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成洪水猛兽防备,程锦行一点不意外,看着快要缩成一团的知青们,他恶劣地扬一抹笑,“讨厌我?刚好,我也一样。”
说完,不管别人反应,自顾自的往里走。
红星生产队,程锦行与程锦州都很出名,身为堂兄弟,大家庭尚未分家,两人经常被拿来比较。
然而,前者声名狼藉,后者人人称赞。
程锦行十八岁,高中毕业已经两年,却天天不上工出去胡混,赌牌、打架,甚至还因为耍流氓被抓进派出所。
程锦州二十四岁,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副排,前途光明,人品贵重,是所有人眼中的有为青年。
红星生产队的人多么为程锦州骄傲,就多么对程锦行恨铁不成钢,上上下下都劝导他遵纪守法,回头是岸,结果这人依旧我行我素,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不待见他,走到哪都被人当成二流子。
陆棠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但是原主也刚到乡下没多久,没有接触过程锦行,并不了解这这些。
见到这一幕,并没有多想,看到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非常意外,“你是来找我?”
程锦行没有回答,把手中的药包递给她,“驱寒的药,三碗煎成一碗。”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径直离开。
他走后,陆棠之外的所有人都舒一口气。
苏秀秀更是满血复活,“他有病吧,这么晚不回家吃饭来咱们知青点耍威风!”
说着,恼怒地瞪陆棠一眼,“都是因为你,否则根本不用和程锦行打交道,你啥时候落水不好,怎么就非选这个二流子在的时候?”
哔了狗!
陆棠真的很生气。
她从没遇到过苏秀秀这么刻薄的人,“这么不满,为何不当着程锦行面发牢骚?怂货!”
这些话直插苏秀秀心脏,她脸色狰狞着咆哮,“陆棠,你别给脸不要脸!”
“好大的怨气,”陆棠拍着胸口佯装害怕,话音一转又讥笑道,“难道你家祖坟真的被挖了?”
“你这个贱……”
一句话没说完,苏秀秀就想扑过去打陆棠,却被身边的男同志拦住。
“苏秀秀,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平常冷嘲热讽可以当做姑娘家家的小矛盾,但是跟泼妇一样扭打,丢的却是整个知青点的人。
他们在红星生产队的处境已经很艰难,若是再内讧,肯定更不被人放在眼里。
“我过分?”苏秀秀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们是眼睛瞎了吗?明明是陆棠的错!”
“陆棠人家刚出来,苏秀秀,你别总是这样,伟人让我们援乡是来开创新天地,不是让你破坏团结。”
“好了,都冷静点,”察觉到苏秀秀马上要爆发,方可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秀秀今天的脾气是急了点,但是她一个女同志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一时说错话也正常,同为知青,大家都相互体谅点,饭快凉了,你们上工一天,难道都不饿?”
“当然饿,要不是程锦行耽误时间,这会儿都该吃完了。”
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全都舀水洗自己的碗筷。
“每次都这样,不管遇到啥事,他们都站到陆棠那边,”苏秀秀委屈地趴在方可琴肩膀流泪,“能怪我过分吗?”
苏秀秀快要恨死陆棠。
她来之前,自己是知青点最小的女同志,所有人都让着照顾着。
陆棠来后,又懒又作,却因为长了一张好脸占尽便宜。
知青点的大家不计较她犯懒不干活,大队长也特意照顾只让她打猪草。
就连程锦行那个二流子也对她不一样,大夏天的落水不就是洗个澡,竟然还特意过来送药……
同样是知青,凭什么她就能过的比别人好?
方可琴有些不耐烦,她认为苏秀秀得便宜卖乖,极品而不自知,但是还是扯出笑劝解,“我知道你委屈了,男同志们确实做的不到位,改天我给他们提提意见,先吃晚饭,上工一天,不吃点东西扛不住,气归气,别跟自己过不去,你交了粮呢。”
“没错,不能把我的粮食便宜给别人,他们刚刚还在欺负我!”
说完,苏秀秀一把推开人往屋里跑。
方可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刚站稳身子就看到陆棠捂着嘴笑。
顿时,胸口一窒,一口老血梗在喉咙。
总算理解苏秀秀为何如此讨厌这人!
“陆棠,”她欲言又止,“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不知道就别说,”陆棠并没有给她面子,“我可不想听一个不熟的人说教!”
说完,扭头就走。
原本想找苏秀秀继续算账,后知后觉发现这姑娘竟然有暴力倾向,默默瞅瞅自己纤细的胳膊,她决定暂时不去计较。
小女子报仇,从早到晚,等找到保镖,新帐旧帐一起算。
没预料陆棠如此做派,方可琴一脸错愕,不假思索追上去,“我找你有正事。”
“什么事?”
陆棠停下脚步,审视地望着来人。
她这人非常非常小心眼。
甭管方可琴的苦衷是什么,故意拉偏架帮欺负了自己人,就永远不可能成朋友。
“你是从沪市来的吧,其实我也是,说起来咱们的关系应该比所有人都亲近才对,”寒暄一句后,方可琴才道明来意,“是这样,我想请你陪我去大队长家一趟道谢。”
“我拒绝,你找苏秀秀吧。”
陆棠踏进房间的一刻,啪嗒一下把人关在门外。
耳朵被震的发懵,方可琴脸刷一下黑下来。
少顷,不知道想到什么,她不在意地拍拍衣袖,温婉得体的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