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苏诡反复过着机械的生活,期间不断被坑害,被殴打,被欺辱,他始终不反抗,不出声,其他人愈加嚣张,只把苏诡当做可怜虫,监狱里地位最低的罪犯都在这群人里面,苏诡成为了这座监狱里,默认的底层可怜虫。
苏诡没有承受了所有,仍然自顾自在监狱里生活,简陋清淡的饮食,繁重的任务,让他体重暴降,四肢常常脱力,偶尔就连呼吸都是耗费力气。
苏诡每天在劳作完一天后,拖着没有力气,泛着疼痛的身体到床上,在灯光昏暗里,拉开带点脏污的灰色薄被,把枕头下干净整洁的相册拿出来,一页一页地好好翻阅。
第一页被翻阅过很多遍,边缘已经有点皱了,苏诡把温柔地抚平,目光痴迷地扫过照片上的人。
少年是真的璀璨如旭阳,怎么都挡不住光彩,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温暖。
他想少年,真的很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以前他愚蠢地把林以柠当做救赎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过,他只是单纯地想靠近自己的救赎,没有刻骨的思念,入髓的爱意。
他偶尔在熄灯后,心疼得无法睡眠,思绪在黑夜里愈加清晰,就是满脑子都是少年的模样,偶尔想着想着,他会笑起来。
最起码,少年活得很开心,很幸福,像个王子,他是王子忠心的俘虏,他是赤诚地祝他幸福。
其实,日子这样过也很好,最起码他还有人可以惦念,苏诡这样想,等四年后他出狱了,他就当个普通人,在安家庄园旁边买一座小房子,他在夜里看着少年的灯光,在清晨散步时看见少年飞扬朝气的模样,在一天里,他能看到少年安好无忧,岁月静好。
他可以假装不爱他,他可以努力不去靠近他,他甚至可以亲眼亲手把少年送给别人,没关系的,他只要少年幸福。
只是每次,想到这里,泪水总会滑落眼角,打湿了暗灰的枕头,一块块湿斑无限放大。
像极了某个人,内心的漏洞。
那一天,苏诡像往常一样吃完简陋清素的晚饭,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单间。
正是一条长廊,他的单间在长廊尽头,苏诡一抬头就看见单间的门开着,黑暗显示不出里面的景物。
现在是娱乐时间,宿舍门并不强制关闭,苏诡慌了,他拔腿冲进单间。
脚一踏进房门,就被躲在里面的几个人抓住肩膀,死死地按在地上,门被不怀好意地关上。
苏诡脸贴着地面,抬头看见当初为首的男人单脚踩在他的床上,一手叉腰,一手翻阅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下面的相册,旁边站满了平日里嚣张的共犯,此刻也正是一脸看好戏的脸色。“这男的长得还真好……”为首的男人看了看照片上少年的脸,露出猥琐的笑,狰狞了整张脸:“应该挺好玩……”
苏诡终于打破以前的冷淡平静,他剧烈地挣扎两下,奈何他有点虚脱,拼不过身后死死压住他的几个男人,他满含戾气,阴鸷重现,说:“给我放下,否则我今天杀了你……”
“哟,还挺横,让我看看,你怎么杀我?”那个男人脸上横肉一抖,双手握住相册的两段,发力开撕:“我今天就……”
没有人能想到平日里一直受欺负的傻大个,可怜虫,有那么大的爆发力,顷刻间挣脱身后的几个人,直接扑向为首男人,迅速把他手里相册打落在床上,一脚踢在男人膝盖上。
房间里每个人都听到骨折的脆响,还有男人的惨叫,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诡把男人往地上狠甩,眼里目光阴鸷愈来愈浓,许久不显的杀人的欲望在翻滚。
其他人都懵了,男人还在惨叫,狭小的房间里,蝼蚁终于惹怒了撒旦。
他们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人物,等反应过来,已经无法挽回,他们只能惨叫。
没有两分钟,房间里的人都倒在地上,血迹弥漫,他们的肢体已经不正常的九十度弯曲,无法动弹。
苏诡双眼只有狠厉尖锐,他一脚一脚地对着地上为首男人的脸狠踢,尽管那个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血流了大片,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了。
等到地上人的胸膛没有了起伏,苏诡才肯喘着气罢休。
他一下子瘫软下来,半坐到床边的地上,眼睛一瞬间柔软下来。
他胆怯地伸出手,拿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本相册,不敢翻开它,看里面面的模样。
但他还是翻开了,还好,余净选得相册质量很好,只裂开了一点点缝隙。
苏诡把缝隙两边捏紧,试图把缝隙贴合,可是他一松开,缝隙就又出现了,他就又捏住,把缝隙贴合,松开缝隙又出现……他这样反反复复十几次,像个傻子。
其实他比傻子更傻,傻子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就希望,很希望,相册能完好如初。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像极了,他曾经伤害过得少年。
就是在诉说,他连少年的东西都保护不好……
他连自己唯一的东西都保护不好……
他想念少年的东西没了……
在地上痛苦挣扎地人诧异地听见,那个被他们踩在脚底都一声不吭的人,那个瞬间把他们全部废了的人,那个变化莫测,狠厉异常的人。
哭了……
他抱着已经旧了一半,微微破损的相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