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晟曦总是醒来的很早,也许是内心嘈杂纷乱的情绪作祟,也许是脑海中那片不可磨灭的阴霾造成。种种原因总让他在夜里无法控制的陷入噩梦。
他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女人偶尔会拜访他的梦境,看起来很年轻,很美。和她死去的时候别无二样。
甚至有时卓晟曦也会犹豫——这个人真的是诞下自己的母亲吗。
梦中的她永远穿着精致的白裙笼罩一身朦胧圣光,踏着地上闪烁银光的薄霜,宛如仙子临世出现在卓晟曦面前,平和安详,丝毫看不出来她生前是个少有平静时刻的疯子。
脸上带着点欲说还休,带着点泫然若泣。像圣母像般轻蹙眉头露出一个略有忧愁的仁慈微笑。
卓晟曦永远会在这一刻籍着梦境重新变回孩童,摆动稚嫩的手脚拼命奔跑,想去拥抱她,想去拉着她的手。他有千千万万的话想说,可他们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丝毫不会缩短。
美丽的圣母像轻声叹气,垂下泪水。
然后披着月光,在身后那一轮大得吓人的圆月里消失了。
卓晟曦随着黎明第一束光醒来时心情很不好,仿佛那片刺眼夺目的月光还烙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这该死的梦让他回忆起那个在自己面前跳楼的女人和无能为力的自己。更重要的是十几年过去了,他仍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即使他和那个人之间见面的时候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几天。
那个人,卓晟曦心里自嘲笑笑,妄图通过这样那样的代称来回避这份血脉之间咒缚的自己,也真他妈的幼稚。
所幸没什么可以再从我的身边离开。卓晟曦想着,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柔软至极的鹅绒被,手背上暴起筋络。
——没有任何人可以这么做,选择权只能在我的手上。
那一天他整个人都多少有点飘忽,心不在焉,烟抽了一支接一支,坐在办公室开会时神游天外被下属小心翼翼叫了几声才回神。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堆在心中沉甸甸,反复提醒他正视自身的优柔寡断。
原本准备驱车回家,走到半路卓晟曦突然改变主意,调转方向冲着那处金屋藏娇的别苑疾驰而去。
少见的只有清海一个人来迎接他,别苑里佣人本就不多,自然也不怎么重视这对突然被接到空屋的兄弟,照顾起来随意的很。清海身上穿着件明显尺寸过小的睡裙,狼狈露着大半雪白的胸乳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