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说完,缓缓一笑:“先生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哦?那公主打算怎么做?”
我放下了茶盏,轻笑道:“不若从九梅园入手,先生以为如何?”
他捋了捋胡子,笑道:“看来,公主已经有想法了。”
顾氏是名满天下的儒学世家,数代皆清贵之臣,出多任太子太傅,得天下文人敬仰,如今的顾家老爷子便是父皇的老师,当年的太子太傅,如今虽已致仕,但是依旧影响力巨大。
顾老致仕后,便建立了九梅园。对天下儒生开放,在此撰书讲学,因着顾老是天子帝师,又是一代大儒,在文人士子当中颇有威望,入京赶考学子皆会登门求教。各地儒生也相聚于此,探讨诗文策论。
这儿,应该会有我想找的人。
“公主若想在朝堂上再埋暗棋,不若求助于温司业,看他是否愿意相助……”慕先生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全然把握。
温玉卿吗?
“当年旧事,是他心头之痛,要他相助,只怕是有些难啊……”我低声说道。
元琼故去之后,他便消沉了许多年,涉及夺嫡之事,只怕他不会……
“公主尽力一试吧,温司业之才,可任宰辅,命运捉弄,如今蜗居一隅,实在可惜。”
“看样子,我得挑时间走一趟了。”我的手抚过衣衫,缓缓抬眸。
晚间,那莫神医同我抱怨,驸马不按时喝药,全然不将身体放在心上。
我揉了揉额头:“走吧,去瞧瞧他。”
我刚走到踏秋院,便瞧见他只穿着单薄衣衫坐在树下饮茶。
“倒春寒,驸马穿得未免太过单薄了,来人,取披风来。”
我坐到了他的对面,这才看清楚,他竟是独自一人在摆着残棋。
“公主,你怎么来了?”他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我的面前。
“你若是好好吃药,好生调理身体,我又何至于专门跑这一趟?”
显然,我很是不满他这种做法。
“让公主牵挂,是我的错。”
“态度还算诚恳,认错也算及时,这次,暂且算了,驸马下次若再这样……”
一时半刻,竟然没想到一个惩戒办法。
“若再这样,你当如何?”
他清澈明亮的眸子仅仅盯着我,眼里还有那么几分探究与审视,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我摸了摸精致的护甲,认真地想了一圈,最后只能回复四个字,”还没想好……“
东篱竟是一个没忍住,把话说出口:“驸马若是再这样,就罚驸马再不能进公主的门!”
“东篱,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句话,我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
本意我是训斥东篱乱说话,可是说完却有一点在反驳他的意思。
“看来公主舍不得。”
沈殊觉温声开口,显然心情大好,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愉悦,
果不其然,他一出口,瞬间扭曲了我的意思。
可怎么解释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只能回头瞪了一眼东篱。
东篱耷拉着头:“奴错了……”
细若蚊声,毫无悔改之心。
“不是你错了,是本宫太惯着你了。”
打发了东篱和长笙都下去,便只剩下我们二人了。
“我接下来几日,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你好好听莫神医的话,否则,刚才东篱刚才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都怪本宫太好说话了,这一个个的才这么不听话。
“若有下次,公主真的会将我赶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