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中漆黑一片,树影婆娑,山风吹来很容易让人感到鬼影重重。月色有些惨白,只见月而微见光,光几乎可以说没有。山路蜿蜒,一条条道不知通向何方,幽暗、深邃。
一座古宅孤零零地耸立于山岭之上,点缀灯火,在这一片黑暗中有若明灯。只是这些灯火有些诡异,怎么看都泛着幽绿的光。古宅内不时传来萌萌哒的狗叫声。狗叫声是那么的凄惨,很容易让人想到不该想的一幕:一面相狰狞、满脸横肉的人,提着杀猪刀向一只萌萌哒的小狗狗靠近,再靠近。
“你逃不掉的,早点面对现实吧。”陈真的影子在幽绿的灯火中拖得老长。灯火摇曳影子也随之摇曳。
“我就不。”狗狗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嘴里的獠牙有演变成大尸兄獠牙的征兆。“药那么苦,狗狗才不喝呢。”
“苦口良药嘛。”陈真端着药碗,劝道。最后一丝耐心被消磨殆尽。左右看看——没人!没人就好,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好,不喝就不喝吧。”
陈真慢慢向狗狗靠近,狗狗显然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掏出一小苹果正吃得津津有味。唯一不足之处是牙齿似乎长长了很多,咬起小苹果来不大方便。牙齿?狗狗正想掏出小镜子,一只有力的手将它抓住。
“你刚才说什么了?”陈真笑问,笑容很和善,如春风般拂人。狗狗却是打个冷颤。一只碗端到它嘴边。“你是大爷吗?”狗狗摇头。“你打得过我吗?”狗狗看看自己小拳头没陈真的大,又是摇头。“那……”
“苦口良药嘛!”狗狗自觉地端过碗,一口喝下。喝完之后,露出回味之色,从一个侧面佐证大魔王永远是对的。
“给我乖乖躺下。”见狗狗喝完药,陈真掏出几根金针在狗狗身上扎上几针。“不想变大尸兄的话,就不要乱动。”
“喔!”狗狗不乱动,定定地看着在一旁捣乱的小文采,暗暗发誓:下次再有好吃的,一点也不留给它。
“好了。小文采,你看着它。”处理完狗狗的伤,陈真一步消失于屋内。当小文采抬头时,只听声音而不见人影。
……
晨曦,陈真立于高峰之上,吸天地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山间的灵气在一瞬间随着他的呼吸而律动,一张一合,一阴一阳。
“喝!”一声轻喝,一道浊气从他口中喷出,直透数十丈之外。浊气污浊不堪,内泛蓝芒,隐约可现龙君落下的气息,却是他将龙君余落在体内的劲气逼出一部分。剩下的只能慢慢消磨。
剑指一动,一道剑气划动风云,将浊气磨灭于云层之中。山巅萦绕白云,白云飘飘,紫气东来。陈真张开一吸,紫气被一口吸入腹中,身形一动,似游龙腾空,不落一丝轨迹地消失于云间。
在他消失不久,两道身影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
“没人。爱国,你是不是看错了。”一位长相略显猥琐的白胡子老头道。仙风道骨,白发飞扬,穿云而不沾一丝水汽。
“不会。”名为爱国的国字脸男子正声道,身躯如枪杆般笔直。“我绝不会看错。先前这里确实有人。”
“有人而人不在,只能说他跟我们是同一类人。可惜啊,如此英才,不为朝廷所用……”
爱国不再听老头的唠叨,转身向山下走去。听说离此不远住着一位状元公。山沟里出的状元公是得好好一看。
不过,老头不同意他的看法。这些年来,他们见过的状元公还少吗?总体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所谓的叫兽、博士亦然,多才的只是少数;多数也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德行有亏,还专出丑闻。在老头看来,这些人就是国家的渣滓。坏可以,但不能偏离大体的方向,得有守则,有敬畏。
听老头这么一说,爱国也不镇定了。爱国对自己是有信心的,可对那些所谓的状元公、叫兽……近些年来,他们可是刷新了,张爱国对他们这些人的看法。由信任转为相对的信任。
“应该不会吧?!”张爱国有些不大确定。“如此恶劣环境下,杀出来的怎么都该是一位英才。”
“你以为那帮子读书人像我们一样,逆境出英才吗?老哥,你的消息落伍了。”老头语重心长道。“君不见,前朝出了多少识字不识务的‘英才’。大字识得多,实务一件也不会干。内强中干说的就是这种人。”
“听过望海秦叫兽的事吗?”老头又爆料。
张爱国点头。这位秦叫兽的故事他略有耳闻。当然,他所听闻的跟外面流传的版本不同。外面流传的版本是秦叫兽如何正气,而圈子里流传的却是秦叫兽如何猥琐。秦叫兽有着几乎整个望海的漂亮女性的照片,这些照片几乎都被他对着撸啊撸过。如此恶行简直耸人听闻。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秦叫兽只是对着相片撸,倒没干坏事。
“话说这位秦叫兽……”边走边说,崎岖的山路在他们脚下如平地般。轻轻的一步,跨出的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距离。
“要不,我们打个赌。”见张爱国依旧坚持已见,老头生出恨铁不成钢之感。都几岁人了,还守着老旧的一套。我年龄比你大,都不守着这一套,而你……这岂不是说我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行,得点醒他。
“你知道的,我从不赌,哪怕是打赌。”
“靠!二愣子。”老头怒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懂变通的人。也不管张爱国如何反应,直接道,“这位状元公必是一位逗狗遛猫之辈。”这叫做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张爱国没有争辩,只是笑笑。老头的性格他了解——一位好人,兼一位好的搭档。这就够了。
到了视线所及的范围,他们放慢脚步。总不能让普通人看到他们一步四五米吧。
张爱国正打算敲门,老头直接推门进去。一进去,一幕逗狗遛猫的状元公形象映入他们眼帘。老头得意笑笑,似在说:看吧,我的推测没错。
“请坐。”陈真请他们到石桌边坐下。“不知两位是……”
“警察!”老头直接道,也不考虑警务部门最高退休年龄。
“别看他长相老,其实只有四十岁。”张爱国睁眼说瞎话道。目光在院子中四处打量。院子不大,鸟语花香,有翻新的痕迹,还是最近翻新的。“我们是来询问有关昨晚的事的。”
“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