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了他的对面,瞧着他那残局,一时间竟然想上手破一破。
大抵是凰懿将军之事,迷雾渐渐散去,愈发接近真相了,他表面平静,可平静之下只怕也是波澜暗起。
我执起白子,缓缓落下:“驸马今日这局,倒是颇为应景。”
他也跟着落了一枚黑子,而后低声道:“比不得公主。”
“接下来驸马想怎么做?”
凰懿将军的死,定然同季家和皇后一党脱不了关系。他要出手,只是早晚的问题。
“在公主还未出手之前,我不会贸然打草惊蛇的。”
我缓缓垂眸:“看来,你我注定是同路人。”
“在此之前,我得回侯府一趟。”
他眸子微沉,似有万千情绪尽数涌过,甚至于带着淡淡的冷厉气息,最后尽数掩下,归于平静。
他……大概有很多疑问想亲口问一问宁安候吧,越是知道了真相,便越想去亲口问一问,只有亲口问过,才可以卸下心结,真正做一个了结。
我点了点头:“那挑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这一次回去,大概不会是上次那种和气局面。
沈殊觉缓声一笑:“也好。”
方才那周身的清冷气息,也随之淡去不少。
“后日如何?”他抬眸问道。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没其他事情,便点头应下了:“可!”
下棋最是容易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许久。
我一只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捏着棋子,却久久落不下去。
“公主向来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这一局怎么反而犹豫了?”
我抬眸看了看他,缓声道:“因为……关心则乱。”
说完,我落下一子:“驸马不想知道我关心的是谁吗?”
沈殊觉正欲开口,青玉匆匆而入:“公主,宫里突然传来了消息,骊妃娘娘病了,病情来势汹汹,势头有些不大好……”
我手上棋子猛然落下,棋盘瞬间乱了。
“备马车。”
说完以后,我快步而出。
马车停在府门前,我正欲出发的时候,沈殊觉匆匆赶来:“公主,我和你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同他一起上了马车。
入宫之后,庭梧趴在我腿边,哭个不停,他是真的害怕……
我摸了摸他的头:“别怕,姐姐一直都在……”
宫中御医来来回回许多趟,一个个讳莫如深,却不敢妄自开口。
我衣袖一挥,桌面上的茶盏砰然落地:“御医署养的都是酒囊饭袋吗?你们以为沉默不语便可明哲保身吗?错了,母妃若有事,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御医这才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满是为难地说道:“骊妃娘娘的症状……像是中毒,不过毒性缓和,并无性命之忧。”
我的手扣在桌角上,眉眼一凛,盯得那张御医连连垂首。
“可有解毒之法?”
他叹了一口气:“目前先得验出所中之毒的成分,才敢用药。”
“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
“公主放心,微臣必定尽力而为。”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其他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停地擦着额角的虚汗,一时间气氛竟然僵住了。
正在气氛极其紧张的时候,殿外传来一声高呼:“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