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孙权亲率大军,赶至广信城下,摆开阵势。凌统纵马出阵,张口大骂,直言甘宁来战。严白虎在城上见孙权率军杀至,脸色剧变,如将大祸临头一般。甘宁却是嘴角翘起,反而精神倍增,大喝一声,速下城点齐兵马,奔出城外摆开阵势。两军对圆,江东诸将见对对阵内的甘宁,虎虎生威,煞是威风,无不惊骇。凌统一见甘宁,却是恨意爆发,更不答话,
手提双鞭,纵马飞出。甘宁一拍坐下战马,抡起手上虎牙大刀,策马飙飞迎来。两人霎时冲撞一起,此番凌统却未有一味狂攻,而是伺机而动。先任由甘宁进攻,他则挥舞双鞭防守。只见甘宁将虎牙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凌统使双鞭死死抵挡,一双赤红英目发着阵阵寒光,只等甘宁气力不济,骤势发作。哪知甘宁却是越杀越快,刀式又猛又是刁钻,凌统则是越挡越是狼狈,被甘宁杀得险象环生。董袭眼见凌统落尽下风,与丁奉对视一眼。两人将精神一震,准备出击。就在此时,凌统与甘宁又是战了数合。凌统大吼一声,奋力舞起双鞭,打开甘宁的虎牙大刀,荡开阵脚,详败而退。甘宁冷然一笑,纵马紧追,且说甘宁坐下战马,乃是一匹卷毛龙驹,飞走如风。看看赶上,甘宁猛举虎牙大刀望凌统后心便捅。凌统只觉背后一阵寒风扑来,驱身就避,险险闪过。就在此时,董袭赫然冲来,英目杀气汹腾,挺起画戟,飞马大叫。
“丧家之犬,休得猖獗,江东董元代在此!!”
甘宁听了,露出一个极其凶恶的笑容,勒马一转,弃了凌统,便来战董袭。董袭心知甘宁厉害,抖擞精神,酣战甘宁。只见两人霎时相接,甘宁舞刀望董袭脖子处横砍,董袭急举起画戟格挡。‘嘭’的一声暴响,董袭脸色一变,暗道甘宁力大,还未回过神来,甘宁抽刀又杀,高举过顶,望董袭当头劈去,董袭使画戟巧妙隔开,然后奋力往甘宁斜劈而去。甘宁身手却是敏捷,收刀一荡,荡开画戟。刀劲之大,几乎荡得董袭把持不住手上画戟。甘宁暴声厉吼,抡起虎牙大刀对着董袭连劈不止,一连五、六刀,逼得董袭节节败退。丁奉见了,把马一拍,舞起大刀,斜刺里赶来夹攻甘宁。将要赶近之时,丁奉把刀骤地一捅,捅向甘宁腹部。甘宁一刀荡开,董袭趁势挥戟砍来,甘宁驱身一避,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仍是战不倒甘宁。江东诸将见了,无不惊呼。城上贼军却是高声喝彩不止。少时,凌统转马复回杀来,骤地杀入阵脚,挥起双鞭,对着甘宁猛攻不止。只见凌统、丁奉、董袭这三个江东少年英杰,围住甘宁,转灯儿般厮杀。甘宁招式毫无凌乱,俨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势。城上城下人马,都看得呆了。凌统暴喝一声,陡然加快攻势,丁奉、董袭亦各猛舞兵器,发起猛攻。甘宁精神大震,一双鹰目刹然射出两道精光,招式亦是越打越快。丁奉铜铃般的虎目大瞪,隐隐策马退后些许,疯狂聚势,手中大刀发出阵阵迫人气势。甘宁脸色一变,心知丁奉欲要杀出相势杀招,哪里让他如意,当下猛拍战马,舞刀逼紧。凌统、董袭拦架不住,丁奉被甘宁快速猛烈的刀式,逼得根本使不出杀招。凌统见了,怒气大涨,整个人爆发起来,又好似失去理智一般,对着甘宁暴打硬攻。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双鞭、画戟、大刀齐齐向甘宁飞来,甘宁一个弯身,尽数避开,立即奋力舞刀反砍,将所有兵器尽数荡开,然后一刀抡起,飞砍向凌统。凌统适才发招过猛,此时收势不及。眼见甘宁手上虎牙大刀,将要砍到。就在此时,一根冷箭倏然射来,打中了甘宁的虎牙大刀。凌统趁势避开。董袭立马舞起画戟望甘宁心窝便刺,丁奉亦抡刀向甘宁面门劈来。甘宁大吼一声,一刀抵住丁奉先砍来的大刀,逼开过去,等董袭画戟刺来,甘宁转刀又挡。凌统回过神来,正欲出击,忽然甘宁骤起一刀,看着凌统面上,虚捅一刀,凌统连忙急闪。远处吕蒙拈弓上箭,准备再射时,甘宁却是荡开阵角,倒拖虎牙大刀,加鞭飞行,飞马回阵。
凌统见了,立马就欲去追。董袭连忙止住,疾言厉色地喝道。
“凌将军且慢,恶贼寡不敌众,欲要使拖刀计,万万不可中计!!”
凌统听了,遂转眼望去,果见甘宁在拖刀而走,这才死死的压住怒火。甘宁见身后无人来追,赶回阵内,举刀遥指凌统、丁奉、董袭三人,放dang不羁的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天下人皆说江东各个英杰,今日一见,却都是些以多胜少,暗放冷箭之小人!!你等可知廉耻耶!?”
甘宁此话一落,在其背后的数百锦帆贼亦扯声放纵笑起。凌统等三人听了,皆气得如同火烧,怒吼不止。
“无义恶贼,不取你项上首级,我凌公绩决不罢休!!!”
凌统怒声一吼,拍马就冲。丁奉亦是圆瞪虎目,舞刀跟去。董袭脸色冷酷,双目杀意腾腾,亦是纵马追了过去。眼见凌统等三人又欲前去与甘宁厮杀,不过就在此时,孙权却是命兵士擂鼓敲锣,吹起鸣金收兵的号角。凌统等三人听了,虽是不甘,却又不敢造次,只有纷纷压住怒火,勒马转回阵内。城上贼军见江东军狼狈而退,无不振臂大呼,各个赞甘宁英雄。严白虎在城头上暗暗见了,却是脸色阴沉,不知其想。
却说孙权收兵回寨,凌统与丁奉、董袭赶来拜见,皆问为何收军。孙权脸色沉着,不慌不忙地答道。
“这甘兴霸确是神勇过人,今日见三位将军与其交战近百回合,却占得丝毫便宜。后来若非子明及时放箭阻挡,只怕公绩定被其伤。三位将军皆是我江东重臣,若有万一,我如有断臂之痛,岂能让你等这般涉险。”
三人听了,顿时心中的火气立即褪去。董袭、丁奉齐声告罪。凌统则是狰狞着面色,仍是不依不饶地请命道。
“主公不必多虑。恶贼与某有不共戴天之仇,某宁是拼死,亦要雪此大恨。来日,某来缠住恶贼,承渊、元代伺机而动,看准时机,将恶贼诛杀!!”
凌统眼中尽是疯狂之色,竟是不惜性命,亦要诛杀甘宁。孙权听了,一双锐利的枭目刹地瞪大,咆声喝道。
“凌公绩!!!你与你父皆乃我江东重臣,我孙氏三代对你父子二人皆是极其倚重。你父为江东壮烈牺牲,你为人子,当应秉承你父遗志,以立不世功绩,重振你凌氏威风。如今你却只顾私仇,而罔顾大局。倘若有所疏忽,九泉之下你如何有面目见于凌公!!?”
孙权字字铮铮,如同一道道雷霆般炸在凌统的心头。凌统双眼一睁,刹时被孙权骂得失神,随即那滔滔的怒火快速退去,双眼似乎清澈起来,这才猛然醒悟。凌统连忙跪下,拱手告罪。
“主公之言,如同当头棒喝,某已知其罪,甘愿受罚!!”
孙权听言,怒色亦褪,连忙扶起凌统,并无惩罚,反而好生安抚。凌统心中感激,对孙权更是倾服。陆逊在旁侧暗暗看得,对孙权称赞不已,暗付道。
“主公虽是年幼,但为人老成精明,比起两位先主更为识得御人之道。实乃江东之幸也。”
就在陆逊思索间,孙权忽然将目光投去,向陆逊问道。
“甘兴霸这般神勇,广信城有此人把守,只怕难以攻破。不知伯言可有妙计教我?”
陆逊闻言,脸色一沉,脑念电转,对于甘宁的情报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少时,陆逊眼睛一亮,向孙权拱手答道。
“甘兴霸虽有绝世武勇,但此人桀骜不驯,难以驯服。而严白虎不过懦弱胆小之鼠辈,这等人物如何能震得甘宁。主公可暗中将其收服,倘若此人愿降,不但可破广信,且能兵不血刃,诛杀严白虎这逆贼!!”
陆逊此言一落,凌统一双眼眸刹地赤红起来,厉声吼道。
“万万不可。此人行事放纵,我行我素,若是收之,将来必成祸害!更何况此人昔年曾在黄祖麾下,杀死无数江东将士,就连我父亦是死于此人之手!!”
凌统这一吼起,陆逊不由脸色一变。就在此时,吕蒙却出席而道。
“公绩先且息怒。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黄祖早死,江东正需用人之时,主公求贤若渴。况各为其主,又何恨焉?倘若那甘兴霸愿降,交州祸事不日将定,且主公又能得一员虎将,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吕子明你!!!”
凌统听罢,眼眸瞪得斗大,正欲呵斥。不过此时,孙权却颔首应道。
“子明所言极是。倘若甘兴霸愿降,我便教他以奉上严白虎首级以息其昔日恩怨。严白虎将其军中钱粮皆集于广信。若是我等逼得过紧,他必将城内钱粮尽数烧毁。而若甘兴霸愿投我江东麾下,有其所助,要得城内钱粮,易如反掌。此事实是利多于弊。当应速行。还望公绩暂且放下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孙权此言一落,凌统脸色连变不止,又见帐内诸将皆有应和之意,唯有死死地压住怒火,忿然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