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棋被盯得有点尴尬。
毕竟欺负小姑娘，还把人家的零食打翻这种事，说出去就太丢人了。
即使连他也不知道面前的女孩今年究竟多大了。
自他坐上青山不倒位首已经十三年了，十三年来女孩都是这幅模样，时间在她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除了身上的校服变了几次以外，其他的都没发生过变化。
这世上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异神通吗？
黑棋不知道，至少在座的各位，他只知道其中三人的异神通具体为何，剩下的都不清楚。
他们的异神通档案在青山不倒是绝密，甚至有几位的异神通在塔普洛斯籍典中都没有记载，就连他这位名义上的位首也没资格查看。
黑棋拍了拍手，“好了，两位先停一下吧，关于卫东市的事情，我有新的提案要说。”
似乎是因为刚刚黑棋发飙的原因，沈叁和李穷无都不再说话，其他人的反应倒是各有不同。
高中生心疼地捡起地上的爆米花，吹了吹似乎还能吃，嚼了一颗又恶狠狠地瞪向黑棋。
银发男子则是靠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把玩着耳边垂下来的短马尾。
穿着旗袍，身材姣好的美妇笑脸盈盈。
黑色短发的少年放下了手机，一副“你快说，说完我还要打游戏”的表情。
黑棋看着众人一脸头疼。
完了，青山不倒完了，这一届的青松太难带了！
全特么是问题儿童！
“呼——”
黑棋吐出一口浊气，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却发现桌子已经被自己毁了，于是又很不自然地把做到一半的手收回，改做了一个抱胸的姿势。
“请大家先看一份文件吧。”
黑棋右手中指上的方寸戒指一闪，一共六份薄薄的纸质文件飞出，悄然飘落到所有人手中。
“这是什么？”
李穷无皱眉，他指着文件封面上黑墨正体的几个大字，“胡闹！简直胡闹！”
其他人看到这份文件也都各自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有和李穷无一样生气的，有一脸玩味的，有感觉奇怪的，也有无所谓的。
“李老爷子先别急。”
黑棋示意稍安勿躁，“先把文件看完，说实话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非常震惊，但据说上面从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划了，至于原因……”
“大家可以先翻到倒数第二页，上面有写。”
“这可能……”他的语气顿了顿，随后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不算一个太好的消息。”
所有人听到他的话都一齐翻到了倒数第二页。
“这……”
李穷无看着上面的文字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黑棋。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把文件捏得皱巴巴，上下凹陷，“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
黑棋无奈地摇摇头，“老爷子，我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
“可是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不仅仅是李穷无，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相信这种事情，但青山不倒从不会口说无凭，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现场的气氛陡然沉重起来。
“这份情报出自司空先生之口。”
黑棋叹了口气。
“司空……”李穷无听到这个姓，浑身犹如触电般颤抖，“司空季？他不是已经……”
“李老爷子。”一直沉默寡言的美妇人突然开口，“我与司空先生是旧识，他的性格，我比您更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黑棋位首，我问您，”美妇将目光转向黑棋，一双杏眼直直地透过那副白金色的面具，隔空与他对视，“这些东西真的来自司空先生吗？”
她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大家都在翘首以盼黑棋的答案。
“是的，是司空先生死前的……遗言！”
“我知道了。”李穷无叹息道：“既然如此，通知其他国家了吗？这种事情，如果真像上面所说，就应该将全球联合在一起共同应对才是。”
“都通知了，但是……他们不相信。”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黑棋自顾自说着，“毕竟司空先生是我们龙国的晨星，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国外不信也正常，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其实也不敢相信。”
“说实话，”他苦笑，“我到现在还觉得司空先生可能是老糊涂了，但我们不得不严阵以待，因为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
他的视线在屋内旋转，“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用我多说吧。”
“所以……”黑棋挥手，浅灰色的异神能构建出一座栩栩如生的城市模型，宛如3D投影般在会议室中央旋转，如果细看还能看到其中神华大厦，旺达广场等标志性建筑，“上面把决定权交给我们青山不倒，刚刚被灾害侵袭的卫东市将作为试验田，开始进行异神通的全民推广，再以其为中心向外扩展。”
“外交方面的问题国家会为我们处理好，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各位了。”
“大家举手表态，少数服从多数，通过即正常按计划进行，不通过就照李老爷子刚刚说的，将整个卫东市的记忆清洗一遍，计划暂且搁置。”
“注意，你们的选择注定会影响全龙国，不，甚至会影响全世界的格局，所以请慎重。”
“那么，诸位青松们，半神们。”黑棋站起身，黑白色的光辉在他身后自成一方世界，“现在，给我你们的答案吧！”
“我同意！”
沈叁第一个举手，兴致勃勃。
黑棋并感到不意外，因为他看得出来沈叁只是单纯地懒得出手修改卫东市市民的记忆，所以才会这么积极。
毕竟有一点他没乱说，同时控制一百多万市民的精神，即使是对于半神也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我也同意。”
旗袍美妇第二个举手，一双杏眼柔情似水，“我相信司空先生。”
“否。”
黑色短发的少年一脸冷峻，“太麻烦，我，讨厌麻烦。”
他惜字如金。
“我也拒绝。”
银发中年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毫无形象地搭在长桌的废墟上，“理由同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高中生和李穷无。
高中生原本还在地上捡爆米花吃，看到大家的眼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突然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个正着的错觉，毛骨悚然。
双手连忙支在胸前不停摇摆，“我弃权，你们找老爷子，别看我。”
“我……”李穷无本想口吐芬芳，但看到高中生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女，刚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我想想，我再想想。”
大家没说话，都一齐看他，看得他头皮发麻。
李穷无实在纠结得很。
最终，他还是缓缓举起来手，“我同意。”
“哦？”高中生饶有兴致，“我原本以为老爷子的性子这么古板，不应该同意才对。”
“老夫可不是什么古板之人！”李穷无打了个哼哼，“这件事变数虽大，但我和黑棋位首的想法一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况且，这一潭死水般的神通者世界，是需要迎来一些变化了。”
黑棋鼓掌，“还是老爷子想得通透！”
“好了，大家的答案我都收到了。”他点头，“那么，少数服从多数，三比二，计划通过。”
“有人有异议吗？”
黑发少年和银发中年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投了否定票，但规则已经提前说好，这个时候再据理力争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会显得他们很没眼力见儿。
“这件事就交给沈叁吧，卫东市毕竟是在你的管辖范围，作为重点试验田，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这件事。”
“我？”沈叁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好吧好吧。”
想了想他还是应下了。
反正自从他当上青松以后就没正儿八经上过班，都是交给助理去做的，这件事到时候一并让她负责就是了。
他的助理，可是相当能干！
“至于其他人……”
“等卫东市解禁，社会上的舆论肯定会爆发，大家需要做的就是尽量控制好自己管辖的城市，不要闹出太大的乱子。”
“信息部那边我会进行沟通，一些小消息会陆续在网络上传播，为将来拓展进行铺垫。”
“现在，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