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可能没人会来,但陈真还是习惯性地给认识的大师们一个电话。
“喂!释可信大师吗?……”
“嗯,天一子。”老掉牙的诺基亚传出释可信雄浑、和善的声音,闻声便知佛门高人的气派。“有空,当然有空了。前辈有召怎能不来呢!对了,不知前辈相召有什么事呢?……”这里来了一个神转折。
“啊!”得知自己将面对boss时,释可信一惊,赶忙道。“抱歉,天一子。贫僧这才记起那天有一场持续七天的水陆开光仪式,怕是去不了。先这样了,贫僧现在正在给信徒开光呢!”
释可信挂断电话。陈真略微疑惑:为何给信徒开光会传来‘雅蠛蝶’的女声。不过仔细一想,陈真就不觉得惊奇,毕竟有高僧释永信给失足妇人开光的前例,他的师弟再给人开光也就没什么出奇。
会不会是释可信大师做出有辱佛门的事?这可能吗?一代高人岂会做出这样的事。光听大师宏大、庄严的声音,哪怕是大师真做出这样的事,信徒也是不会信的。这才是大师的高明之处,以表象征服一切,化黑为白。
“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挂断电话,陈真问。白素偶尔扫来的异样目光,多少让他有点不自在。光看目光,他会觉得自己似乎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没。”白素赶紧别过脸。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让她更加确定陈真不是好人。特别是最后一段通话中的释大师。听声音一派佛门高人气象,岂料…有佛门高人给女信徒开光,信徒会发出‘雅蠛蝶’的叫声吗?这样拙劣的谎言现在可是连三岁小孩也骗不了。哼,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们都没空吗?”白素转移话题。知道陈真是坏人,提防就可以了,没必要四处说。不过,白素决定回去之后,要给陈真炼制苗疆的痴情蛊。中了此蛊,哪怕是花心陈世美,也会收敛心性,只对一人一心一意,再想祸害别人已是不可能。
“对。”陈真苦笑,自然知道这‘没空’是什么性质。一接通电话他们自然先说有空,但知道要干什么事之后,业务也就来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若我是他们也会这样选择的。”
白素沉默,过了一会才笑道,笑容中有一种洒脱。“我上去是不是没有机会再下来?”她看着陈真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准确答案。可她只在那双眼睛中看到光明、希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双眼睛会属于一个类似陈世美的人物。
“不会,你一定会下来的。”陈真笑道,真切而自然。他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白素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
夜黑风高,山风凄凄。远远望去,金牛岭上一片片重重诡影,诡影随风而动。是树,或其他?山路在夜色中朦胧,路的一头幽深无际,似通向未可知的远方。
“师叔,”南怀仁看着山路开口。德高望重的他本不想来,但是……他看一眼身后提着月牙刀,口中咀嚼着‘塘鲺’的萌萌哒小文采,无来由地打个冷颤——这是一只小魔王。“路的一头幽深不可现,不知通向何方。”在陈真面前,南怀仁很是恭谨,如真的面对着长辈。
陈真什么也没说,一步上路。幽深不可现的山路在他一脚之威下崩溃。山路破去,现出的是原先金牛岭的山路。狭小,比之王总他们上山的道小山很多,只供三人行走。
“走吧。路在脚下,是走出来的,不是别人安排出来的。”陈真教育道。伟岸的身姿,威严的声音倒使得他很是符合师叔的身份。
走在后面的白素暗道:虚伪,一位这么德高望重的长者就这样让他给骗了。
德高望重的长者指的是南怀仁。天朝之人多有尊老爱幼的情节,修行者也不例外,只是更谨慎。南怀仁在白素眼中,就是一位宽厚长者。不过事实上,南怀仁实与宽厚长者挂不上边。人虽不坏,但高人干过的事他都干过——偶尔也客串一下坑蒙拐骗。
“咦?起雾了。”狗狗挠挠脑袋,窜上白素的肩;小文采则窜上南怀仁的肩。
雾气从地下升腾,不一会山路上尽是黑茫茫的一片,不辨方向。浓雾中偶尔传来嘶吼,似有远古巨兽在咆哮。陈真身上紫气一荡,将众人罩入紫气之中。
“如何?”陈真问南怀仁。
南怀仁手持八卦,正在辨别方位。只是周围磁场似有变动,南怀仁辨之不出。“雾太重了,辨不出来。”南怀仁摇头。
陈真无语了,一个眼神扫过去,眸光锐利如刀。南怀仁暗擦冷汗:不是我军不努力,而是敌军过于强大。
“罢了,回去之后你还得加倍努力修行。”陈真训道。真元化成一弯明月挂于十数丈之高,月华所过,迷雾散出。山路中普现光明。“走,别让主人久等了。白素,待会你就跟着南怀仁。虽然他不大靠谱,但多少还是个照应。”
南怀仁苦笑。
“你呢?”白素问。南怀仁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被坏人排挤的人不是好人,也相差不远了。
“我?当然是会会龙君了。”陈真脸上露出一缕从未有过的笑意。狗狗与小文采齐打冷颤。“将强者击倒,踩着他们的躯体前进是我毕生所求。”
狗狗与小文采齐露出钦佩之色,望向陈真目光,如望向心中的一座大山。白素一愣,随即摇头,这一刻陈真的背影在她眼中似有那么一点点高大。
真元所成的弯月随着陈真的走动而动,所过之处浓雾无不散去。似是见浓雾无效,漫山的浓雾散去,月华照不到之处现出无数黑影。
山上还埋有鬼物吗?陈真疑惑。之前在山上可没发现有大量鬼物。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封镇里面的。可据白素所言,封镇里面只封了一个可怖存在,及一些马仔。这些鬼物又是怎么来的?陈真看向白素,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白素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书上只记载封镇的事。这些鬼物完全没有记载。可能是后来有心人加上去的。”这些鬼物有一个共同之处,没有灵智,只知杀戮。倒符合有心人之说。
“师叔,”南怀仁补充道。“你说,会不会是当年倭人入侵时,倭人所干下的?”南怀仁手一伸,一个鬼物被拘到手中,群鬼震动,但摄于月华不敢前进一步。被摄来的鬼物的衣饰确实是那个时期的。
“日、他祖宗!”陈真冷笑,笑声在月华下分为渗人。天眼所视,山中的鬼影所穿皆是那时候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