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的自我修养!
齐盛的总部位于帝都y区cbd中心,办公大厦高耸入云,从下往上看,往往仰得脖子都酸了,也看不到最高层。
初初自从穿越后,在片场大都穿戏服,晚会自有礼服,平日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则喜欢穿得休闲些,第一次穿正装,觉得自己颇有些不适应。
john安慰她:“你看起来还挺像回事的。”
初初谦虚道:“还好,这一关过了,以后凡是职场精英的本子,我就都能接了。”
john:“……”
董事会在九点整准时召开,秘书提前准备好了会议文件,放在桌上。初初到得早,便先行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翻阅文件。
纪行止也有提前的习惯,进入会议室后,就看到打扮成熟的女生正一脸认真的看材料,能看得出面容仍有些稚气,但气场还是有的。
他坐到初初旁边:“你在看——”
话说到一半顿住。
初初把手里的东西立起来给他:“剧本。”
纪行止:“……”
这姑娘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心真大?
若是心大,那跟自家那个熊孩子倒还真的蛮相配的……等等,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念头混进去了。
*
虽然是初初第一次参加的董事会,但实际上,会议内容与她不参加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分别,只是大股东们、董事们聚在一起,听一听总经理想说的话,再听一听执行董事想说的话,最后再听听董事长想说的话。
话说完了,会议记录人也记录好了,大家就可以散了。
初初亲眼看到最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的股东从会议开始睡到了即将结束。
等到白董事长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坐在一侧的沈青突然开口:“我有件事要说。”
她今日穿着黑色套装,长发盘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看起来精明干练,唇色与指甲的颜色都涂着复古的大红,看起来又颇有女人味,这样冲突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的极好,让她看起来格外有魅力。
而这种魅力的集中体现,便是坐在她对面的某位中年谢顶董事,盯着她根本挪不开眼。
虽然沈青说得突然,在座的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丝毫意外之情,包括刚才一直打瞌睡、在她说话时被她嗓音惊醒的的那一位。
白董事长跟自己的秘书说了什么,然后对沈青道:“你说。”
沈青微笑:“大家都知道,我的侄女,沈初初也算是齐盛一个大股东了,而且依照她父亲的遗嘱,我也应该把自己保管的10%的股份……交给她了。”
她没有用“归还”这个词,不少人都疑惑地抬起头。
而沈青先是看着初初,而后将视线落到了白董事长身上,笑着说:“但大家也知道,我这侄女不太靠谱,几年前还把她父亲气得住进了医院,可惜我大哥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得不把所有遗产都给她,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孩子是管不了事的,就把一部分股权给了我保管。如今,她也满24岁了,我却从她身上还是看不到可以依靠的品质,这样一个小姑娘,若是在齐盛有了很大的话语权,恐怕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了,而到时候——也不知道现在在座的各位,又有没有位置了。”
众人哗然。
不少人已经开始同邻座的人交流起来,窃窃私语、声音嘈杂。偌大的会议室里原本人就不少,沈青的话仿佛一粒石子,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水池,激起了层层波浪,而她本人,则淡定地立在波浪中心,正微笑看着初初。
众人交头接耳之际,纪行止用手肘碰了碰初初。
初初放下手中原本握着的钢笔,也笑了笑,凑近面前的话筒,轻声道:“姑姑这话,说得就有些没道理了。”
她一开口,原本嘈杂的声音立刻静了不少。
初初没有看其他人的神色,依旧盯着沈青,说:“我几年前确实糊涂了些,但也比不上姑姑当年胆大任性,姑姑如今尚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齐盛安静的股东呢?再者说,就算在我最不靠谱的时候,我也没有让齐盛因为我的缘故,遭受任何损失,姑姑又如何断定,我今后就会让在座众位股东无立足之地呢?我若有此能耐,只怕如今姑姑已不在席间,姑姑尚且在,说出这样的话,就真的没道理了。还有,姑姑能坐在这个会议室里,与这么多对齐盛有所贡献的叔叔伯伯一同开会,是因着我父亲的缘故,我父亲曾经为了这个企业奉献了大半辈子,他的遗愿,想必姑姑也是尊重的。”
她语气平静、面色平和,既没有因为被逼迫的窘况,也没有急于反驳别人的暴躁,反而说得条理清晰、字字在理。众人见她年纪虽轻,但也并不像传闻里的那样不堪责任,便又讨论起来。
沈青见状,正要说话,纪行止截断了她:“我与沈大哥是好友,他的愿望,我自然是要维护的,遗嘱里怎么写,自然就要怎么做。”
不少人听到一贯不怎么参与讨论的纪行止开口,禁不住点了点头。
沈青再次开口时,仍旧平静:“我自然尊重他,我按照他的吩咐,保管了这部分股权这么些年,难道不是尊重?我只是说,或许你更适合去做一个纯粹的演员,毕竟你对商业一窍不通,也并不打算有所涉猎,我来保管,所有就都还如这么些年来一样。但若交给你,如果你有心,拿着25%的股权,能做的或许太多。”
纪行止笑了:“沈女士或许是在国外呆久了,不熟悉国内的情况。股权变动自有法律章程,若你真想与沈小姐有股权转让,那么私下找律师协商即可,又何必在这会上提出来,显得大家成了你强买强卖的帮手。”
周围依旧嘈杂,白董事长终于轻轻拍了拍桌子,响动通过话筒传出,讨论声也渐渐平息。
他年纪已不轻,头发花白,但眼眸锐利,其中光芒更不逊于年轻人,看起来精神矍铄,像是根本不会被时间影响。等到大家都停止说话,他才开口道:“行止说得没错,股权变动自然要通过法律,若是法律上规定董事会要做些什么,我们自然照做,但现在,却并不是那个时候。沈青,这里也并不是你拿着别人股份说话的地方。”
尘埃落定。
初初松了一口气,却听纪行止在旁边嘀咕:“立场这么坚定,还能说出如此得罪人的话,把事情敲死,明摆着告诉沈青就算她能用别的方法逼你卖出股权,他也不会让沈青迈入股东会——这不是老白的风格,你说服他了?”
初初下意识摇头:“我从头到尾就没能见到他。”
纪行止思索片刻,又问:“那你找人帮忙了?”
初初立刻道:“我没——”
纪行止看她话说到一半,立刻了然:“你找人了。”
初初沉默良久,而后道:“我没有找人,只是想到,或许有一个人,真的帮了我。”
纪行止见初初低着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就没有再追问。
只是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儿子点了根蜡:看样子,你的情敌不止那个帅气影帝一个人……
*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初初感谢了纪行止,并与对方约定了下次与纪阳吃饭的时间,便也离开了大厅。
但她并没有直接离开齐盛,而是留在了电梯间。
没过多久,她便等到了她想要等的人:沈青。
因为两个人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掩饰伪装着说客气话的地步,所以初初走上前,站到她面前,无视了她旁边的助理和秘书,话说得直白:“姑姑失望吗?”
沈青看着她,似笑非笑。
初初继续道:“想必是不失望的,因为姑姑此次回国,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没有做好万全准备要拿到这部分股份,又有什么好失望呢?”
沈青笑容不变,眼光却锐利了不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初初看了看四周,凑近她,微笑着说:“姑姑想要查的,不外乎是二十几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这也没什么,毕竟自己的孩子可能还活着,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愿意不顾一切地调查清楚。可是,有人会阻止姑姑是不是?”
沈青不语。
初初:“有人盯着您,却没人盯着我。我的律师是父亲帮我找的,是个能人,他有一个朋友的姨母,多年前就在您生产的那家医院工作,而恰巧,也正是在产科,正是在您生产那几天上得班——今天早晨,我的律师告诉我,他已经通过这个人,弄清楚了当年的一切,但您知道,我早上要开会,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打算去见一见我的律师,并这位多年前的护士,您要同去吗?”
沈青微低着头,神色不明,眸中情绪翻滚,似乎是激动,又似乎是释然,半晌后,她问初初:“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您要听实话吗?”
沈青颔首。
初初笑得一如往常,语气平淡:“因为您是我姑姑,而她是我表妹,这终究是我们家里的事。”
沈青叹息,只道:“……你同你父亲不一样。”
*
乘车前往申桓的律师事务所,途中,john问初初:“你到底是为什么乐意帮她?她都这样对你了……”
初初侧过脸:“你要听实话么?”
john点点头。
初初:“你不觉得被一个特别看不起的人帮到了,有一种吃饭吃到苍蝇的感觉?”
john:“……”
初初:“……你往后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