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继续下去了!”曲亦函摇头,“今天就必须结束!”
“不可能!这由不得你说了算!”翟沛庭愤怒地咆哮。
“真的不结束?”曲亦函挑眉。
“不结束!”
“好。依你。那我们就继续交易下去。不过在此之前,请开支票吧!”
“行!你等着!”翟沛庭气得五官都扭曲了,放开她哆嗦着转身去取支票薄。
只是刚拿到手,就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再定晴一看,只见她站在了敞开的窗台上。
冷风吹得她长发四下飞舞,衣衫呼呼作响,将她单薄的身子带动得摇摇晃晃,像随时随地要将她掀下楼去。
这里是十三楼,一旦掀下去必将粉身碎骨。
翟沛庭的心痛得痉挛成了一团,右手伸出去想抓她,却被她瞟过来的一记冷冷眼神给滞在了半空中。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痛声问道。
“我要你放我一条生路!”她却平静得出奇。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死你……”
“可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逼死我!你的出现,让我的世界一点点崩塌离析。我在乎的一切,都在远离我。再这样下去,离死也不远了。与其被你逼死,倒不如我自己死来得痛快。这样好歹我也算是自己为自己作了一把主!
我真的厌倦了身不由己的感觉!如果不是你,我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抗战时期,会有那么多人为了信仰而前赴后继地献出自己的生命。现在,我也要用生命捍卫我的自由和独立!?”
翟沛庭无力地后退,苦笑着问:“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那还呆在上面干嘛?”他转过身,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拿在手上,“你走吧!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在你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翟沛庭这一号人出现!如违此誓,便如此指!”
话音未落,他的手用力切了下去,鲜血迸流,一截小尾指带着一抹血线坠落于地。
看着地上血淋淋的断指,曲亦函浑身颤抖不停,紧攥着窗户的手无法自控地一下一下用着力。
“希望我从卫生间出来后,你已经不在!”翟沛庭捂住手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这时,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一脸寒气的林晓书匆匆走了进来,弯腰拾起那根断指抓了翟沛庭就走,“跟我去找医生!”
翟沛庭用力挣开,“我扔掉的东西,不会再要!”
林晓书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仍然站在窗台上的曲亦函愤怒地反问:“为了那么一个biao子,值得吗?”
翟沛庭脸色大变,“妈!不许你侮辱她!”
“我说得不对吗?这半个月来,难道她不是在用身体还欠你的一千万吗?”林晓书冷哼,“她自己都说是交易了,既是交易,那不是biao子是什么?”林晓书言词锋利而刻薄。
“那不过是她在走投无路之下所说的气话!妈,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的话,不过是在打你儿子自己的脸!”翟沛庭大吼一声。
林晓书还想再说,曲亦函却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向她摊开了手掌心,“给我。”
林晓书满脸厌恶地瞪她,“做什么?”
“把他的手指给我。我来劝他!”曲亦函低声说。
翟沛庭听了,心情复杂莫名,冷冷地说:“你赶紧走!我们俩已经毫无瓜葛了,从此以后,你的死活我不管,我的死活也用不着你来管!”
曲亦函不吭声,只沉默而固执地看着林晓书。
林晓书心里对她是满满的憎恶 ,真的恨不得亲自将她的手给切下来给翟沛庭报仇,可是最终却还是摁下了所有怒气,将断指放在她手心上,转身走到了一旁。
曲亦函抓着那个已经凉透的手指走到翟沛庭面前,“跟我走吧。我们去找医生,现在还来得及。”
“我说了不要你管!”翟沛庭转身就走。
她伸手抓住了他,眸子低垂,“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让我走得安心,不然我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翟沛庭僵住,定定地凝视着她。
她便又跪了下去,“请让我安心。”
翟沛庭心堵得厉害,在这一刻真的有亲手掐死她的念头。
她这是第二次跪他了!
那么骄傲的她,为了离开他,为了能安心地继续她日后的生活,她不惜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一跪将他的心都揉碎了。
她想要安心,那他呢?
他该如何继续以后的日子?
杀意在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却还是伸手去扶她,“起来,我跟你走。”
曲亦函立即起身,抓着他不顾一切地奔了出去。
看着他们疯狂奔跑的背影,林晓书的心情复杂莫名。
她的儿子到底喜欢上了怎么样的一个女孩?
明明看着那般冷酷那般无情,可为什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几句话就有力量瞬间将她心里的满腔怒火和憎恶给驱散了?
她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前,而是转过身去收拾东西。
这一次,她决定了,不再去管什么狗屁生意了,也不想再当女强人出尽风头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儿子重要。
儿子这次受伤了,很重很重,她如果再不好好陪着,真的害怕他这辈子就这样毁了。
方才他眼睛里的颓废和绝望令她只要一想就觉得害怕……
一个小时后,翟沛庭独自一个人回来了。
林晓书急忙奔了过去,看着他那缠着厚厚纱布的手直掉眼泪,“医生怎么说?”
“没事。已经接上。”翟沛庭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躺下,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林晓书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温柔地说:“儿子,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陪你去希腊转转吗?我现在有时间了,而且还在爱琴海海边买了一幢别墅,那风景别提有多美了。走吧。咱们现在就走。”
翟沛庭一动不动,“妈,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只是我初一时候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