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胜负早已有了分晓……
鲜血自伤口不住的流淌,带走了王阿身体的温度。
护卫本想带着王阿撤退,可是伏兵来的太快了,为了保护王阿,护卫被一位豹头环眼,满身鲜血之人捅死。
王阿此时目光已经有些恍惚,他的胸口不只中了一箭,因为拿着那块木牌,被山上的弓箭手格外照顾了一番。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伏兵?
注视着那位豹头环眼的人,嘴角动了动,他不甘心……
魏章看着奄奄一息的王阿,眯着眼睛,闷声说道:“你中了我家将军之计了。”
说这句话似乎是想让这个人瞑目,也是在为姜叙白正名。
这位公子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将军之计?
将军?
是那位公子吗?
那位一直被自己小瞧的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此刻,王阿的思绪逐渐清楚了许多。
回想之前一系列的事情,王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处于那位公子编织的大网中。
从自己得知他领兵开始,就利用好了自己初次领兵的身份,逐步麻痹自己,致使自己大意。
“啊……”
王阿张开嘴巴,想要笑,可是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细细想来,兵行险招的,其实是他……
他本可以发现危险的,他应该发现的。
但是他被唾手可得的功绩迷惑了,他心中在赌,赌那个公子不懂兵法,不会在这里埋伏。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想起郑将军的重托,自己愧对于他啊……
长泾拿不下来了,镇远也定然失守,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前功尽弃……
魏章看着此时王阿的样子,用刀结束了王阿的痛苦。
转过头,只见还有一些逃散的士兵,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继续追击。
而是下令让士兵集结,清点一下伤亡。
三千多人,许多人都受了轻伤,还有几十位重伤,一人阵亡。
因为往下冲的时候太过激动,一脚踩空,摔断了脖子。
魏章已经命人将这位英勇殉国的士兵记了下来,等到回到锦官城,安抚好他的家人。
这次的伏击可以用大获全胜来形容,以最小的代价,击溃了敌方三万人的部队。
这其中有许多的因素凑在了一起,才让这次的伏击能够如此顺利。
训练不足的士兵,疏忽大意的将领……
找到一名腿脚利索的士兵,魏章对他说道:“你即可返回大营,将消息报告将军!”
而后让剩下的士兵休整一番,便准备朝镇远出发。
此时叛军四散而逃,镇远仅有少许部队镇守,正是拿下镇远的大好时机。
别看只有三千多人,想拿下现在的镇远,并没有那么困难。
更何况后续姜叙白的大军赶到,镇远就是囊中之物。
这也让魏章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梓潼侧翼的威胁就没有了,那么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想起当初的目的,仅仅是阻击敌人,以此来减少镇远方面的压力。
就在魏章朝着镇远进兵时,姜叙白的军令也到了。
“快速拿下镇远,携带口粮,埋伏与梓阳道。”
看着这封密信,魏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故技重施啊。
梓阳道,是连接梓潼与阳戌城的一条小路,却也是必经之路,两侧同样有山峰。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地方,梓阳道不是那么好隐藏,如果叛军谨慎点,说不准就要暴露。
想想这次的伏击,被叛军得知,对方会不会谨慎行事?
别人不知道,可是魏章一定会谨慎的,不可能记吃不记打。
不过,这是一封军令,魏章必须要服从,于是将信件收好,快速朝着镇远出发了。
同时,心中也多了一丝担忧……
……
阳戌城中的赵治,此时状态并不是很好。
前不久还圆润的脸颊,此时已经瘦削了许多。
他很少有后悔的时候。
这次就很后悔。
不止一次的怀疑这群苗疆人缺心眼儿,他都那么暗示了,就是不去找楚国求援。
这么长时间过去,还在梓潼对峙,要不是他提议绕一下,这群人怕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打镇远。
原本想着暗中给他们提供物资就好,不知道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军师,现在更是为他们在阳戌城保障后勤。
坐在庭院中,赵治算了算剩余的钱财,还够维持半个月左右。
他一直不太懂行军打仗的事情,现在却是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打仗真烧钱。
再这么耗下去,他恐怕就顶不住了。
他们靠的可不是苗疆五镇,那地方穷的叮当响,只靠着一个阳戌城,加上楚国小部分物资,以及赵治的全力支持,才能坚持到现在。
想着,又写了一封信件,安排亲信送往楚国。
主要内容就是,让楚国不要犹豫了,机不可失。
他已经暗中拉拢部分苗疆之人,随时可以去接应楚国,只要楚国入川,那么这群苗疆人同意不同意都不重要了。
看在我是楚国人的份上,拉孩子一把吧,实在烧不起钱了。
这时候,一封来自镇远的信件送了过来。
有些头痛的接过信件,扔在案上。
王阿一天发了三条信件,全都是让赵治给他记功的。
说什么看他如何破蜀国援军,如何拿下长泾,如何夹攻梓潼,让他绝对别漏下任何功劳。
他都不用想,这一封信肯定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想拆。
叹息了一声,赵治最终还是拆开,将布帛打开,看着上面写的字。
然而,他的表情逐渐僵硬,脸色也变了。
“镇远将失……”
开头这四个字,就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王将军率领大军进攻长泾,于半路受到蜀军埋伏,三万大军溃败,王将军战死,敌军此刻已至镇远,请求援军……”
三万大军……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