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寒门子弟见识短浅，若是贸然大批录用，朝堂风气将会大变!此举不仅于大雍无益，还伤了世家大族的心啊！”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费啊！”
“陛下，”
苏灿坐在龙椅之上，含笑看着朝堂上众人的规劝之言，一言不发。
在绝大多数朝臣都表态之后，苏灿敲了敲龙椅的扶手。
“陛下，臣认为此举于我大雍有益！”一个低品阶的官员出列，说道:“我大雍刚平大乱，正是用人之时，不应局限于学子的出身贵贱，而应以学识为重”
此人旁征博引，从前朝讲到今朝，列举了众多寒门学子出身的名臣，有些还是朝堂之上那些世家大族的祖先。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很快，朝堂上就分为了两派，争论不休。
苏灿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争论终于消失了，朝堂上一片寂静，苏灿才悠然开口。
“诸位可是说完了？”
“谢家也是世家大族，我大雍之前的十年在谢家的阴影下度过的，当时的情景，诸位应该都还记得，你们的子弟，也都受过谢家之祸。”
“在朕想要扳倒谢家时，朕曾经派人去过世家大族，让朕失望的是，我大雍三百世家，只有十家站了出来，愿意同朕一起还大雍一片清明!而这十家的子弟，没有一人在朝堂之上！诸位爱卿，你们现在想维护世家大族，那么当初，你们在哪里？当朕在绝望之时，是那十家的子弟帮助朕发动全国学子共同声讨谢家，朕才有了今天！”
“朕当时对你们失望了，现在，你们怎么选择？”
许多世家大族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但还有人在大声疾呼，希望改变苏灿的想法：“陛下，无论如何，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苏灿轻轻一笑，声音忽然严厉了起来：“既然如此，爱卿就去守皇陵吧！谁还有异议，朕也成全他！”
“陛下！陛下！老臣对大雍忠心耿耿啊！老臣还有要务在身啊！陛下”
苏灿严厉的扫视着朝堂上众人，开口道：“我大雍以武立国，也因武伤国。历代皇帝为了进入皇陵，妄视人伦，实为我大雍之祸。工部尚书何在？朕命你七日后当众炸毁皇陵！惊扰祖先的罪过，朕一人承担！但我大雍，不能再受邪功之祸！”
“是！”
退朝后，苏灿回了金龙殿，果不其然，周迩早已等在了殿内。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可是发了好大的威风。”
“不以强权震慑，最终会酿成大祸。”
“你对我倒是坦诚，但是你没有想过之后怎么应对吗？贸然与世家大族对立会让你根基不稳，即使他们今天被你说服了，但世家里多的是人精，你的打算很难完成。”
苏灿自信一笑，艳色逼人：“自然想过，不过也只是困难了一点，我有信心可以改变大雍的历史。世家大族存在了太久，内里早就已经腐朽了，等到他们拼死反抗时，也就是大雍三百世家重新洗牌的时候了。”
“你的野心倒是大，大雍几百年都没有完成的改革，你要一个人去做，小心别乱了手脚。”
“我可不是一个人，如若此举奏效，我身后站着的是大雍的数万学子，是大雍的数百万民众，是我大雍的未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到时候要收拾那些人就方便多了。”
周迩轻轻转动着自己指节上的玉环，静静思索着，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很好奇，陛下你究竟经历了什么？陛下精于谋略，胆识过人，如此奇女子怎能甘心被掣肘十年之久呢？”
苏灿沉默了一阵，忽然道：“忍旁人不能忍之痛。”
“哦？”
“民间流言不是都说了吗？我想你是知道的。”
周迩慢慢靠近了苏灿，在她的耳畔道：“可是，我想知道的是那个真实的你，而不是被三言两语概括的你。例如，你和你的二哥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目无尊卑的太监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你可以告诉我吗？”
苏灿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呢？”
周迩的声音如古萧般悦耳：“一颗自从见到你就躁动不安的心。”
苏灿大笑，抓住周迩的手，运起功力，几个腾跳间就出了金龙殿。
周迩敛眸看着苏灿紧抓着自己的手，眸色幽深。
不久，二人就到了凤翔宫。
周迩抬头看了看牌匾，在苏灿的示意下率先走入了凤翔宫。这个本应是一国之后所住的地方现在却是一片冷寂，偶尔出现的几个人也都神情呆滞，在行礼之后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苏灿把一部分谢家人拘禁在了这个宫殿里，每日都派人施加惩罚，却又不让他们死去。
凤翔宫正殿内，那个总是歌舞升平的地方，现在却是充满了呜咽声和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苏灿抓着周迩的衣袖，目不斜视的穿过了这个令人厌恶的区域，丝毫不把那些恶毒的咒骂和凄惨的哀求放在心上。
周迩的目光淡淡的略过跪在地上的一众谢家人，脸色丝毫未变。
转过回廊，二人就到了内室。
苏灿慢慢推开了房门，拉着周迩的手走进了内室。
坐在榻上的谢平慢慢聚拢了视线，直直的看着苏灿，片刻之后，沙哑道：“阿灿，我都想起来了。”
苏灿牵着周迩的手走到谢平面前，含笑道：“皇夫都想起了什么呢？朕可不明白。”
谢平的眼神灼热的看着苏灿的脸，语速飞快道：“我想起来了一切！阿灿！是我对不住你！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把谢家的罪证都给你了！你原谅我了吗？”
苏灿拉着周迩坐在桌前，幽幽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情吗？”
谢平眼睛通红，颓然道：“我不该抛弃你，让你被他们打。我不该欺骗你，让你被他们羞辱。我不该逼迫你，让你被他们玷污。阿灿，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但我也没办法啊！我已经尽力去弥补了，阿灿，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灿没有回答谢平的话，而是转头看着周迩的脸，问道：“迩哥哥你怎么看呢？”
“自私自利之人，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