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几乎被掀翻。
许多士兵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作甚!?”
杨怀按剑而起,惊怒大喝。
“将军,我们要回家!”
“主公已有许诺,必让益州奉还家小!”杨怀怒斥,道:“你们这样是造反!”
“将军,我们不是傻子,冠军侯已经对益州动兵了。”
“一旦跟益州动手,刘焉一定会杀我们的家人,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为冠军侯卖命,去杀刘焉。”
“冠军侯在欺瞒我等!”
诸军往前逼来,群情激奋。
如果冠军侯玩些手段,让刘焉杀了他们的家人,就等于彻底斩断了他们的归乡之路。
周野从长江进兵,巴郡就会是第一战场,他们无法坐视。
在家人性命难保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豁出去。
杨怀没法反驳。
他得知蛮族动兵的消息,也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他有个很合理的推测:周野先用谎话稳住众人,再雷霆动手,让一切成为定局。
看着沉默的杨怀,士兵们直接动手,要将他绑了。
就在这时,军营外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黄忠徐晃带人过来,将我们围了!”
士兵们听了既怕又怒。
杨怀苦苦一叹:“果然如此,主公误我啊!”
事情一旦成为定局,他就会成为巴郡人眼中的叛徒。
这支嫡系部队,只怕将来容不得他了。
不仅如此,杨怀还得躲远一点,否则哪天让人刺杀了都不知道。
徐晃手提大斧,策马入大营,大喝道:“三军之内,令行禁止!罪孽之大,莫过于反!”
“冠军侯有令,任何人敢带头造反哗变,杀无赦!”
“徐公明,冠军侯是要食言么!?”有人大声问道。
“主公自有安排,你们又何须多问,在此等消息便是。”徐晃道。
“只怕等来家人死讯!”
一人举起长矛,大叫道:“诸位,我们一同杀出去,否则家人必无活路!”
徐晃大怒,拍马而来,欲亲斩此人,以震慑全军。
嗖!
人未至,箭先到,一箭飞来,正中那人面门,将他头颅洞穿。
黄忠亦一脸煞气的杀入,下达一道命令:“驻营之外,有大军七万,你们走不出去!”
众人一听,都急的大哭起来。
杨怀只能出面,苦笑道:“二位,可否带我去一见主公?”
“跟我们来吧。”徐晃点头。
杨怀不能待在这,否则很危险。
徐晃黄忠没带他去见周野,而是安排在了自己营中。
“主公这是何意?”
杨怀依旧不甘心:“杨怀只求说法,否则愧对父老。”
“主公让我告诉你,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让你稍安勿躁,在此等消息便是。”徐晃摇头。
杨怀面色晦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上位者的套话,他已不是第一次领略了。
蛮族是先驱,后面张辽带领大军作为第二队。
由襄阳南下,前往长江渡口,准备乘船从这杀进益州。
同时,徐盛、朱儁带领水军由汉江南撤回江夏。
江夏是汉江、长江两条水道中枢所在。
走汉中进去,水路得走汉江;但要从东边的荆州杀入,就只能走长江一道。
这个行军路线,也是更换方向,准备进攻益州的架势。
二十多万人马的头部已经开始调动,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
看热闹的其他人终于是松了口气:财破了,灾确实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还好!为自己庆幸的同时,他们又默默恭喜刘焉:兄嘚,缩在蜀地有用吗?喜从天降,该是你中的大奖,躲都躲不掉!
“哈哈哈!”
“好!走得好,就是应该去益州,就是去打刘焉!”
兖州,曹操得到消息大笑。
曹仁面色发苦:“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您怎还为别人的事发笑?”
“益州,天府之国,纵横千里怪山,崎岖之路,猿猴难行,何况大军?”
曹操大笑依旧,道:“冠军侯就是有百万大军,一进山道也展不开拳脚。这易守难攻之地,可以将他拖在那。他一旦被拖住,那便是我的大好时机!”
“不错,冠军侯动益州,于我们而言,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荀攸点头,又忽然语气一凝:“只怕……”
“只怕什么?”曹操连忙问道。
“只怕他不会真打。”
“兵都派过去了,如何会不打?”曹操眉一抬:“他若不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益州他早晚都得拿下,现在趁胜而发、趁势而发,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机会啊!”
这就是局势使然。
周野或许知道这样做有益于曹操等人,但依旧会去做。
留着个益州在后方,也是个麻烦。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被看的刘焉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才接到刘表死讯不久,知道这位同族已成灰烬。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野又冲着他来了!
刘焉看着一封又一封的加急文书,那是满头冷汗,只想仰天高呼一声:天啊,我该怎么办!?
打还是不打?
主战的还是很多。
他们认为蜀地有山川之利,百姓没有跟冠军侯联系,还是忠诚于刘焉,愿意出力。
冠军侯攻伐荆州,又是疲惫之师……
各种条件之下,他们可以支撑很久,甚至拖垮对方。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刘焉输了,大不了换个老大。
但对于刘焉来说,要是动手打,他的下场就很有可能跟刘表一样了……
“何不问法孝直?”
关键时刻,他宝贝儿子刘璋给他拿了个主意。
“一时急切,竟将这救星忘了!”
刘焉猛然惊醒,道:“速传法孝直!”
不久,法正走来。
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将妻子都带来了。
“孝直可知我唤你来何事?”刘焉问道。
“知晓。”法正笑着点头,道:“不但已知,还有解决之法。
刘焉大喜,道:“愿闻高见。”
“冠军侯兵发长江,使君欲降而不甘,欲战而难胜,故而两难。”
“不错,除了降便是战,别无其他路可走了。”刘焉叹了一口气。
“非也。”法正摇头,笑道:“还可以让冠军侯退兵!”
“让他退兵!?”刘焉一惊,道:“他执意要取益州,如何会轻易退兵?”
“法正愿单身前往,凭三寸之舌,说他罢兵休战,退出益州。”法正拱手再行礼。
刘焉父子大惊:“事关重大,孝直勿戏言?”
“愿以妻子相抵,以佐我为使之心。”法正再道。
主动把老婆孩子带来,要的就是刘焉父子放心。
同时也告诉他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不会去投了冠军侯,做带路党的。
刘焉思索一阵,快步走来,扶起法正。
“有孝直相助,实我益州之幸。”
“百姓安危,还有我这颗项上人头,就都托付给孝直你了!”
法正点头:“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