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襟见肘,两面告急之下,却也别无他法。
刘璋几乎哀嚎。
这次就是法正不教他都知道怎么办了:支援江州。
没办法,虽然他很想用这支人马去抵挡后门的周野。
可问题是后门的周野歇了十日磨枪,周瑜这小子却直接进来了啊!
消息传到时,刘璋慌忙命令屯军成都以北的邓贤率领三万人马向巴郡出发。
广汉郡各族势力,也先后主动掏出人马,前往支援江州。
巴郡地域庞大,不但是中心之地蜀郡和广汉郡的前沿护盾,更是汉中的后方要地。
一旦有失,刘璋将最先和汉中断开联系。
再紧接着,就是失去后勤的汉中和失去庇护的成都,都将被逐个击破!
庞羲也立即提议:“当此讯告知汉中!”
这话不用他说,早早得知消息,坐镇巴郡北面重镇汉昌的黄权便将这消息送入了汉中。
为了防止军中恐慌扩散,他是传了一封密信给张任。
张任拿到信后,第一时间找严颜商议。
严颜见信大惊失色:“江关告破,若是江州再有失,益州头尾不能相顾!”
“当速告知昭王,必要之时,请他率军回援!”
张任默然不语,许久方看向严颜:“你也如此看吗?”
“哎!”严颜重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你心中所想?只是眼下局势,若无生力军救援,只怕成都难保啊!”
大局上来说,刘备和刘璋终究是盟友。
“更何况有黄公衡把住汉昌要道,进退皆在我等之手。”严颜道。
“别无他法。”张任也是无奈:“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江州未必轻失。”
去过江州(重庆)的人都知道,那是山水相连,城池像是盘在天岭上。
作为前沿郡治所在,是益州数得着的重城。
为了防止到时候仓促,两人还是提前将消息告诉了刘备。
刘备听到此言脸色立马僵住了,随后惊道:“江关天险,怎说丢就丢?”
那个地形,守半年都算短啊!
“根据战报来说,周军皆是善战精锐,战船又极为了得,船外覆铁皮如甲,甲板上置砲车数十。”
“等到铁索一被脱开,战船齐进,砲石如雨而下,山下对攻。”
“周瑜依仗人数之优,水陆并进,强行杀了进来。”
严颜叹息。
更多的时候,战场是谈不上什么高深策略的,拼的都是内功。
谁家底蕴深厚、纪律严明、装备先进……
尤其是在这种攻坚的时候。
张任摇头:“江关守军多是巴郡人,而杨怀和所部亦是巴郡故人。”
装备代差,再加上暗中猫腻,后方成都不稳,所以江关没了。
刘备听到消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可以趁机夺取益州了,而是刘璋能不能守得住的问题!
周野周瑜夹击之势已成,要靠自己外力盘活益州可能性极低。
还得看刘璋。
虽然失了江关,但周瑜前面还有江州;周野虽然已出南中,但前面尚有大城。
再不济,还有成都可守!
刘璋一旦失守,益州落入周野之手,自己在汉中就无法立足。失去这么一个富裕的重要盟友,龟缩回凉州的刘备,就要喝西北风了……
在两人退下后,成公英立即谏言:“大王,当舍弃汉中战局,以救益州的名义迅速进入巴郡,夺取益州!”
刘备面露难色,道:“益州正处惶恐之中,我军突然涉入,只怕局势更乱,前方将士难以齐心坚守。”
“顾不了那么多了,总比益州落入周氏手中要好啊!”成公英有些着急:“兴兵汉中至今未能大胜,若不能取下益州之财,我等回军后必受疲敝之困!”
刘备徘徊不止,又是一叹:“我与季玉同为宗亲,又以兄弟相称,他虽为人敦厚,却也是真心实意出钱粮共同御敌,于心何忍?”
局势发展使然,现在和周野所知的历史已经出现了太大的出入。
刘备和刘璋依旧是盟友,但两人联手对抗周野的压力显然远远大于张鲁,所以两人的结盟关系极深。
缺乏内应的刘备没有对益州怀有必取之心,面对实打实出力的刘备刘璋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抠抠搜搜。
总而言之,周野在此,两人的第一心思并非是先‘搞掉对方’,而是联手活下去。
面对刘备的犹豫,成公英所代表的凉州势力却很着急。
这时候不下手,到时候真就汉中益州两空了!
我们人岂不是白死这么多人?!
刘备压制住了众人,并下了定论:如果刘璋和益州那边不开口求援,那他就绝不进入巴郡半步!
成公英在思考之后,没有再继续谏言。
如果现在刘备兵入巴郡,名不正言不顺不说,万一激起益州人反感,他还得一路打进去。
到时候,大概率是跑不过周野兄弟的。
现在以退为进,既可收人心,又可得便利,在哪都能站得住脚。
格局还是高……成公英暗暗敬服。
但为了防止益州崩盘,刘备还是撤去了对房陵的围攻,开始后撤,做出了随时救援的架势。
至此,猛掐大半年的汉中之战暂时结束。
直到现在,刘备也没能把苟住的沮授和赵云给啃下来。
而在成都,正在举行一场紧急会谈。
在做好军事应对之后,刘璋第一时间召见了住在驿馆中的秦宓。
事情紧急,刘璋在短短客套之后直入主题:“议和之事,正在思索,为何周公瑾突然兴兵发难,夺取江关,以至益州人心惶恐?周王之信天下闻名,竟为一州之地舍弃么?”
“原先所许,只是邛都暂罢干戈十日,且放归战俘,这些我王都已照做,谈何失信呢?”
秦宓微笑,接着道:“况且益州有一事错了。”
“哪里错了?”刘璋压着性子问道。
“我王与益州并非议和,而是劝降。”秦宓再道。
陪坐的益州高层皆怒,道:“阁下这是何意?”
“投降有路,议和无门。”秦宓摇头,声音坚定:“江山一统,大势所在,不容任何让步可言。”
“猖狂!”
座中一人大怒,拔剑而起。
“三人在此,也敢口出狂言,挑衅我偌大益州,以为我国中无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