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闲朝着我望了过来,久久未曾转移视线,那一道凌厉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
过了许久,他才转移了视线。
“沈殊觉,你不敢应战吗?”封月闲声音朗朗,自城楼之下传来。
沈殊觉负手而立,目光睨着楼下的封月闲,声音清冷,自带凌厉之气,“有何不敢?”
说完,便持着长剑,脚尖轻点,朝着楼下飞跃而下,借助城墙之力,快步而落。
封月闲也脚尖轻点,从那马背上飞身而起,长剑也顺势出鞘,临空飞起。
两人的剑光泛于半空之中,棋逢对手,总是这般酣畅淋漓。
城楼上下,只能看到二人翻转翩飞的身影,衣袂生风,二人对战,剑气浑厚,其他人等根本不敢靠近半步,否则只会被剑气所伤。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启安王府的铁骑,便已经忙于攻城了,我右手微抬,那中门登时大开,千军万马自城内而出,同那黑衣铁骑陷入混战厮杀。
此番京畿东、西大营的兵力都被带了出来,可是随我来到登州城的,只有这东大营的兵力。
而西大营的兵力,早已在数日之前,取道朔州,绕道启安王府的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危急的登州,急于攻破之后,长驱直入。
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直奔封家老巢而去,前路攻势再猛,老巢失守,便足以让他们溃不成军。
而我刚才已经接到密报,大军已经直捣启安王府,启安王已经死于乱剑之下,而启安王妃追随而去。
我站在城楼之上,朗声开口:“封月闲,启安王府已被攻破,启安王已被诛杀,王妃也已追随而去,你若此刻献降,其余人等尚有一线生机!”
我声音落下,城楼之下,那些黑骑已然人心不稳,陷入混乱,就连我身边的郭将军,也在此刻露出震惊神色。
“声东击西,兵不厌诈,公主果然高明。”郭将军沉声感慨道。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登州城,他们以为我将东西大营的兵力全部带到了这儿阻截叛军,而援军到后竟也连败数场,对面自然是骄兵浮躁,如今一盆冷水泼下来,只怕那些黑骑的气焰被浇了个干干净净。
见此情景,我又趁势出声:“启安王的头颅已经被悬挂在宜州城楼之上,你负隅顽抗,只会和他同样下场!”
人群中的骚动已是显而易见,封月闲同沈殊觉打斗不休,可是他的目光还是朝我望了过来,那双眼里带着怒气与不甘,手下长剑愈发变幻莫测。
我朝着那些黑骑将士朗声开口:“你们拥护的王爷已经成了剑下亡魂,本宫承诺,降者不杀!”
一语既出,似乎军心大动,陷入慌乱。
我眸子微沉,启安王虽死,但只要封月闲尚在,那些人就不会彻底地散,只不过,军心只要一乱,便离败落不远了。
对面鸣金收兵了,封月闲与沈殊觉散落两方。
封月闲翻身上马,临走时看向我的那一眼,是说不出的复杂与晦暗,我在城楼之上迎着他的目光,毫无退惧,此刻,他忽略了身边的千军万马,那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