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的体力太差了。
起先他也觉得正常,毕竟贾诩心眼不好,不可能给俘虏吃饱饭。
“让他们好好吃几天,马上就精神起来了!”鲁昔毫不吝啬自己的奶水。
蹋顿忍着肉痛,拿出了好的给他们吃。
问题是连着吃了几天,依旧不见好。
“身心受累,岂是几日可恢复?”
“再过上一些日子,便好了。”
鲁昔继续给蹋顿喂奶。
蹋顿没法,点了点头,只能继续看情况:“找几个汉医看看,另外劳太原王去告诉二位,就说这边战力一时难以形成。”
“单于放宽心,我去告知二位王兄。”鲁昔憨厚一笑。
蹋顿皱着眉,还是有些担心,又道:“这八万人暂时难用,你可要记得叮嘱二人,切不可主动挑起纷争。”
“放心吧!”鲁昔哈哈一笑,道:“那二位早已做好了准备,汉军有阴谋都不好使。他们就是主动发难,不说半年,挡他一个月不是问题!”
一个月,你的俘虏还不能恢复?
我老鲁都不信!
临走之前,鲁昔还接着安慰他:“我在汉军营中待过,俘虏吃的我也吃过,不没事么?”
“再说了,先前贾文和放回来的人,不是都正常的么?”
“这些个人,就是关久了,又是用人换回来的,心神难免受创。”
“嗯……”
鲁昔安慰人还是有一套的,蹋顿点头:“我问过好些俘虏,他们说除了东西难吃一些,倒没什么不对劲。”
鲁昔去了,蹋顿留下来继续观察。
这八万人,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这八万人出了什么问题,不用汉人动手,乌丸人都能扒了他的皮!
随着几个大夫着手,蹋顿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首先,有人提出了重点所在:“少部分、亦或者大部分军士短时间没法恢复战斗力正常,但不可能每个都这样吧?”
平日里弱的现在依旧弱,平日强壮的现在依旧弱。
外表看着八尺高的汉子,可就是有气无力,明显不对劲!
具体在哪不对劲,还得查。
有个大夫拿出了方向:“一个男人,只要有精神,就会好色。沉迷于美色,往往可以让他放下苦恼和心中之事……”
嘿,带你的兄弟去放松一下,先让他放下精神上的负担。
蹋顿恍然,立马挑了几个身子骨好的,给他们安排美女。
“没意思。”
“不想,我只想休息。”
“我有些累……”
蹋顿吃惊,让人从俘虏中找出平日作风不好的人来。
几个风流哥面对面前千娇百媚的女子,一脸淡漠的摇头:“呵,女人!”
艹,高冷的我都想拿老婆给他们试试了——假如我还有老婆的话……蹋顿内心骂了一句。
“给他们用药,看看能不能恢复!”蹋顿沉着脸回复道。
“是!”
蹋顿从这离去,心里却开始着慌,人都在发抖。
这些拿回来的俘虏可能真的有问题……
那自己该怎么办?
整个乌丸都差不多被自己掏空了。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贪至难楼?
告诉他们的话,自己这手握八万兵马的单于,立马变成一文不值的罪人。
他们两个,怕是会第一时间砍了自己立威!
不告诉他们,寄希望于此,到时候汉军打过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文韬武略大单于干嚎了几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通红。
“对了,秦子敕!”
“找秦宓!”
钱给了,货有问题,那就得找买家。
自己没能直接跟买家接头,但有秦宓这个中介在啊!
“来人,把秦宓给我叫来!”蹋顿说话已经没原先那么客气了。
“单于您忘了?清点完女子后,秦宓便没有再跟您来了。”侍卫提醒道。
蹋顿身体一抖,脸色刹那苍白,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往下落去。
“单于!”
左右大惊,慌忙来扶。
乌丸大营。
兵马也在操练,喝声冲天。
鲁昔打马而入,四处张望,胖脸上都是笑意。
“兵强马壮!”
“若当日我的兵有二位王兄这般雄壮,如何会败于汉军啊!”
自己吃了败仗,还能借此捧一下别人,足见他是个人才。
贪至难楼听得也很受用,配合着大笑起来。
“太原王不必耿耿于怀,兵马已回到单于手中,要不了多少日子,又能再上疆场。”贪至笑道。
“言之有理!”鲁昔点头,这才想起俘虏一事,道:“迎回之人,身体颇弱,行走便劳累、听鼓声而惊心,只怕短时难上疆场。单于为此深忧,让我来告诉二位王兄,切不可主动向汉军挑事。”
“人有问题这事我们也知晓,应该没什么大碍,多做休息便可。”贪至笑了笑,道:“汉军方面,我们都是以防守为主。”
“以守为主,但也不能惧战,汉人真的来逼,唯有一战!”
难楼年纪大、辈分高,和汉人打交道的经验也非常足:“汉人狡诈善谋,所以一旦他们兵马行动,即刻提兵与他正面相持,使他有奸计而不能用。短时间内,他也休想取胜。”
鲁昔一脸敬色,道:“当日我若有兄这般见识,不至于败!”
“太原王客气了。”
三人巡军毕,入帐把酒。
接连数日,都是如此,操兵同时,紧盯汉军,也关注着蹋顿那边的俘虏动静。
又一日夜,三人在大帐中饮酒。
“汉军在行动,向我们靠近。”贪至眉头紧锁。
“他们早设了九路分营,看来是要动手了。”难楼目光冰冷,道:“看来贾诩他们花招使完了,又担心单于那边战力再起,迫不及待要与我们一战。”
“两位真有准备,就是汉军来了,又有何惧?”
鲁昔端起酒,一脸笑意。
有酒喝,有牛皮吹,管那么多干嘛?
再说,被汉军抓了也没啥,我又不是没抓过。
好酒好肉伺候着,贾文和还跟我称兄道弟呢。
两人望向他,点头、举杯、深以为然。
“不错,我们能守住,给单于争取时间!”
“兵力恢复,十数万人汇聚于此,汉军也不会强攻。他们的目标是吕布,到时候只要我们愿意退去,他们也不会为难。”
两人说完,干了酒。
“哈哈哈,说得好!两位放心吧,不需几日,单于那边就能重新恢复战力!”鲁昔亦道。
“单于来信!”
门外,突来声音。
一人走了进来,神情不自然:“单于来信,说……说……”
“说什么!”难楼喝了一声,道:“拖拖拉拉的作甚!”
“单于说俘虏有问题,大夫推测服过暗毒,手无缚鸡之力,皆不能战!”
啪啦!
酒碗摔碎,难楼惊怒起身:“有多少人是如此?”
“八万人,全是如此!”
砰砰!
贪至、鲁昔的酒碗,也相继摔碎。
贪至额头,已爬起一层冷汗,嘴角哆嗦道:“这么说来……耗尽人力物力,换回来一群废物?”
鲁昔胖脸呆滞。
“乌丸……完了!”
难楼满脸苍白,内心涌起一阵绝望。
“不!”
随后,他猛地晃了晃头,道:“昔日东胡为匈奴冒顿攻破,先祖与鲜卑两脉逃至两山,才多少人马?”
“我等今日尚有兵、有族人、希望犹在!”
只要不败,只要冲出去,就能脱身。
草原民族,有天地有草原,就能活下去。
损失的人口,他们可以夺回,死去的战士,迟早会补充回来!
“走,准备撤退!”难楼吼道。
“王兄忘了吗?”贪至望了过来,语气悲伤:“走不了,北面被长城封住了。”
“令狐豸还没有破开长城口?!”难楼咆哮:“废物!他这个废物,区区一个徐荣都拿不下来!”
“备马,我要去肤施看看,我不信那八万人就真成了废物!”
“若真如此,我就宰了蹋顿祭天!”
难楼所部人马众多,在乌丸影响力很大。
关键时刻,拿出了勇气和魄力。
实在不行,斩了蹋顿用来稳住人心,全力突围!
“报!”
“汉军发动进攻,分三路奔袭而来,直冲大营!”
门外,有人跌撞进来。
“动手了!”贪至咬牙。
难楼的脚步顿下,让自己保持平静:“多少人?”
“左中右先锋部队,各五千骑左右,两翼部队也在跟上……如无意外,大军在后!”
这是总攻!
先锋一头凿进来,乌丸军就被钉住。
退无可退,只能迎头杀上去了!
难楼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黑夜的草原上,回荡起他的吼声。
“传令!”
“舍弃帐篷,所有人披甲、迎敌,与汉军死战!”
到了这一步,只有死战,才有一条生路!
看谁先扛不住伤亡,看谁先服软。
倒下,亦或退却!
疆场杀,争高下,汉乌谁雄,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