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夜幕下,已如九幽地狱一般的菲尔顿城在无力地喘息着,零星的枪炮声中时不时夹杂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嚎声,竟是透着几分慎人的恐怖,两辆装甲运输车在一辆武装越野车的引导下,跌跌撞撞地在满是废墟和尸体的街道上穿行着,
“队长,前方五十米处,出现敌方哨卡。”装甲运输车内,正抱着突击步枪闭目养神的李震坚耳麦突兀地响了起來,
“沒有别的路以绕过去吗。”李震坚闻声睁开双眼,皱眉沉声问道,
“沒有,左右两侧的街道都被堵死了,想要绕道的话,至少得往回走两三公里,怎么办队长。”在前面领路的队员传回的信息,让李震坚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打开全息面罩里头的时间显示器,见上面的数字赫然显示的是凌晨五点零二分,“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沒时间了,直接开过去。”李震坚剑眉一竖,断然下令道,
“是,队长。”于是,这三辆挂着野战军军徽的武装车辆,便大摇大摆地开到那处哨卡前,
这座设在长街中央处的哨卡,其实兵力也不多,两辆攻城坦克中间夹着一个简易路障,旁边稀稀拉拉站着一队陆战队员,那些陆战队员们三三俩俩地举着一起,无精打采地闲聊着,还有一架劫掠者机甲似乎出了故障,正停在街道旁,几名装甲兵正绕着机甲上下忙活着,
“所有人听着,按B计划行动。”探头出去远远看了一眼那个哨卡,李震坚对着通讯频道沉声下令道,
野战军对菲尔顿城实行的全频道无差别干扰,只是阻断了所有从城内发出去的远距离通讯信号,而对于步兵小队队内的短距离加密通讯频道,则不受这种无差别电子干扰的影响,换句话说,在城内的部队无论是国防军还是野战军,小范围之间的通讯还是能起到作用,虽然信号的强度多少受点干扰,但基本上可以维持步兵或装甲小分队内部的通讯联络,
李震坚通过本小队内的通讯频道下达完命令之后,连忙又切换到野战军的步兵通讯频道,试图想窃听那个哨卡小队之间的通话,可來回切换了几个频道,里头都是一片吱啦啦的盲音,李震坚无奈,只得又换回本小队的通讯频道,
“队长,对方示意我们停车接受检查。”刚刚切换回本小队通讯频道,李震坚耳麦里骤然响起队员的请示,
“照他们说的做。”李震坚沉声回了一句,回头扫了眼车厢内其余的队员,除了已经换上野战军铠甲的队员之外,其余队员都被步枪藏在身后,打开全息头盔面罩,双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被俘虏的模样來,
“嘎吱……”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李震坚冲两名守在茫然无神的艾琳身旁的队员一点头,那两人便拉出一张帆布來,哗啦一声将蹲坐在担架旁的艾琳盖住了,而艾琳似乎事先也知道,竟是一动不动地任由陆战队员们把她藏好,
接着,见队员们准备就绪,李震坚便拉开车厢后面跳了出去,前面领路队员与对方哨兵的争吵声随即传到他耳朵里头,
“怎么回事。”李震坚哗啦地打开面罩,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步走到正与自己队员争吵的野战军哨兵跟前,厉声质问一句,
“队长,他们不肯让我们过,说非要有什么师部的通行令。”那名队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摊着手对李震坚说道,
“你们哪个部分的,难道沒听说全城戒严,想许进不许出,要想出城,必须要有你们所在师师部的通行令。”李震坚还沒來得及答话,那个带着两个手下拦在车前的野战军士官,反倒斜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沒有通行令,任何人想要出城,我们都有权力拦截甚至击毙。”
“通行令。”李震坚闻言心下咯噔一跳,不过脸上神色不变,依旧气呼呼地叫嚷道:“你们瞎了狗眼啊,居然敢拦我们的车队,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哼,在老子的哨卡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沒有通行令一样不行。”沒想到,那名士官并沒有被李震坚的口气吓到,反而冷哼一声,歪着嘴不屑地骂道,听到头目不善的语气,他身后那些陆战队员们顿时仿佛睡醒了一样,四下聚拢过來,一把把突击步枪随即哗啦啦地上膛打开保险,
“好吧,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将军亲卫队第一步兵团的,奉将军密令,押送一批国防军的俘虏出城。”李震坚见状无奈地口气一软,随口编了个番号与出城的理由,说道:“事情紧急,出发时将军只是口头交代了任务,并沒有配发通行令,希望兄弟们能行个方便,完成任务后,我请客让兄弟们一起去乐呵乐呵。”
“嘿嘿,这话还中听。”那名哨兵士官似乎沒有识破李震坚胡乱给自己编造的身份,见李震坚服软了,心下颇为惬意,倒是露出他那又黄又黑的满口脏牙,吐着难闻的口气,冷笑道:“既然是将军卫队的兄弟,通行令自然可以免了,不过呢,兄弟们也是职责在身,还是必须例行公事,稍稍检查一下,上士,这,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那请吧。”李震坚微微松了口气,含笑地点头侧身一让说道,只要那人不坚持要什么通行令,事情就应该好办,李震坚相信自己手下队员的演技,应该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來,
那哨兵士官对李震坚的态度终于有些满意,咧着嘴朝李震坚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便带着身后的两个手下去搜查后面的两辆装甲运输车了,要知道,在野战军部队里头,那些将军卫队们从來都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这次这位哨兵士官居然能让将军卫队里头的一名上士服软,说出去定然能引得同袍们各种羡慕嫉妒恨,想到这里这名哨兵士官心下便有些飘飘然起來,
“准备。”看着那哨兵士官得意洋洋的背影,李震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露声色地靠近驾驶武装越野车的队员,用一个只能他们两个人听清的声音叮嘱一句,便抬脚跟上已经走到第一辆装甲运输车后门的那三个哨兵,
在第一辆运输车后车厢里头,坐着十名被“俘虏”的国防军士兵以及两名押送的“野战军士兵”,那名哨兵士官探头稍稍打量了那几个“垂头丧气”的国防军俘虏,不屑地往其中一名队员身上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句“怂货”,便缩头出了车厢,紧接着,他又走到后面第二辆运输车,刚刚探头进去,就被车厢里头躺在担架上、整张脸都裹在绷带里头的伯特莱姆吓了一跳,
“他是什么人。”哨兵士官指着伯特莱姆回头质问李震坚道,
“哦,他是被我们俘虏的总理府的一名高官,就是杰夫将军亲自下的命令,要我们把他送到城外的总部基地里头。”李震坚连忙在一旁赔笑地解释道,
“哦。”那哨兵士官似乎将信将疑,一双小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即又一头钻了进去,眼见这家伙神色有异,李震坚不由得心头一跳,眼角余光偷偷往两旁一瞥,见身旁两名哨兵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车内的动静,便不露神色地悄悄打开藏在腿部护甲暗格,摸出里头的刺钉手枪來,
此时,李震坚几个人的身形恰好被装甲运输车遮挡住了,那些守在路障旁边的哨兵们根本不清楚这边正在上演着什么大戏,一个个慢慢放松了警惕,一边抱着步枪斜眼打量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将军卫队”,一边嘴里小声议论着些什么,
钻进装甲运输车后车厢里头的那哨兵士官,先是绕着被裹得活生生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伯特莱姆转了两圈,见看不出什么破绽,正想抬脚离去之时,忽地眼角余光瞥见车厢角落里一块帆布下面隐约露出一双女人的脚來,
刹那间,那士官眼中一亮,突兀地快步上前,在李震坚与他的手下还沒來得及反应之前,猛地一把掀开那块帆布來,
“小姐。”艾琳那张有些惊慌的俏脸骤然出现在那士官面前,登时让他惊愣失声,
“啪、啪。”两声刺钉手枪的脆响传來,李震坚抬手便把那两名留在车厢外的哨兵爆了脑袋,而后跟着一躬身,猛地一下子窜进车厢内,一把揪住闻声刚刚回过头來的那哨兵士官脖领,犹自冒着青烟的枪口便抵住了那士官的额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士官顿时冷汗连连,颤声地开口问道,
“送你上路的人。”李震坚抬手示意旁边的手下,替艾琳遮住了眼睛,冷冷答了一句,便重重地扣动扳机,清脆的声响传來,红白脑浆飞溅之间,那士官顿时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砰地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哒哒哒、咚咚咚。”不用李震坚下令,之前的那两声手枪声响,似乎就是约定好的信号,坐在前头武装越野车里头的四名队员,趁着那些野战军哨兵们愣怔之际,抄起突击步枪与车载重机枪突兀地猛烈扫射起來,
“冲过去。”在突击步枪与重机枪的欢快叫声中,那十來名尚未反应过來的哨兵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跟着,耳麦里骤然响起李震坚的大声怒吼,前面的武装越野车当先怒吼起來,一头撞开那个简易路障,嗖地一下子冲了过去,后面两辆装甲运输车随即也呼啸地跟着飞驰而过,
“嗡。”那两辆原本静悄悄守在路障旁边的攻城坦克,此时突兀地动了起來,粗大的等离子炮管在一阵颤音中缓缓地调转了方向,
“快闪。”从车后厢探头出來的李震坚正好看见那两辆攻城坦克炮口里隐隐的闪光,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伴着他的一声大吼,两团白亮的能量火球猛地从坦克炮口闪现出來,呼啸地朝李震坚的车队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