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喜临门!
“师父,我们都忙死了你还在这儿捏面玩?”小顺接过张师傅递给他的面人,看了会儿赞道:“捏的真不错,要是不想做厨子了,可以在街头摆个摊子卖面人。”
赵雪朝小顺看去,小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面人什么时候捏不行,师父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赵雪见小顺这小大人样,扑哧一声笑了。
“雪姐,你不劝着点。”小顺道:“师父玩,你跟着他玩,这还打着赌呢,要是输了……”
“打赌?”赵雪看着小顺,小顺自知说漏了嘴,把面人放下跑回去看火了,任由赵雪怎么看他,他就是不抬头。
赵雪走到张师傅身边,张师傅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道:“糕点做快些,外面都等着要呢。”
“你们好像有事瞒着我。”赵雪道:“打赌,赌的是什么?”
张师傅拿起一个面人递给赵雪看道:“你觉得这面人做的怎么样?”
赵雪看着手中的面人,只见她穿着民间乐坊女子的衣裳,手上拿着竹笛,样子惟妙惟肖,心中一惊,她知道张师傅会捏点心,却不知他捏的这么好。
这宁家庄的大厨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个个竟都是民间难见的高手。赵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找到宝了,能拜张师傅为师,她真的赚了。
张师傅见赵雪虽没说什么,可脸上的震惊钦佩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他平淡的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点心交给你了吧?”
“我……我好好做,不给师父丢脸。”赵雪说完,放下面人就要回去。
“这道面点那婆婆也做过?”赵雪刚转过身,就听张师傅问道。
“不是所有点心婆婆都会做的。”赵雪道:“要不是今日见到,我还以为这只是传说。只是,我有一事弄不明白,既然师父捏点心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
“宴席用的点心和平时吃的是不一样的。”张师傅道:“成天捏面团玩,我还做什么点心师傅,不如去外面摆面摊算了。”
赵雪不知张师傅为什么在这一点上这么固执,她也不好争辩,就回去做自己的点心了。
下午点心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师傅就叫赵雪用酥油、蜜以及水和了面,然后张师傅又过来做点心,赵雪见他把面团捏成朵状,捏到后面,手都不住的颤抖。
“你歇下吧。”赵雪道:“捏了一下午的点心,手哪吃的消?”
“没事。”张师傅道:“这花形你们捏的不像,我来。”
赵雪忽然有些明白张师傅不爱做花样点心的缘故了,也许是点心捏做的太多,厌了吧。
黄主厨那儿冷菜已经上完了,张师傅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叫小顺把摆成寿形的面人连着盘子一起上蒸笼蒸。
等到菜上到一半时,张师傅让赵雪他们把捏成朵状的点心放到锅里炸,等炸出来之后撒上一层芝麻,这就是巨胜奴了。
看着做出来的巨胜奴,张师傅满意的笑了。
赵雪目光却停留在蒸笼上,她对张师傅道:“师傅,蒸笼里那些做出来,我们先看一眼再送去怎么样?”
“可以。”张师傅叹了口气,道:“我也有好久没见到它了。”
张师傅还想感慨两句,就见那日送话来的小伙计过来了,他手上还端着一盘点心。
“又来?”赵雪扶额,小厨房对给他们送点心还真是有着别样的热情啊。
“这是杨师傅送过来给张师傅尝的。”小伙计看了会儿张师傅的脸色,道:“是寿宴上要用的。杨师傅还让我问一下,不知能不能见一见张师傅的大作。”
“这个……还真不能送去。”张师傅想了会儿,道:“你和杨师傅说,他点心要是做好了,就请过来一趟,我这没多余的点心可以送去。”
小伙计答应了声,就下去了。
又是盖子,赵雪现在看着放着盖子的盘子就头疼。
小顺倒没想那么多,他走上前把盖子一掀,随即露出鄙夷的神情:“就拿这和师傅比,也太敷衍了。”
张师傅走上前,看了眼皱眉道:“乍一看是云片糕,仔细看又不是,杨师傅就做这送上去。”
这糕点洁白莹润,看着倒是舒服,可送到宴席上多少有些简陋。张师傅拿起一块糕点看着,比起云片糕,这糕点可细多了。
赵雪也凑上前看了,她问张师傅道:“这就是你和杨师傅打赌保密的糕点?”
“是啊,没想到他做了这个出来。”张师傅道:“好歹也是大酒楼的师傅,就这点水平,啧啧!”
张师傅感叹完,听到小顺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这糕点你尝尝,也许味道好。”
赵雪笑着摇头,然后从灶台里取了火将昨夜没烧完的烛台点着,张师傅道:“天都黑了,是时候点灯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赵雪把那糕点掰开,那细细长长的白糕点居然连着也不断,张师傅刚想赞两句,就见赵雪把糕点放到烛台上,只听滋啦一声,那白色的糕点居然燃起来了。
这糕点是用糯米粉、猪油、肉桂、白糖做的,这些材料都易燃,抽出来的面线做的又细,所以可以燃烧,就跟灯芯一样。
张师傅睁大眼看着,赵雪道:“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糕点遇火可燃,没想到真的见识到了。”
“识货,真识货。”欢快的笑声响起,赵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门外,此时天色渐暗,赵雪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却觉得他高兴的很。
“这糕点是我当年在外游历学着的。”那男子走进来,看着燃着的蜡烛道:“该点灯了。”
张师傅吩咐了一声,立刻有人把烛台点燃,厨房外挂着的灯笼也亮了起来。
“这里没人会做这种糕点。”杨师傅道:“就是认识这糕点的也不多,这灯芯糕不止可以用来吃,还可以当灯芯用。”
当年他就从当地买了灯芯糕,一大块糕点整整燃了一天一夜,让他讶异不已,后来花了好多功夫才让那儿会做这点心的师傅点头,教他做了这种点心。
现在天色已暗,等甜点送上去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送点心的丫环再稍一提醒,那时宴席会再度热闹起来。
赵雪想到的杨师傅早就考虑到了,他笑的开心,忍不住拍了拍张师傅的肩膀道:“老兄,多谢你那五十两啦。”
张师傅冷哼一声,杨师傅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道:“怎么没见到你做的糕点?现在也该出炉了吧?”
杨师傅话刚说完,就看到丫环进来端三鲜烧麦,他朝蒸笼看了眼,道:“再等等。”
“等,我不怕等。”杨师傅笑的开心,黄主厨的菜早已做好,刚才他看到赵雪燃起了糕点,便走过来也拿了块糕点在手里端详。
“你尝尝。”张师傅满眼期待的看着黄连,黄连拿着灯芯糕咬了口,然后抽出一根白色面线凑着蜡烛点燃,淡淡的玉桂香散了出来。
“猪油和肉桂放的略多了些。”黄连说完,就看着杨师傅,似是在问他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