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听得,如双眼喷火,气得浑身抖颤,指着诸葛亮暴声大喝。
“诸葛孔明,你这是要教我主屈膝受辱于国贼乎!?”
诸葛亮只是冷笑不答,孙策忍耐将近极限,就欲暴发,周瑜连忙阻止,然后踏前一步,目光直迫诸葛亮冷声说道。
“诚如君言,孔明何不亦教皇叔降操?以保你主,富贵无患!?”
诸葛亮双目晶亮,昂首而答。
“我主曾与亮常言,昔年田横、齐之壮士,犹守义宁死不辱。我主心意若何,亮岂会不知。何况我主乃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事之不济,此乃天命也。又安能屈处人下乎!?亮感其忠义,愿效死而战!”
孙策听了诸葛亮此言,不觉勃然变色,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诸葛孔明你只知皇叔英雄,却不知我孙伯符亦非愿寄人篱下之鼠辈!我江东兵精粮足,何惧于国贼!薛敬文大言不惭,乱我军心,毁我江东之威,罪当应斩!!!左右,还不快快与我捉拿这大逆不道之辈!!!”
孙策猝然爆发,众臣皆料之不及,当堂变色,孙策身旁两员将校,立即一拥而上,将薛综擒住。薛综吓得魂不附体,惨言求饶,众臣见孙策大发雷霆,不敢去劝。周瑜急急向孙策暗投眼色,示意还未是铲除这奸贼的时机。孙策却视若不堵,冷哼一声,拂衣而起,退入后堂。
薛综凄厉的求饶声声响不绝耳,直至远去,周瑜见此,暗叫中了诸葛亮之奸计也,急直入后堂。众臣皆悚然而散。
议席散后,鲁肃和诸葛瑾拉着诸葛亮到一无人静处,鲁肃出言责备道。
“孔明今日堂上高抬你主忠义,却又暗讽我主惧曹?幸是我主宽洪大度,不即面责。孔明之言,藐视我主甚矣。”
诸葛亮仰面而笑。
“吴侯无意与我荆州联盟,若我不故意激之,如何成事?”
鲁肃听言,甚是不喜,沉吟一阵,带着几分疑色问道。
“孔明这般信誓旦旦,胸有成竹,莫不已有破曹之计耶?
诸葛亮灿然一笑,反却摇首不言,踏步离去。鲁肃一阵诧异,与诸葛瑾对视一眼后,两人皆不知这诸葛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却说周瑜追着怒气腾腾的孙策,进入后堂。孙策怒气未息,见周瑜进来,想到今日孔明的言语,还有那薛综那番大逆不道之词,不觉颜面全无,气得是咬牙切齿!
周瑜见孙策双目赤红,怒不可及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声,拱手作揖后,柔声与孙策说道。
“此乃诸葛亮之激将法也。伯符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诸葛亮此人心思毒辣,看人独道,想必已猜出薛综暗投了曹操,故而有意激怒伯符,害了薛综之命。薛综一死,刘晔心中有鬼,断然连夜逃回中原,回报曹操。如此,我江东与曹操联盟之事,难以再继。即时我等若想从荆州之战,从中得利,只能选择联合诸葛亮,如此不正中了诸葛亮的下怀!?”
孙策听言,霸目一瞪,滔滔火气憋得满脸通红,怒喝道。
“哇哇!!!这诸葛孔明奸猾无比,欺我太甚!!!我这令人将其头颅斩去,送予曹操!!!”
孙策怒吼毕,即便要下令。周瑜连忙阻道。
“伯符稍安勿躁。诸葛孔明所言亦无道理,曹操势大,万不可再令其恶势有所增长。如今且先将薛综收监,再召那刘晔来见,然后再做定论。”
江东与曹、刘两家,哪家联合之事,事关重大。周瑜一时亦不敢果断下定抉择,孙策听罢,怒火稍稍逝去,便依从周瑜之见,派人先将薛综收监。
当夜却说刘晔听闻,薛综因劝孙策降曹,而被孙策处死,吓得当场魂不附体,想孙策一时间不敢加害于他,立即吩咐随从,收拾行装,准备彻夜逃离江东,回报曹操。后来,又有细作来报,孙策忽然改变主意,免了薛综之死,只将薛综收监下狱。刘晔听罢,方才心安不少,暗想这孙伯符果然如曹操所言,急暴气傲,容不得他人半分轻蔑,只能说和,万不能说降,否则必遭杀身之祸。刘晔虽有对薛综有过吩咐,不过可能这薛综急着要立下大功,故而冒险为之,得此下场,亦是其咎由自取!
刘晔正在思索,忽有江东将校来请,传言孙策有请。刘晔即抖数精神,整衣一番后,遂跟随着那江东将校,入了吴侯府内。
刘晔走入府中后堂,见孙策、周瑜早已等候,忙毕恭毕敬地先施一礼,孙策哈哈笑着,迎向刘晔,叙礼毕,三人分宾主坐定。孙策霸目烁烁,望着刘晔说道。
“魏王欲与本侯联合共同讨伐荆州之事,本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虽有意为之,不过却尚有顾虑,就不知魏王诚意若何?”
刘晔听言,脸色一变,随即脑念电转,暗暗揣摩着孙策的心思。少顷,刘晔起身答道。
“魏王敬重吴侯乃是世之英雄,故而有意与吴侯联合,分之荆州之地,永结同盟。吴侯何必多虑?”
孙策听言,笑而不答。周瑜踏步向前,作礼毕方才出言道。
“魏王乃天下第一雄主,势鼎天下,他日夺得荆州大片之地,只怕天下间,无人可挡魏王之锋?即时只怕魏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撕毁盟约,出兵来伐我东吴之地!!”
刘晔听罢,神色一凝,心思速转,沉吟一阵,毕恭毕敬慎重施礼,凝神而道。
“周都督之虑,魏王早已料得,魏王已有一万全之策可解,不知吴侯与都督愿否一听?”
孙策、周瑜听言,脸色皆是微微一变。孙策霸目一眯,颔首应道。
“愿闻魏王高论!”
“魏王听闻,吴侯有一妹,美而贤,乃江东有名佳人。吴侯之妹,虽是女子之身,却志胜男儿。曾有言,若非天下英雄,绝不事之。魏王听闻,赞不绝口,望能与吴侯联姻,若两家共结秦、晋之好。此事家国两便,若吴侯应诺,实乃天下百姓之幸也!”
孙策一听刘晔提起孙尚香,脸色勃然大变,就欲发作。孙策之母虽死,但孙策却奉其母之妹如亲母。孙尚香与他虽非是同出一母,但孙策平日里却对孙尚香极为宠爱。任由孙尚香,让其侍婢数百,居常带刀,在房中军器摆列遍满,此事虽有不少江东臣子谏言,但孙策却未有怪责,反则称孙尚香不愧是他孙氏虎门之后。
孙策正欲发作,周瑜却急暗投眼色阻止,然后笑容可掬地向刘晔问道。
“不知魏王欲为哪位公子纳亲?我主吴侯之妹,乃名门之后,瑜听闻世子曹昂,博学多才,英勇不凡,若是魏王为世子曹昂求之。此事亦非不可。”
刘晔望着周瑜烁烁目光,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觉心里一揪,硬着头皮而道。
“吴侯之妹,乃人中之凤。魏王恐世子不及吴侯之妹法眼,误了大事,故而为两家联好之事,魏王有意亲纳之为妾。”
嘭!!!
刘晔话音刚落,一声拍案暴响轰地响起,刘晔顿时吓得一阵心惊胆跳,只见孙策忿然起身,浑身杀气腾腾,怒不可及地暴喝道。
“曹老贼实在欺人太甚!!!老贼年已过百,我妹正值妙年,如何嫁得!!!更何况我妹金枝玉叶,岂能嫁与人为妾!!!此事莫要再提!!否则孙曹两家,不死不休!!!”
孙策暴跳如雷,怒不可止,刘晔见状,唯恐孙策脾性一起,下令将自己处死,连忙跪地告罪。孙策遂将刘晔喝退。刘晔战栗不止,满脸羞愤辞去。
少时,孙策怒火稍稍褪去些许,在一旁一直未有发言,静立沉思的周瑜,忽然说道。
“伯符若欲夺得天下,成就不世大业,岂可感情用事?”
孙策霸目一瞪,咬牙切齿道。
“我如何不知!但两人年纪不相当,且曹贼与我父曾是同朝臣子,若是我妹为曹贼之妾,于礼不合。何况我二娘对我妹宠爱无比,岂能让我妹为他人之妾!?”
周瑜见孙策气在头上,也不多劝。至此诸葛亮、刘晔,这曹刘两家说客,都并无在联合东吴之事上得到任何进展。
某日,刘晔在乔国老府中做客,故意泄露曹操有意纳孙尚香为妾,本是曹孙两家共好之事,却遭到孙策拒绝。乔国老昔年曾与曹操有过旧情,对曹操素来欣赏,听言亦不觉感到惋惜。刘晔见状,急向乔国老请教。乔国老沉吟一阵,他心知此时,孙策正在曹、刘两家之间选择,在两家之间,于情于理,乔国老都更倾向于东吴与曹操联好。因此,最终还是答应了刘晔此事。刘晔大喜过望,连忙拜谢乔国老。两人商议一阵后,刘晔便是退去。乔国老整装一番,便入见吴国太贺喜。
吴国太不知喜从何来,连忙向乔国老问道。
“国老此意何为,有何喜事?老身却是不知?”
乔国老哈哈一笑,拱手贺言道。
“老夫曾从那刘晔听言,当今魏王有意纳令爱为妾。曹孟德乃天下第一雄主,威震天下!令爱常言,非英雄人物,不事之。江东俊才虽多,却无一入其法眼。夫人不是一直对此心有记挂。如今曹孟德竟有意纳之,岂不是正好解了夫人多年之忧哉?”
吴国太听言大惊失色,随即又想到曹操不过是纳孙尚香为妾,脸色顿时黑沉起来,当即回驳道。
“哼!那曹孟德虽是英雄,但老身女儿亦是名门之后,金枝玉叶,且其兄现今更是东吴之主,却要当其妾侍。这岂不亏待了老身女儿!”
吴国太怒声而道,乔国老知其脾气倔强,忙是安抚道。
“夫人所言是理。但若是娶为平妻那又如何?曹操势鼎天下,迟早登上天子之位,即时令爱大有可能将成为一国之后。况且倘若曹孙两家联好,江东不但可免于大祸,我那女婿亦可保全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