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封月闲这偏执竟找到了源头,从小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压抑沉闷,却什么都不能说,处处只能端着王府世子矜贵傲然的姿态,目空一切,满眼不屑,将那些情绪全都隐藏在平静表象之下,尽管内心天翻地覆,外人也看不出分毫异样。
“父王说了一句要送我入京,她明明知道是为质,可是她仍旧笑着送我离开,连一滴眼泪都不曾留下,她说父王不喜欢那样哭哭啼啼的场面。”
封月闲娓娓道来,甚至于我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伤悲,他对于这一切好像已经麻木。
“厌恶疏远你,是我唯一一次反抗她!”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继而追问道。
他缓缓放开了我,直视着我的眼眸:“那个时候大公主故去,而你是最受宠的公主,母妃要我接受你的情意,甚至于去欺骗你……可我已经受够了她的控制,我拼命地想要摆脱她,所以她越是如此,我越是对你避之不及。”
我眸子微抬,脸上尽是了然神色,
他的眼底有痛苦神色一闪而逝。
“我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反抗,竟然错失了你。”封月闲的声音带着轻颤与追悔!
看着他的痛苦神色,我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满腔执念如藤蔓疯长,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程度。
画舫一路顺着江流,到了护城河畔,曲泽他们迟迟还未找来,显然是被封月闲的障眼法阻碍了脚步。
封月闲早已不是我当初看到的那个人,他早已在那入骨的执念中迷失了自我。
如今,只有稳住他,再寻求脱身之法,我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没有其他宽慰的话,但是他的状态已经缓和许多,眼底也流露出了几分期待。
我静静地看着他,并未言语,我平静神色之下,只想的是如何脱身。
护城河畔分明有人在接应他,要从画舫之上换为马车。
此刻,已经出城了,他早都打点好了所有,父皇准他三日后离京,可他却在今天私自离开,而今看来,只怕他一旦返回封地,便再无宁日,
换乘之际,画舫玄关大开,所有阻碍瞬间消散,我正心生一喜,却听他双指快速飞动,竟然点住了我的穴位。
“你太不安分,只能暂且如此了。”
行动之快,手法之诡异,我竟从未见过,他的武功竟还有隐藏,也不知到了何种境地。
明明上一刻他还满眼悲痛,这一刻眼底竟一片清明,情绪转换之快,令人咋舌。
“有你在旁边看着,我能逃到哪儿去,我又打不过你……”我气呼呼地出了声,心底更添几分焦灼,若是他再这么疯下去,只怕还真能把我带回封地去,那样情况就更加不妙了。
封月闲竟然忽略了我的话,径直将我打横抱起,放进了马车里,而后他低声轻叹:“你若乖乖听话,又何至于此……”
那接应之人伪装成商队模样,各样文书皆准备齐全,躲避过了层层检查,一路畅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