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我心情稍显沉重。
沈殊觉把玩着棋子,微微抬眸,“公主是打算直接和太子对上了吗?”
“你想让我和他直接对上吗?”我回眸反问道。
他略一愣神,轻笑道:“公主为何会如此发问?”
“没什么,我以为驸马会支持我这样做……”
话音落下,我瞧见了他的手微动,只是他迅速稳住了,若是我不注意,定然会忽视这番异样,毕竟,他的面色,太过平静。
可是,往往平静之下隐藏的便是惊涛骇浪。
他的眸子比以往更犀利三分:“公主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处事向来表面无意,实则意韵深远,行棋一步,坐观三步。”
“驸马这是在怨我?”
他这话出口,我便明了。我选驸马,看似随意,但绝不是随意之举。我需要有一个驸马,让我后方无忧,那他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这些,他向来心如明镜。
“不敢。”他的声音稍微有些冷淡。
“以驸马之才智,若不想入公主府,谁也强迫不了,那为什么要将计就计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驸马默认了我的做法?”
沈殊觉沉思了,我不知他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入的公主府,所谓的宁安侯灌醉他,不过是他顺势而为罢了,若他不想,也必定可以不入。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这便是他认真思考之后的结果吗?
天意?又是什么天意?
他的眸子似乎透过了我,满是追忆。
“驸马不愿说也就罢了。”
他似乎有很多秘密,不过,我有的是耐心,终有一日,这些都会明了,他有目的也好,有算计也罢,我乐得陪他对弈一局。
青州如今陷入戒严状态,上下官员人心惶惶。
我仍旧住在魏府,瞧着魏启如坐针毡的模样。
可我却在为一件事为难,翻着眼前的册子,不由得抚了抚额头。
沈殊觉将册子合上,提笔蘸了蘸墨水,微提着袖子,在宣纸上写下来了一个名字,行动间,自带风雅,继而缓缓放下了笔,抬眸道:“公主觉得他可合适?”
我定睛一看,满心惊喜,“合适,只是他向来中立,只怕难以……”
“合适便好,剩下的事,交给我吧。”沈殊觉沉稳应下。
司天院之人出面,最好不过,可是他们从来不参与党争,请他们出手,便是难了,而司天院这种地方,又向来难以安插人手,没想到沈殊觉竟有办法。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新川许家家主与我颇有旧交,况且此番事涉许家之人,他们也难以独善其身。”
当年以妖言罪被杀的是许家之人,他们上奏自然最是合适。
“驸马带给我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呢。”
他闻言,轻笑一声,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彼此彼此,公主亦是不遑多让。”
如此,横刀所向便是魏家。
魏启斩杀许家之人,便是坐实他罪证的第一步。许家世代演习地质天文,如此便可证明那人当年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确有其事,魏启急于斩杀那人,在帝王心目中,便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