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若不留意陈真过往,会以为他是一位很温文尔雅的人。连笑容也是那么正气、阳光,很是能给人好感,使人一见便知这是一位正直的好人。可惜,这招对来人行不通。
素衣少女带着淡雅的笑,静静地看着陈真。
黑色的大狗狗则以审视的目光将陈真上下打量。陈真觉得黑色大狗狗更像在打量一块牛排,暗咽的口水已将它深深出卖。所以陈真立即以术法现出如花大婶的像。如花大婶的魅力是跨越种族与性别的,黑色大狗狗一见,当即‘哇’的一声,捧腹大呕。
“你……”素衣少女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小黑还小,你不会跟它一般计较吧。”
“不会。”陈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收了如花大婶的像。他这么有气度的人,又怎么会跟一只黑色大狗狗计较呢。
嗯,黑色大狗狗依旧呕吐不止。还是狗狗看不过去,递给黑色大狗狗特殊的药,才止住它的呕吐。
“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陈真不管两只即将打架的小家伙。在他看来,小家伙们打架是正常的,彰显活力与友谊嘛。(一切都得有度。)
“名字于我,无关宏旨。”素衣女子开口,声音淡雅。
陈真甚至能从中感受到贴近自然的美。他敢发誓,若是一个男的这样说,他毫不犹豫地会一巴掌扇过去。没什么事装什么文艺青年呢!
“总有个称呼吧。”陈真捻花轻笑,多了一丝真诚,少了一丝做作。雷霆划过,映亮他的面容。剑眉朗目,器宇轩昂,仿若时间之美集于一人之身。
哪怕是素衣女子心性修为之高,也不由得暗啐一口:厚面皮。哪有人这般突出自己的。
“你可以叫我素言。”素言坐下,与陈真不过三尺之距。这么短的距离,若陈真反扑……
“素言?好名字。”陈真轻念几声。其实他哪里知道好在哪里。“素言姑娘好自信。”
陈真注意到素言与自己的距离。距离越短,代表着一个人对自己实力自信越高。短距离之内,高手想动手也不过瞬息的事,修为低一点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会被作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嘛!
“哪里。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拜托你几件事的。”素言直入正题。一招手,黑色大狗狗对狗狗怒视一眼,屁颤颤地扛着一盒子跑过来。“我在这一界行动不便。这是报酬。”
“不是坏事吧?”陈真问,见素言摇头;脸色不变地将报酬接过,扔给狗狗。狗狗也立即屁颤颤地跑过来,对黑色大狗狗怒目而视。两只小家伙的目光在空中交擦出火花。
“只要不违背正义、原则与道义,能帮的我都会帮的。你可以打听一下,江湖中谁不知我天一…天生子乐于助人的名声。可你是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看这报酬是不是?”陈真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黑色大狗狗鄙夷地看他一眼,似在鄙视他的贪婪。
“道友真爱说笑。你就不先问我什么事吗?”素言无语了。觉得人世的人果真如师傅所说的狡猾。
“需要问吗?素言姑娘这般美丽,又怎么会给天生子出难题呢?”陈真收起手中的书,站起身。气息一变。若说之前不动如山的话,现在则有如从天而降的山岳,厚重而不可逾越。“若你要求过分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干掉,获取更多的报酬。”
狗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真。大魔王还有这般丧心病狂的时候。也太不厚道了!
素言脸上笑容一僵。“天生子道友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就如你对自己的信任般。”陈真出手。
两人的手在空中相交。没有沉闷的巨响,更没有荡涤一切的气劲。天际的乌云却因此而开。两人相视而笑,其笑只可自会,不能言传。
素言很快消失于人界,回到河中。长河永远处于落日之中,河水西流,一舟(竹筏)轻淌,向着夕阳。素言踏于竹筏上,黑色大狗狗不服气地摇着尾巴。一着蓑衣,不辨面容的人撑着竹筏,顺河而流。
“主人,谁赢了?”黑色大狗狗摇着尾问。问的是陈真与素言的交手,谁占上风。
“不知道?”素言看着落日,坦言道。
“不知道?”黑色大狗狗奇了。在它眼中眼中,主人可还没有打不败的人。
“对,没有真正的交手,永远也不知道‘谁赢了’。”
这边,狗狗背着素言给的土特产,同样也问起谁赢的问题。陈真只是一笑。狗狗挠挠头,不知道,陈真这一笑是什么意思。不过,它看向陈真手掌,发现掌中有一朵花的标志。狗狗认出,那是彼岸花,生长于某河边。
“这么说,是她赢了。”狗狗暗暗嘀咕,觉得下次再遇上大狗狗时,姿势放低些。万一需要投降,也好走门路点。
陈真浑然没想到狗狗已往投降上想。他正细思着素言说的‘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陈真可是一位有节操的人,又岂会像某些公务猿般收钱不办事。
“对了,”狗狗说起在别墅中遇上的事。“当时狗狗感觉飘飘然的。似要阳神大成般。”
“你什么时候修出阳神的?”陈真实事求是道。怎么看狗狗都不像修出阳神的样子。单凭其功行,距离阳神就有十万八千里。哪怕是自己,陈真也不敢说修出阳神。不历雷劫,何来阳神之说。
“这么说,狗狗中招了。”狗狗随即变得气呼呼的。敢暗算狗狗,都活得不耐烦了。“谁干的?”生了半天气,狗狗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不知道。”陈真耸肩,“不过,能在别墅中让你不知不觉的中招,其功行不小啊。有可能与素言说的事有关。现在是末法时节,民众迷信,一些牛鬼、蛇神出来乱跑,不足为奇。回去之后,你去提醒一下住在山上的那些家伙,让它们安分点。否则我不介意替它们松松筋骨。”
……
临近黄昏,大海是迷人的。渔民中落日归航,海鸟似指引着方向。几位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看着天上飞鸟,暗咽口水。天上飞的,身为城里人的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了。都说宁吃天上三两,莫吃地上四斤。他们也只能望鸟而叹了。
出身于城里的他们,哪有乡下人的扑鸟技术;再说,现在打鸟可是要抓的。
“那是?”其中一个年轻人指着海面尖叫。“海中有人!”
“有人。”花衬衫的年轻人顺着前者的手看去,只看到荡漾这磷光的海水。“哪里有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没有。我花小西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眼花。”花小西信誓坦坦。
“得了,谁不知你的誓言有多少水分。”其他年轻人起哄。
“真的,我看到的是一个老头,随着海水而起伏呢。”花小西依旧坚持己见。
其下几位年轻人对视一眼。一位随着海潮起伏的老头?不会是那个东西吧?几位年轻人骑上车,跑路了。理由是,今晚天太黑,就不玩沙滩烧烤了。
他们刚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淌着海水登上沙滩。奇怪的是,他踏水而不湿。脸色有些苍白,像是遭受剧烈运动而透支的人。
“神洲,历经千辛万苦,我终于到了。”老头伸出颤巍巍的手,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下。“无论是谁杀了我徒弟,我都要他付出血的教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一落,老者左脚一动,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地,好不凄凉。老者艰难地抬起头来看来。原来他踩到了一只在沙滩假寐的海龟。被踩了,海龟动一下身体,自然就将他给掀翻。老者还未及施咒,海龟顺着海潮,回归大海的怀抱。
“你……”见到这一幕,老者一口气喘不过来。想他修法数十年,在哪不是受到恭敬的对待,在哪不享受敬意,而今竟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老者越想越气,到最后,一个想不开之下,直接晕过去。
晕过去的同时,老者发出一个恶毒的诅咒。这个诅咒针对于造成他这一境遇的人。若不是这人干掉他徒弟,他就不会不远万里地来神洲;不来的话,他又岂会遭这份罪。
没有因,就没有果。而这份因正坐在落于首阳山的别墅中喝着茶。
陈真有些郁闷,应该是极度郁闷才对。刚从望海回来,玉儿便告知,今天有一位很牛叉的风水大师在山上走了一遭。观山之势,观水之形,观气之流,得出一结论:这座山应该叫鲤山。
“他看风水是不是看错地方了。”陈真可不介意派狗狗去教教他怎么做人。谁说修者就不能欺负人了。随心所欲才是我辈风采,守原则就可。“对了,他看风水,关首阳山什么事。”
“不知道。”玉儿也不知道这个。“听他说,好像是要帮一富豪在山上起别墅。叫鲤山的话,取鱼跃龙门之象。”
靠!陈真直翻白眼。现在的人也真是的,别墅都起到山上来了。中层工薪阶层往城里跑,土豪金则兴起在山上建别墅。
“人心不足!有钱的想着更富有。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陈真摇摇头,对此不再做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