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文的前传26
偌大繁华城市刚刚运转，人来人往的步履不停，车辆尾气肆意排放，车轮压过道路的声响也是作响不断，兜兜转转留给原地一个虚无的幻影，店面的玻璃窗映下幻影，色彩繁华如梦。
一家装潢精致，巨大玻璃窗明亮透净咖啡店内，宁小安和顾依依各自拿着手机，相对无言许久，新闻页面一次次刷过，最后还是一键回到桌面。
“有人在搞林家。”顾依依得出结论:“破产手续长则几个月，短则几星期，一夜破产不可能，除非有人要搞林家。”
“林家人行事向来本分，为人也是温和谦逊，虽然生意场上无法计较情谊，但在社交圈风评一向很好。”顾依依摸了摸下巴，又问:“林家会得罪什么人呢？”
宁小安倒是不紧张不在意，女主本来就是高三时家庭落魄，故事剧情在一点一点进展，这是很正常的，轻轻哼一下，算是回答。
顾依依对他竖中指:“亏你以前还喜欢人家到干什么都粘着她呢，现在却一脸风轻云淡……”顾依依嘴角一抽:“你还在这里看玄幻小说！”
原先不理顾依依淡定从包里掏小说的宁小安老脸一红，但是仍然掏了出来:“这书好看。”说着就翻动书页，视线对上书本，细细阅读。表情也在剧情里一变又变。
顾依依把中指对上自己，也从包里把改装过封面的小说拿了出来，一脸淫笑地低下头，嘴角的猥琐笑意随剧情就更浓了。
余净端着咖啡和甜点走在回桌的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一男一女安静地坐在窗前，手上书本轻轻翻页带起声音，窗外微光打在他们身上，异常美好安静。走近看，两个人的表情变换莫测，横竖不是读圣贤书该有的虔诚模样。
宁小安察觉余净走近，怕他无聊，从包里又掏出一本书递给余净。余净看一眼花花绿绿的封面，中二简单的名字诡异的配图，淡定地把书推回给宁小安，把甜点摆到两人眼前，自己打开手机里新开的阅读软件，一字一句认真细细地读，时不时停下做注释。
顾依依从书里抬起头，看见面前符合自己口味的姜味香芒蛋糕，心里一软，悄悄偷看了一眼余净屏幕上的内容，悄悄地点开管家微信，吩咐几句，让他把家里书房里放着的书都搬到新买的房子门口后，满意地关上手机，眼睛不住地往余净身上瞟。
三个人安然在咖啡店里度过一上午，把督促宁小安运动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等到咖啡店里人影稀疏，只剩几个员工在吃干巴巴的盒装午饭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把正事忘在角落。
正午时分，就算是公园也不适合运动了，顾依依和宁小安张罗着要吃饭。顾依依死活不肯再去小馆子吃，怕自己忍不住，宁小安也不想去又贵又难吃的高级餐厅瞎作弄，两个人在咖啡店门口争论不休，口水眼看要溅上对方的脸。
余净无奈开口:“这里离公寓不远，我可以做给你们吃。”
两人齐齐地转头，没有料到余净会蹦出这么一句，呆愣看他。
“跟我来吧。”余净叹口气，迈开长腿走进车里，两个人连忙跟上也钻进车里。
三个人来到超市，顾依依和宁小安两个人推车，余净一个人挑选要用到的东西。在此期间，顾依依和宁小安作妖不断，余净在货柜之间转悠，他们两个跟着转悠加打闹，像两只跟着主人又在斗殴的猴子，完全不顾忌别人看过来的目光，即使顾忌了也只是顾忌一两分钟。
余净淡定地挑东西，虽然衣着随性，奈何气质沉稳，皮囊优秀，挑东西时眉眼低垂很认真地查看东西，分明就是一个优质成功还顾家的好男人，一旁走过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不停几眼看他。
顾依依像惦记块好肉防止苍蝇盯似的死死地防住那些人，也不打闹了，收住手脚，在余净一旁安静地推小推车。
被冷落的宁小安风风火火地跑去了零食区。
大致把东西买好，大包小包地挂在身上前后走，顾依依抢下宁小安一袋零食边走边吃，宁小安几次鼓起勇气想从袋子里掏零食，顾依依都会回头怒气冲冲地瞪他:“你要减肥！”
宁小安心虚缩手，眼睛向四处瞟，一刹那眼睛捕捉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下愣住，脚步也停下。
这本书的剧情吸引力有点大，他已经那么远离女主，恨不得直接在两个人中间摆道栅栏了，结果还能遇到，而且神经质偏执狂炮灰反派也在，女主角抱着一堆书本，神情悲伤，，眉目低垂地看地面，身材纤细瘦弱，让人恨不得一把抱上去安慰。
反派接过她手里的书，不小心和她的手相碰，林以柠细不可查地颤一下，旁观的宁小安看到反派不着痕迹地轻轻一笑，温暖整个面容，眼睛柔软下来，林以柠偷偷地蹭着自己的衣角，好像在蹭脏东西。
宁小安对这个场景入了迷，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反而抽出一杯酸奶，一边看一边猛吸，林以柠听到声音向他看过来，她先是微怔，后面眼里闪过惊喜，随即被失望，委屈，可怜，悲哀，等情绪覆盖。
宁小安觉得女主角有点死缠烂打地意思了，但转念一想，她和安沐阳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被他一两句话划干净界限。对过去感情的希冀总是有的，回陌生人状态，除非她失忆。
“还不走！”顾依依拎着大包小包，跑回来打他胸口，一拳用了狠劲儿，疼的宁小安直抽抽:“还敢喝酸奶。”
余净也跑回来，顺着宁小安的目光看去，眉头一皱。
苏诡表情阴鸷，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清，扫了眼三个人。林以柠悲痛不已，眼泪已经蓄在眼眶里。
顾依依转头看过去，一时也愣住。
尴尬沉默的气氛在相隔十几步的两队人之间打转，短时间内，也没有人回过神。
宁小安吸了口酸奶，发出酸奶不流通的响声，拽住两个人的衣袖，走出尴尬区。
“林以柠抱的书是教科书，她不准备读贵族学校了吗？”顾依依后知后觉。
宁小安点头:“一是费用她担不起，二是既然有人要搞林家，她也待不下去。”
“分级考就要来了，她这种品学兼优，艺术满分的小才女就可惜了。”顾依依摇摇头，叹了口气，有点惋惜。
“舍不得了？”宁小安咬了一下吸管，突然捕捉到一个词，反应过来:“分级考是什么？”
顾依依疑惑地看他:“年年都考的艺术培养分级考试啊。”
宁小安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好像这种考试就是把文化课的成绩综合平时分分档次学习各种艺术，体育，等等比如钢琴，小提琴，高尔夫，插花，品茗……各种高雅的事。据说宗旨是为了让人才更人才。
“……”宁小安很想骂人，猛地把酸奶吸干净，很豪气地没有舔酸奶盖就扔进垃圾箱，可随即又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上辈子宁小安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怎么会学这些闲着没事干的纯属装逼的课程，以安沐阳的平时成绩，不用考试也是最高等级的，简称后半段学习基本就学那些了。
“艹”宁小安气极叉腰，眼睛睁大，嘴巴也轻微嘟起，奶气又逸了出来，从没有听过安沐阳说脏话的顾依依万分诧异地看他，一入目又是十分奶气的样子，哑然失笑:“走了！”宁小安迅速跟上他们，一件事思考一路，心里惴惴不安地做下一个荒唐的决定。
林以柠目送他们走远，确信安沐阳不会再回过头，才目带留恋地上了苏诡的车，苏诡体贴地帮她关好车门，上了车就一路狂飙，林以柠掐紧自己大腿，拼命不让自己哭喊出来。
宁小安首先回到公寓，一入眼，就是门口堆积成墙的书，好像门是内镶进去的。
余净也很诧异，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顾依依从容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对他们说:“进来啊。”
两个人将信将疑地进去，看见近日来比较熟悉的公寓内部，才放下心。
余净接过东西，跑去厨房，顾依依瞟了一眼在厨房开始忙碌的余净，踮起脚步跑到门口，打量起那庞大数目的书。
管家把他们运到这里，也是不容易。
顾依依看了一眼傻傻地站在那里发呆的宁小安，摇了摇头，开始自己搬书本。
宁小安像是意识到什么，有可能下定了什么决心，满含悲痛和决绝地蹭到顾依依身边，帮她搬书:“依依，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能有什么正事？”顾依依斜视他，眼里的怀疑避无可避。
“我不会艺术。”宁小安语气在发颤，眼神坚定又有深藏的惶恐:“我代替了安沐阳。”
“怎么可能？”顾依依翻白眼，无语面对这种幼稚蹩脚的玩笑。
“真的。”宁小安认真说，一把拽住顾依依，认真说:“我知道你家的一切事情。”
“我家的事，全市都知道。”顾依依不理他，抱着书，往一间有巨大书架的房间搬。
宁小安脱口而出:“现在露脸的不是你的生母。”
顾依依顿时停住，迟疑两秒，一种惊恐害怕的眼神被那双娇媚的眼演绎的淋漓尽致，她僵硬地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她自己爸爸捂消息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外界对外隐瞒了十几年的消息，从来没有人调查出来过。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宁小安接过她手里的书，往房间里搬，一步一步很沉重，他有点后悔自己口快，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顾依依脑袋短暂性地空白了一下，想否认又没办法否认，在原地傻傻地转了几个圈，心里被什么抓住，只能跟上宁小安，问:“你怎么知道的？”
宁小安把书放到书架上，不说话，走到外面继续搬书。
顾依依看他背影忙碌消瘦，动作习惯已然不像当初高冷又温和的男神模样，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很靠近很靠近她的充满力量和爱的少年，心里疑惑也渐渐升起，平时没有注意的细节铺垫盖地地袭来，以前的安沐阳和现在的安沐阳两个人被分离开，惊恐慢慢淡下去，理智漫上心头，甚至她开始有点点认同宁小安说的话，最后这一点认同在心里快速滋长，整个心灵都在和他的话产生共鸣。
以往她不曾注意他的变化，现在被点出来，真的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他真的不是以前的安沐阳，可能吗？
顾依依蹑手蹑脚地靠近宁小安，语气轻轻的，带点怯:“你真的不是安沐阳？”
宁小安整理书的手一顿，他倒是没有想到过顾依依的接受能力这么强，欣喜压抑不住涌上喉头，他很想立刻大声的承认自己是宁小安，以使对方相信自己，但他克制自己，淡淡地点头:“身体是安沐阳的，但我不是安沐阳。”
“……”顾依依一手手托下巴，一手抱胸，认真思考:“魂穿？”
“……？？？”宁小安忽然明白顾依依接受能力那么强的原因了，她好像被小说洗脑得世界观不大正常。
“准确的说我是下穿。”宁小安把书抱到房间，一格一格地从上到下填满:“是穿书……”
“……”顾依依陷入沉默，宁小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无动于衷，宁小安得意地想顾依依肯定被吓傻了。
自己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变成一个书里扁平的铅字，想想就觉得荒谬，然而却降临在了她身上，常人怎么受得了？
宁小安在房间和门口转了十几次，才把书搬得七七八八，顾依依岿然不动，在宁小安搬最后一堆书时，她突然开口:“我是主角吗？”
宁小安:“……”顾依依不是正常人。
“不是。”宁小安无情否决，并把手里的书分了一半给顾依依。
顾依依被书沉得直不起腰，但还是执着地跟上大步流星地宁小安:“是谁？”
“反正不是你和安沐阳。”宁小安觉得无趣，本来以为顾依依会面临崩溃，他已经准备好劝解她的说辞，准备证明他的外来身份，但是她居然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没劲。
“我知道了，林以柠。”顾依依翻白眼:“这个世界不会是一本套路总裁文的世界吧？”
“……？？！！！！”宁小安惊呆了:“你怎么知道？”自来熟不是这么玩的，好吗？
“我对比了我们几个的感情线，发现只有这种套路最适合，你不觉得原来的安沐阳很像小说里会跳舞会弹琴很温柔很专一的炮灰男二吗？”顾依依深思，眉头一皱:“我不会是个炮灰女配吧？”
宁小安了然，原来是网文的套路太单一，导致书里人物都能揣摩一二，看来作者创造的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一模一样。他点了点头，回答顾依依。
“我死了吗？最后。”
“你害了女主好几次，你觉得呢？”
顾依依嘴角一抽，莫名的失落和颓唐充满心间，心口像是被一块柠檬堵到了，又塞又酸，酸意都弥漫鼻腔，巨大的反差压的她喘不过气。
原来她只是一个炮灰，得罪女主而被杀死的炮灰，什么千金身份，什么才华横溢，什么娇媚长相，都是假的。
没有女主角一个指头尊贵。
宁小安看她难过，开口说:“女主角日子也不好过，先是被当了四年的替身包养生活，后面女二蹦出来，把她害得两次流产，还陷害她入狱，身份名节都毁了，也挺惨的。”
顾依依心情没有好半分:“她再惨也还是女主角啊。”
宁小安:“……”这孩子一针见血得太过分了。
顾依依脑子里闪过某个想法:“不会每次女主角受伤，屁颠屁颠上赶着安慰的都是安沐阳这个炮灰男二吧？”
“……”宁小安以前怎么没发现顾依依嘴欠这个毛病？
顾依依看他不说话，心里猜到七八分，好过了许多，转念一想自己喜欢过这么一个炮灰男二心里顿时各种滋味滋长于胸:“你说他是不是作？怎么就不看不上我呢？要看上我，也不至于是个炮灰的结果。”
总裁文小说都这样，男二男主，女主女二，都是眼瞎的。
“我觉得喜欢他有点掉我身价了。”顾依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宁小安:“……”
当初死活追着他屁股后面跑的好像就是眼前的人吧？说翻脸就翻脸，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看来总裁文里的感情未必禁得起推敲和考验。
“安沐阳是不是也死了？”顾依依睁大眼睛，兴奋地光扫去低沉，宁小安读初出里面的恶意。
安沐阳轻声回答:“嗯。死的很惨。”
顾依依彻底开心了。
宁小安想一巴掌抽死这个善变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