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之人,脸色无不惨白,没了半点人色。
“呕!”
孙家姐妹转过身去的时候,孙策叫了一声。
“冒烟了,于神仙要活了!”
他拔出佩剑,去撩拨地上的骨头渣子。
捅了半天,也没见动静。
“似是死了。”
众人:……
废话!
这用得着似是?
“我当他是神仙,还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呢。”
孙策笑道。
这小子虽然凶,但长得帅,一笑还有几分阳光的味道。
谁知道,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挥剑猛砍那些骨头。
“妖孽!”
“竟敢欺瞒我等!”
“来人啊,将这人骨头捡了,用狗血浸泡,免得他怨魂作祟,害我吴会百姓!”
孙策一脸煞有其事,还来向张宁求符。
“稍后给你。”张宁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周野看着一脸乐呵的孙策,一阵轻叹:“这就是宿命么?”
“姐夫你说什么?”孙策问道。
“没事。”
周野摇头。
自己还没动手,于吉就死在了孙策手上,还死的如此凄惨。
第三场不用比了,诸葛亮都没出手。
周野孙策大步向前,立在高台上,直接向众人宣布结果:于吉就是个妖孽!
“真神在世,当百毒不侵,犹如我主,饮妖邪之咒而不倒。”
“仙家有灵,当水火不惧,亦如我主,入滚油之锅而无恙。”
“妖孽之党,狡言欺人,诡道诈人,蛊惑人心,为祸吴会,如于吉者!”
“见真神而法败,见至正而露邪,原形毕露,天谴至此,合该他死!”
祢衡义正言辞的开口,嗓门喊的既高又大。
高台之下,锦刀骑大吼:“真神现,诛妖邪!”
“真神现,诛妖邪!”
周野颇为无语。
自己来是打倒迷信的。
现在倒好了,自己搞死了旧的神棍,自己成了新的神棍。
不过古人就吃这套。
眼前一幕,众人亲眼所见,还说服力十足。
神棍就神棍吧。
连皇帝都是神棍,自己又何必在乎。
皇帝称天子,就是天下最大的一个神棍。
渐渐地,所有军士都在大吼。
看到这一幕的吴会百姓,也无话可说,甚有大批人加入。
“于神仙死了……冠军侯入油锅不死,这是怎么回事?”
“于神仙是妖孽……”
天城城楼上,人心亦动。
“闭嘴,都给我闭嘴!”
王朗大怒,吼道:“神仙之道,在于人心!”
“与人为善者,即是神仙道。”
“与人为恶者,便是鬼恶道、牲口道!”
“于神仙一心为民,今死于此,是为奸计所害!”
“孙策小儿,无识之辈,鲁莽之夫,休想借此机谣言惑众。”
“你谋害于仙,罪孽弥天!吴会之地,人人欲得你而诛之!”
孙策咬牙切齿,拔出佩剑,冲着王朗投去。
无奈城楼极高,又相距甚远,哪里飞得到?
“王朗,你还敢嘴硬!”
“我嘴硬?我是说理!你能奈我何,你来杀我啊!”
王朗拍着城墙,怒笑道:“孙策,你杀于仙,还执迷不悟,不久必将惨死!”
“你父凶徒之辈,遭万箭而死。”
“你之凶残,尤胜于他,将来更惨!”
孙策气的七窍生烟,对周野道:“此人便是如此,闭门不出,又骂声不绝!”
“王朗能守城,与于吉的助力脱不开关系。”
“如今于吉已死,人心将散,他守不了多久了。”
周野摇头,带着人走下高台,喊话城楼上。
“本侯今至,是为收会稽之地。”
“于吉祸乱,今已伏诛。”
“王朗,你还要迷茫到几时?”
王朗回敬,道:“奸逆小辈,谋害于吉,焉敢以此称雄哉?”
“大胆!”马超大怒,道:“王朗,你不过是区区一被废太守,怎敢如此和冠军侯说话!”
王朗大笑,抱拳向天,道:“我曾与先帝同门,岂是你这西凉莽夫可知?”
王朗的老师叫杨赐,杨赐是杨彪的老爹,当过三公、太傅,但他还有一个最吊的身份——汉灵帝是他学生。从这层关系上来说,王朗和汉灵帝还是同门。
“放你娘的屁!”马超骂声更响。
周野咳嗽一声,道:“他真的和先帝同门。”
“真的?”
“真的。”周野点头。
“真的他也该骂!”
马超指着上头。
“王朗!”
“无能狗贼!”
“缩头匹夫!”
“不知廉耻!不体皇恩!”
“如你这般人,生惭立于汉土,死当愧见先帝,怎还敢在这大言不惭,辱没英雄!?”
王朗脸色沉了下来,怒哼一声:“只见小儿与匹夫,不见英雄。”
“我家屡世公侯……”
“哈哈哈!”
马超话没说完,王朗便大笑起来,道:“马孟起,你骗得过人,焉能骗得过?”
“你父马腾,昔日只是区区一伐木奴罢了!谈何公侯?”
“自古以来,武人以功觅侯,我父为朝廷所赐高平侯,怎不是侯?”
骂人这一道,最怕被人戳到痛处后乱了阵脚。
显然马超深谙此道,即便被对方点出真实之处,依旧面不改色,照着喷了回去。
我老爹是当过伐木工不假,但武人不是士子,功劳就能顶替出身。
再说了,往前再数百年,我还能和马援拉上关系呢。
王朗大笑依旧,道:“朝廷所赐?哪个朝廷?是这伪侯小儿之朝吧!”
王朗手指方向一变,落在周野身上。
“周野。”
“我年长你一辈有余,与先帝有同门之情。”
“你出身庐江周氏,也是当世名门,竟不知敬长,反而领军叫嚣于我城前,放纵部署出言不逊!”
王朗冷冷一笑,道:“不知礼数至此,又有何德何能,称冠军侯于人前?”
孙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向周野:“姐夫,这东西嘴皮子厉害,跟他斗嘴容易吃亏,咱们还是别站在这挨他的骂了。”
“没事,那就跟他斗嘴吧。”周野笑道。
“斗嘴……那你不还嘴?”
周野摇头,笑而不语。
这样的事也要我出场吗?
“哈哈哈!”
祢衡大笑不止,道:“王景兴!你既出名师,又与先帝同门,何以出如此愚蠢之言?”
“你到说说,我何处愚蠢?”王朗问道。
“我主北征大漠,开疆五千里,建古来未有之功,戴凌天盖世之辉,称侯君于天下,有何不可?”
“先帝早逝,垂留遗愿,命我主平定天下,恢复江山。”
“其身戴皇命,又领天功,何须对你一腐儒称礼?”
“天下之大,英雄众多,面见我主,哪个不恭敬以待?”
祢衡略晃了晃头,冷笑一声,指骂王朗:“你王朗名为大夫,实则匹夫不如,去英雄远矣!又哪来脸面,让冠军侯礼待?”
“都言人贵自知,以此度之,王景兴,你何其贱也!”
“你!”
王朗面有怒色,胸膛一鼓。
好在,他年轻,终究忍了下来。
“都说祢正平毒言伤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野其实是很难喷的动的。
功劳大,祢衡吹得天花乱坠,但也确实合理。
别的不说,就活着的这些人,没有人能跟他比功劳。
受先帝遗命,名正言顺,这个也没法攻击。
刚才王朗抨击的点,格局也比较小。
让祢衡三言两语揭穿,就很难再唱响了。
所以他得换个辩法——攻击祢衡!
先把这个护住周野的嘴皮子撂下去,事情就好办了。
“你读诗书,亦有才名,却不知自重,以狂言傲语取色于人,实在有辱士子门风。”
“你在诗书之中,便是学的这骂人之道?”
“看似狂傲独行,实如卖艺之娼妓,不堪入目!”
祢衡大笑依旧,道:“诗书之中,自无骂人之道,只是骂你这腐朽无知之人,却可留名成诗书。”
“能使世人知你真相,我祢衡便是为娼妓,又如何?”
“娼妓卖艺卖身,以换钱财养己养家,有何不可?”
“你王朗早已被罢官,却占据会稽而不出,耗费百姓钱粮,牺牲将士性命,只为自己一方豪强权,何处又比的上娼妓?”
“若我祢衡是卖弄狂傲独行的娼妓,那你王朗,便连娼妓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