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硬骨头的人还是有的。总不能因为某些人的没骨头,就否认硬骨头的存在。陈真盯着马面兄,目光炯炯,马面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阴气环绕之躯落起冷汗。
“你想干什么?”马面兄竭力忍住才没后退。不能退。一退处于劣势的它就更加没有直面陈真的资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一能维系的只有气节。
“你想干什么?这话是你能问的。真人,马兄性子较硬,要不就让小牛出手。”牛兄谄笑,弯下腰,手中出现一根长鞭。“就让小牛敲它两下,保证它什么都说出来。”
陈真转看牛头兄,露耐人寻味的笑意。右手伸出,在牛兄肩上轻轻一拍。
手落之时,牛头兄心狂跳不止:他要对我下手。恐惧,被死亡笼罩的恐惧。牛兄发现自己已不再能思考。逃!逃的远远的。本能如此告诉它,身体却不受恐惧,在原地一动不动。
手落下,牛头兄不动如山的身躯微微晃动,似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事实是,落下的手并不含伟力。
“怎么,你怕我?”陈真笑问,态度温和。
“没。真人待人和蔼、亲切,小牛又怎么会怕呢。”牛兄赶紧否认,连忙表忠心。“真人,小牛懂一千零八种刑法,把马兄交给小牛,小牛保证它什么都会说出来。”
显然,牛兄上级知道它秉性,并没把重要的消息交付牛兄。先前,小文采审讯一番,还没开始用刑,牛兄就急着把一岁到现在所干的缺德事一股脑儿说出来。
“姓牛的,你不得好死。”马兄破口大骂。与牛兄相交多年,又岂会不知马兄折磨人的手段。倒是瞎了眼,也只有瞎了眼才会认为牛兄是一位值得托付背后的好兄弟。“姓牛的,你敢背叛帝君,就不怕千刀万剐吗?”
牛兄豪爽大笑,“能为真人效力,纵使千刀万剐又何妨。”
狗狗捂住眼,表示看不下去。还有人脸皮比狗狗的还厚。不行,得排斥它。邪恶的狗狗眼珠乱转,不知想着什么坏主意。
“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小文采为牛兄点一个赞。气得陈真直接一板栗敲在它脑门上:让你平时不用功学习。
牛兄当没看到,拱手道,“真人,小牛去矣。”
话落,牛兄单手提起马兄,如拖死狗般拉到阴暗角落,进行惨无人道的逼供工作。刚投靠过来,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牛兄不顾多牛兄弟之情,折磨起马兄来一点也不手软。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还是不说……”
狗狗看向惨叫声传来方向,小爪子举起,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对自己兄弟下杀手,眼眨都不眨的人,怎么用怎么不放心。干脆还是作挂算了。”
小文采赞同点头,竖起耳朵,倾听黑暗中传来的惨叫声。惨叫声传出很远,传遍整个坟场,惊得坟场中阴灵无措狂逃。可这个坟场为法力生成,阴灵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这些阴灵有弱有强。弱者如普通人,强者为死于牛兄叉下的强者。
“渡!”陈真只说一个字。
狗狗当即诵起普渡经文。混邪教的狗狗对忽悠人,及怎么渡人可不是一般熟悉。诚心诵念经文,普渡亡灵。经文诵起,萌萌哒的狗狗倒显得有那么一丝宝相庄严,若不是小文采觉得好玩,一直拿尾巴敲它头的话。狗狗是一只敬业的狗狗,无论小文采怎么敲,都诚心念着经文。
一刻钟之后,越发有力的惨叫、诅咒骤然停止,牛头兄提着如死狗般的马兄出来。看到被狗狗普渡的亡灵,牛兄压力那叫一个大,连走路都不稳。毕竟那些亡灵都是它杀的。
“真人,小牛……”牛头兄发挥大演讲家之风,大说自己以前是一只迷途羔羊,干下多少坏事,又说自己被陈真德行感召,回归正道,怀慈悲之心,从今不再干坏事。赌咒加对天盟誓都用上了。
“我理解。问出什么了?”陈真的笑依旧很温和。可越是这样,牛头兄越怕。它自信陈真没饶过它的理由。
“回真人,马兄骨头很硬,小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从它口中得知。”马兄压低声音,谨慎看看四周才又道,“黑将军与黑白两位护法此处降临人界是为了一年前出现在东海之上的那座海岛而来。”
一年前出现的那座海岛……陈真记起,当时岛现时的异象。邪气直冲云霄,连天空都染上黑沉,似乎连天空也被岛上邪气侵蚀。
“是那座岛!”当时陈真没理是因为修为不够,也是因为不到岛的出现之机。有些东西并不是能看到就能够摸得着。古代,看到皇帝宝座的人多的是,摸得着的人也就那么一个。
岛上邪气冲天,也是时候处理了。
陈真收起首阳,坟场法域破碎,现出乱葬岗之影。晕黄的月华散落,照不透浓厚的黑暗。诡叫声传来。若是普通人恐怕会被吓得动弹不得。在场都不是普通人。狗狗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
“知道它们上岛所谓何事吗?”陈真问。大费周章跑来人界,恐不会只是旅游吧。
“这个……马头兄也不知道。”牛兄擦着冷汗。马兄不知道它自然问不出来了。牛兄现在担心的是,它已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陈真,好像也快没理由价值了。
对于没有价值的家伙,牛兄以往的做法是直接抹脖子。现在牛兄站在抹脖子一方的位置,心情别样不同。
“别怕。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会为难你。”陈真道,朝马兄打一手印将其缚住。“狗狗,它交给你了。”
狗狗摩拳擦爪,将受身心皆受重创的马兄拖到一旁好好招呼。
时间缓缓流逝,牛兄见陈真对它不作处理意见,备受煎熬。究竟是放我呢,还是……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
月上中天,牛兄终于等不住了,小心问道,“真人,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陈真想也没想就回答。
牛兄一听自己可以走,差点没高兴地蹦起来。
“慢,该不会在我一转身就作挂我吧。”牛兄暗想,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受狗狗折磨的马兄,不自觉打个冷颤。它觉得自己折磨马兄的手段,与狗狗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上不得台面。
“那我走啦!”牛兄拱手离去。
“慢!”陈真叫住它。“你打算去哪。回去?你现在还回得去吗?”
牛兄停住脚步。
还回得去吗?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