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有一空缺,你便先去顶上吧。”
父皇这话,是对沈殊觉说的。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入朝为官了。
本朝自太祖建国,便力破前朝旧制,任人唯才是举,并无驸马不得入朝为官之说,昔日太祖长女所配驸马,曾官居相位,从那以后,本朝驸马入朝为官,担任要职,并不少见。
可是,一上来便是这么重要的职位,只怕也让朝臣心惊呢。
吏部掌朝中人事,谁不想往其中安插人手,可父皇竟然就堂而皇之让沈殊觉去了吏部。
离开父皇的岁羽宫,我不由得深思了起来,父皇此举,又有何深意呢?
“这便是制衡之术吗?”我低声呢喃着。
周围并无旁人,这样的声音也只有沈殊觉能听清楚。
他点了头,随口说道:“太子此番犯了陛下的忌讳,可是诸位皇子中竟没有可以与太子分庭抗礼之人,太子势大,帝王不安,若你能制衡太子,陛下乐意见到两方互相牵制的局面。”
看来,慕先生入府,确实向众人透出信号了。
帝王南面之术,重在制衡。
刚走到宫道上,便看见了许久不见之人。
嘉柔和封月闲迎面而来,我本想无视他俩,可是嘉柔每次见面,不刺我两句,她便觉得不舒服。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沁宣呢?这去青州吃一次鱼,差点把小命都吃没了,大难不死,感觉如何呀?”
皇后和太子果真是什么都不曾对嘉柔说过,难怪她活得这样蠢。
我遇刺之事,明眼人都知和太子脱不了关系,唯独她生怕别人不知,还大声宣扬。
封月闲的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分明带着几分清冷。
“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她冷声笑着:“好运一时,你还能好运一世吗?”
这是想说,我躲得了这一次,也躲不了下一次吗?
我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今日这番言论传到父皇耳朵中,东宫和中宫便都摘不清了,嘉柔可真是妙人儿……
“你……”
在嘉柔气急败坏的目光中,我携着沈殊觉缓缓离去。
沈殊觉和封月闲的眼神交锋,我只当看不见。
只听得背后嘉柔带着哭腔的质问:“你为何不帮我?”
封月闲的声音略显凉薄:“她又没说错……”
哈哈,这个回答,可真是深得我心。
沈殊觉见我笑得不加掩饰,斜睨着我,眉毛微微扬了扬:“封世子出言肯定,便让公主这般欢喜吗?”
我嘴角弧度瞬时间僵住,笑着看向他,可是他却傲娇地将头迈向一旁。
我脚步挪了挪,转了方向,继而直视着他,拽起他的衣袖,左右晃了晃。
“驸马这话岂不是让人笑话,他哪儿能跟你比?驸马的肯定才最让我开心。”我说的真挚,亮闪闪的眼睛就差冲着他眨巴眨巴了。
他显然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两声。
“咳咳……”
然后他的视线转移到袖子上,那衣袖显然已经被我捏出了褶皱,本来瞧着那些千金贵女做错了事情都是这样撒娇的,我也想试一试效果。
可是,我也没见她们捏出了褶皱呀,委实尴尬。
算了,直接捏手腕吧,衣服太碍事。
我双手捏着他的手腕,轻轻摇晃着,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再温柔出声:“驸马就不要多心了,他都是过去式了,我不会回头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