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近了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船上的士兵数量明显少了许多,而且丢盔弃甲,形容大多数十分狼狈。
到了此时,是个人都明白,此次突袭行动,彻底失败了。
祖逍还在房里安睡,并没有等在岸边,直到天亮之后这才精神抖擞地醒来。
“少主,昨夜刘元中了埋伏,丢了二三百多人,已经也受了伤,如今军中人心惶惶,正准备拔营继续出逃。”
董昭的汇报完全在祖逍的预料之中,眉毛挑了挑,也没什么多的表示。
“他们准备往哪儿走?”
祖逍一边洗嗽,一边随口问道。
“就是因为没决定好,所以到现在都没走成,不然的话,连夜就跑了。”
董昭的语气有些揶揄,他跟着祖逖打了八九年的仗,哪怕最初情况艰难,吃了不少败仗,也从来没见过如此混乱,如此怂蛋的。
也怪不得他瞧不起这帮乌合之众,与祖家军相比,实在是没眼睛看。
祖逍轻笑一声,“三百人的死伤,就让他们吓破了胆?这可不像是亡命之徒的本色。”
“这些人本就没什么气节,当年能够摄于石贼淫威投降,早就失了勇气。
他们明知自己不是胡蛮军队的对手,却偏偏心存侥幸,也真是可笑。”
祖逍笑笑,看样子这些人的联盟有可能会崩溃了,他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
悠闲地喝了碗黄米粥,祖逍还一五一十练完拳,这已经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等一行人出得门来,却见许冲已经恭候多时了,一看见他便站了起来,眼角却有些隐忍的笑意。
“少主。”
“舅公看起来心情不错,可是跟昨夜有关系?”
祖逍也略带调侃的问道,许冲大方地哈哈一笑:“说起来确实不应该,可老夫一想到刘元狼狈不堪的样子,就是忍不住。”
说着便将昨晚的情形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原来许冲当时等了两刻钟,也没等到刘元回来,其他人都心急如焚,催着他赶快走。
后来眼看着岸上厮杀声越来越近,那些原属于姜恒和吴勋的手下,都急了眼,生怕被追兵杀来,连累得他们也走不掉了。
当时许冲沉着脸,大义凛然一番训斥,将起哄闹事的人都给弹压了下去。
倒不是这些人受了感召,而是有求于他,万一把许冲给惹急了,谁来划船?
刘元确实被张楚的先锋官紧追不舍,一直追杀到了黄河岸边,许冲当机立断上岸去接应,这才将刘元给及时抢了回来。
济阴军不敢在晚上下水,只得站在岸上一通狂射,刘元的运气太差,便是被一支流箭射中了面门。
伤得虽然不算很重,但侮辱性极强,算是毁了容,脸上肯定会留下疤痕了。
也怪不得许冲幸灾乐祸,他把刘元当朋友,可对方却一直戏耍于他,这让许冲情何以堪。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扳回一局,又见识到了刘元最狼狈的时刻,心情自然万分舒畅了。
可刘元的心里头却窝火得要命,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救了不说,还损失了如此多的战力,怎么想都难受。
“听说在商量撤退的事情,不知怎么样了,舅公自己又有何打算?”
“吵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是各执一词,至于我嘛,自然是一切都听少主的安排。”
许冲精于世故,说起话来十分中听,祖逍不是个虚荣的人,可有选择的情况下,谁都喜欢听好话。
“他们都有些什么意见,舅公可否给我详细说一说。”
早知道祖逍主意多,许冲闻言不敢隐瞒,便拿来地图,在上面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上游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刘元自然焦心不已,虽然已经提前送了消息出去,但面对张楚的数千大军,那些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所以他迫切希望其他势力能够遵守之前的攻守同盟,与他一道前去接应。
可吴勋和姜恒却不这么想,张楚现在摆开了阵势,并不急着攻打刘源的老巢,就是要守株待兔,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上赶着送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是他们不愿意相救,实在是爱莫能助,至于刘元的那些人,他可以赶快派船去接,能接多少算多少,总不能为了这些人,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祖逍听罢冷笑一声,来说去都把许冲的船只算计在了里面,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去冒险。
不过是欺负他人少,明着让他掌管水军,暗地里当做工具来使唤。
“陈留郡的联盟不能这么快就散了,若是不能趁机削弱张楚的势力,到时候你要在这里打游击战,也难以实现。”
许冲听罢点点头,“少主的意思就是继续帮助刘元?”
祖逍微微一笑,“是,也不是。”
这话听得许冲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少主,此话怎讲?”
“我们要帮的,是这陈留大局,并不是某一个人,不管是刘元还是姜恒或者是吴勋,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只要于大局有利,我们都会帮,反之,则弃之如履。”
听了他的解释,许冲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身在局中,总是忍不住陷入陈留的各种争端中去。
可祖逍却完全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俯瞰陈留众生,所以他才能时刻保持着冷静的大局观。
对此事祖逍却另有打算,他已经没时间继续在这里纠缠,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理清陈留局势才行。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诱导双方来一场终极大战,最好的结果是张楚惨胜,元气大伤。
从此后再也无力清剿陈留境内的残余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