端,表里如此,暗地里却是在养光韬晦,等待时机。为夫不出则已,一出手定然一鸣惊人,名震天下~!那文不凡不来是好,若是敢来我定要让他有去无回,报之杀父大仇!!”
“哈哈哈!!好!!!妹夫此言甚合我心,我愿在你帐下听命,助你击败文不凡那狗贼!!!”
马超朗然大笑,起身对韩进重重一拱手。韩进连忙起身还礼,仓促间还差点跌倒。
“哈哈。大舅子打遍西凉无敌手,若得你助,要杀那文不凡,不过在鼓掌之间!!”
韩进的牛皮可谓是越吹越是顺口,越是过瘾。马超听得兴奋无比,眼目中对韩进的不屑亦是大大有减,而且还多了几分欣赏。
不过所谓知夫莫若妻,马仪那对月牙的弯眉紧皱,她岂会不知,韩进此时心中怕得恨不得找一个缝钻进去。
之后,马超和韩进越谈越是起劲,军务说尽后,韩进叫人设宴招待。马超和韩进,痛饮一夜,喝得酒杯不止。就在两人饮酒间,马仪唤来庞德,于一无人静处相谈。
“庞大哥,你莫信那懦夫之言。大哥武艺超凡,成公英才智高深,又有你与堂兄等骁勇之将所辅,率近十五万大军,尚且不能击败文不凡。那儒服又岂有这滔天能耐!
小妹刚才对父亲之事,略有思虑。小妹大概明白父亲之深意,父亲是望大哥离开凉州,找一处安身,先避开文不凡这头恶虎,然后再借以父亲多年积蓄的金财,招兵买马,暗蓄势力,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庞大哥你最是了解父亲,为何不劝大哥离开凉州?!”
马仪的样貌、气息、声音都如同往常一般,浑身上下都令庞德无比心醉,不过此时的她却以为人妻。庞德甚至不敢直视马仪,撇头微侧,毕恭毕敬地拱手而道。
“夫人有所不知!!!”
庞德刚喊出‘夫人’二字,听在马仪心里不知为何无比的刺耳,马仪下意识就是喊道。
“庞大哥,这里四处无人。你不必如此拘谨,与往常那般唤我小妹便可。”
“于礼不合。万万不得如此。”
庞德连忙摇头,不觉地退后一步,作礼而道。
“庞大哥!!!”
马仪心里一急,大大咧咧的她也无顾忌,一手抓住了庞德的手。庞德如遭电击,一时间这顶天立地的硬汉,也是手无足措。
就在此时,韩进与马超酒过数巡,韩进忽然尿意顿起,欲去解决,半路间突兀听得其妻的声音,故而闻声去看。哪知,韩进竟是刚好见到马仪与庞德的亲热之举,霎时之间,韩进仿佛浑身遍绿,酒醒了大半,一股极为恐怖的怒恨轰地在他心头爆发!
在韩进心中,原本一直以为马仪昔日的种种恶态是因为嫌他懦弱无能,配不上她这天之骄女,故而如此。她对自己守身如玉,也因是想激励自己奋发图强。
忽然之间,韩进仿佛得以痛悟。他这结发妻子根本就是心中有人!!
韩进眼角瞪裂,咬牙切齿,正欲张口喝住这对狗男女,不过他猝然想到,此时马超在此,若是他揭发马仪、庞德的奸情,岂知马超会不会恼羞成怒,不但不与他主持公道,更是要杀人灭口!
韩进再是懦弱无能,胆小怕事,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有着奸情,更别说这个女人已与自己拜堂成亲!
此等仇恨、屈辱,简直可以逼得一个男人丧心病狂!
“马!仪!你可以蔑视我,欺辱我!但是你连我仅存一点的男人的尊严都要如此践踏!!!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韩进怒恨冲天,整张脸扭曲得如同十八层地狱深渊的恶鬼,全身上下筋肉都在遽然紧绷,双拳更是捏得十指快断,指甲狠狠地插入掌心,渗出血来。
或许是韩进恐怖的杀气,引起了庞德敏锐的第六感,他蓦然转头一望。韩进反应也是迅疾,猛缩回一角,又因夜色朦胧,庞德并无发觉。
“庞大哥?庞大哥!!!你连番走神,这是为何?难道小妹嫁为人妻,与你就是形同陌路!?”
马仪娇怒一喝,那英气的眼眸竟是升起了几袅委屈的水雾。庞德一见,顿时将礼节、身份都抛诸脑后,惊慌失措地连声安抚。
“小妹莫怪。我只是!!”
庞德欲要解释,但却发觉词穷,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马仪看着庞德抓耳挠腮的窘状,很快便是被惹得笑了起来。
“你这头倔牛终于肯唤我小妹啦?”
“只要小妹莫要生气,我如何都好!”
“哼!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可是你亲口所言,我可没有逼你!若是再让我听得,从你口中说那夫人,小妹绝不轻饶于你,把你这双牛耳朵生生地撕下来!”
马仪说罢,好似若有其事一般,对着庞德张牙舞爪地抓去。庞德哪敢反抗,只能被马仪揉虐到她心中怨气消了为止。马仪打闹了一阵,又问起刚才之事。庞德告之马仪,他先前已是数番劝过马超,离开西凉。但是马超哪会甘愿,执意要来金城来寻韩进,大有一副欲要与文翰拼个玉石俱焚,不死不休的疯态。
“看来哥哥对那文不凡恨意极深,以致理智全失,双眼蒙蔽,局势不分。这也难怪,哥哥天赋异禀,出身尊贵,从小到大在父亲麾下可谓是呼风唤雨,整个西凉谁人不惧锦马超。可自从遇到那文不凡后,哥哥逢战必败,这次更几乎将马氏一族的给败尽。哥哥不但对那文不凡有恨,更对马氏一族有愧,故而被逼得变为时下这个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诶…我这做妹妹,见哥哥如此,也是极为痛心。”
马仪满脸痛楚,庞德亦是极为痛心。马超曾经是整个马氏一族的希望,但是如今的他,却被文翰逼得如此,实在可谓是凄凉。
马仪、庞德正是唏嘘之时。韩进含恨而去,回到宴席,强装常态,与马超继续饮宴。或许是其心中怒恨难消,以致韩进心情极度不好。韩进喝了一阵,便是醉死过去。马超亦是心情极差,韩进醉死后,一人独自喝酒,喝到醉去为止。
韩进发觉马仪、庞德两人奸情,岂能容忍。次日,韩进酒醒,暗里派人唤来典军中郎将梁兴。遥想当年,韩遂麾下也可谓是人才济济。可是当今阎行已死,成公英被擒,原先韩遂麾下八部将,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仅剩下梁兴一人。
此时在韩进麾下,除了梁兴外,已无人堪称大用。韩进虽是懦弱无能,但却极其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他要保存实力,才能得以潇洒过日。因此,他将手握兵权的梁兴视为其心腹,平日与其更是无话不谈。梁兴亦是感恩,对韩进忠心耿耿,自然不在话下。
梁兴忽闻兵力来报,韩进唤他隐秘行踪赶去。梁兴略微一惊,韩进平时少有如此谨慎,想来必是有大事发生。于是梁兴依从韩进吩咐,一路专绕小道,赶到与韩进约定的某个人烟稀少的荒凉地带。
梁兴刚是赶到,见一队兵士各站于四面八方站哨看风。梁兴眉头一皱,脚步不由快了几分,那些兵士见有人赶来,正欲呼喝,但很快就认出了梁兴的样子,连忙迎梁兴而去。
梁兴快走了一阵,见韩进背影,正是施礼时,韩进先是痛声悲呼而道。
“梁叔父,可知小侄被人欺辱极甚,极甚呐!!!”
“主公,你乃金城之主,在金城这里谁敢对你不敬!?末将这就立刻带人领兵将他剁成肉酱!!!”
梁兴牛般的大目一瞪,一手抓住刀柄,杀气腾腾厉声喝道。韩进缓缓转身,只是痛哭却摇头不语,仿佛有莫大的难言之隐。梁兴脸色一凝,顿时猜到了什么。
“听闻那马孟起被其父赶出狄道,赶来投靠主公。难道他倚仗武勇,欺凌主公,欲要取而代之!!?
好哇!!!先前那马孟起传信来说,军师暗联西羌,率先主旧部欲要倒戈造反,被他发觉,两军混杀。因而被文不凡有机可乘,击得兵败如山倒。但是如今却迟迟未有听到军师在文不凡麾下入仕的消息。
我看这本就是那马孟起心胸狭窄,见军师才华无双,心中妒恨,又见军师在军中声威颇高,甚得民望。马孟起唯恐被军师夺得大权,容不得军师,故而有所诬蔑!!!
马孟起如此连番欺辱,若不杀他,梁某誓不为人!!!”
梁兴咬牙切齿,满脸憋得通红,脸庞下至项脖青筋条条突显,甚是恐怖。韩进见梁兴杀意腾腾,心中自然是喜,暗道自己大仇有望报矣。
“梁叔父,不止如此,你可知这马氏一族皆是豺狼恶淫之辈呐!!!那马孟起不但窥觑我座下之位。其妹马仪,更是欺我极甚!昨日我正是招待那马孟起,忽欲解手,行至一处,竟是发现马仪这荡女与那庞令明在卿卿我我,勾搭缠绵!!!”
韩进悲恸欲绝,惨声而喝。梁兴听得牛目瞪得快要凸出,怒锤胸膛,勃然大怒吼道。
“哇!!!马家竟敢欺辱至此,若是先主在九泉之下得知,只怕是死不瞑目!!他日九泉之下,梁某更是无颜面对先主!!!主公但且在这等候稍息,梁某这就领兵去将马孟起还有那对奸人给你拿来!!”
梁兴吼毕,浑身布火,火势冲冲,就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