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殊觉缓缓步入了侧殿,这里一向是处理公务之处,可惜早已积灰,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
沈殊觉拿着火折子,为我仔细地照着,让我能看得更清楚些。
我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向外探去时,发现窗棂上雕刻的图案,乃是琼花。
我快步而去,手拂过那琼花图案,脑中有无数画面不停转换。
琼花图案?
栽种的琼花多为白色五瓣围成一圈。
可是红色的六瓣琼花图案……
那是她和手下暗卫往来的暗号。
我当时年幼,还曾问她,为何是红色的琼花?又为何是六瓣?这与院中的琼花并不一样。
她当时轻笑,说那只是一个记号,别致即可,并不求真。
有六瓣琼花图案处,必有玄机!
这图案早已积灰,擦去那灰尘,才能看得真切,若非我对它太过熟悉,必然难以发现。
这是她留下的讯号!
我在整个室内翻找,却没发现任何暗格。
我定了定心神,若是她真的留下了什么,必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人发现。
我正在一筹莫展间,沈殊觉轻声出口:“公主,这儿似乎有阵法……”
阵法?
这也是我方才疑心之处,我曾听闻元琼身边有擅机关术之人,此处,有她留下的暗号,那必是有重要东西留下,为保安全定会设置阵法。
沈殊觉说完后,便在室内迈着步子,似乎是在测量着什么,步伐不急不缓,长短交错,极有规律。
“殿外东南十五步处!”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向着殿外走去。
一步、两步……十五步!
我恍然回头,这竟然是一处干涸的池塘,而池塘之侧是连接成片的错落有致的假山,抬眼望去,并无别致之处。
沈殊觉在低头细测着什么,好像有点眉目了。
而我看着眼前场景,竟然觉得有些许熟悉,我注视良久,猛然想起,元琼的暗卫拼死送来的信件,那信纸的背后赫然有一幅图,图上尽是些奇奇怪怪的场景与图案,我曾研究许久都未曾看破,没想到竟是此地。
我尽力地回想着那副图纸的模样,那些未曾勘破的秘密,在此刻豁然开朗。我神色稍定,拉起沈殊觉的手,就向着左前方走去。
“向东直行十步。”
“再向北五步。”
我又再次开口道:“便是它了。”
沈殊觉瞧着眼前的假山,轻笑道:“公主真是聪慧。”
“并非是我聪慧,而是……元琼临死前告诉我的。”
原来,这才是那个暗卫拼死送信的意义,也是那封不明不白的信背后隐藏的秘密。
沈殊觉闻言,并未追问,径直走到那块假山后,以内力催动,瞬间,四周那连片的假山竟然都动了起来。
登时,池塘水满。
而我们匆匆回到室内时,刚才的书架背后,已经移开一道门。
沈殊觉也看了过来,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们两人闪身而入,又过了一条长长的暗道。
然后,又出现一道石门,扭动机关,便见那石门缓缓上移,里面竟是数间石室。
沈殊觉点亮了油灯,室内物件一目了然。
我打开了桌案上的木匣,里面放置的是一封信,我伸手缓缓拿起了那信件,并未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看向了沈殊觉,他的目光此刻也凝聚于此。
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信封上的封蜡,那凹凸不平的痕迹分外明显,我撕开了那封信,入目所及,赫然便是元琼的字迹,阔别多年,仍旧熟悉,曾有人说我与她的字很像,那是因为我的字本就是她亲手所教。
我顺着她的字迹看了下去,字字熟悉,可是每看一句,我便心惊一分,我的手将那信纸捏出了褶皱,直到最后,我定在了原地,脑子中有万千思绪瞬间汇成一团。
元琼在我心目中至孝至仁,我一心想查清当年真相,为她报仇,也为她洗清谋逆之罪,可是今日这封信便是将那些我从未想过的一面,尽数暴露在眼前。
“公主,你没事吧……”沈殊觉缓缓出声,眼眸里满是关切,神色略有些紧张,大抵是瞧见我神色不对劲。
“元琼……竟是真的有谋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