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护着吕布家眷,逃来了平原?
袁方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袁绍忌惮吕布,要杀吕布,知晓历史的袁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意外的却是,历史上的吕布,应该带着他的家小,前去投奔河内张杨才对,怎么会反而逃至平原,这么个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只有高顺吗?吕布何在?”袁方急问道。
郝昭拱手道:“禀公子,逃来平原的,只有高顺和吕布家眷,至于吕布本人,听闻是在逃跑过程中失散,好像是往河内郡那边去了。”
原来如此。
看来吕布逃往河内的历史,依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高顺和吕布失散,护着吕布家眷逃至了平原。
这细微的改变,或许也跟他袁方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进程有关系。
“唉,看来这是咱们的主公,利用完了吕布,打算过河拆桥了呢。”郭嘉灌了一口酒,感叹道。
智者所见略见,郭嘉虽人在平原,却对袁绍的心思却洞察无疑。
思绪被打断,袁方随口道:“吕布先杀丁原,再杀董卓,如此反复无信,也难怪我那父亲会杀他。”
“吕布的确反复无信,不过这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其实丁原和董卓,对吕布都不怎样呢。”郭嘉感慨着,言语意味深长。
人人都说吕布乃三姓家奴,名声极臭,今郭嘉却为吕布说起了好话,这倒是着实有些意外。
袁方兴趣顿生,便问道:“奉孝这话怎么说?”
郭嘉抹了抹嘴角嘴渍,缓缓道:“说起这吕布,本以弓马统兵见长,原本在并州的声望要高于丁原。丁原任并州刺史后,却将吕布任命为主簿,让吕布放下刀枪,做起了文书。公子觉得,丁原不用吕布之长,却用其短,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郭嘉一席话,陡然间提醒了袁方,以袁方的智计,立时就体会到了他言下之意。
“丁原这是忌惮吕布,明是提拔吕布,暗中却将吕布调离军中,削了吕布的兵权!”袁方脱口道。
郭嘉微微一笑,眉宇间浮现一丝赞se,显是赞叹袁方反应能力。
他饮了口酒,接着又道:“再说那董卓,他退往长安后,一直把吕布留在身边,不让他在外统兵。如此做法,说是信任吕布,但我却觉着,这是董卓怕吕布领兵在外,并州军势力扩增,形成尾大不吊之势,所以干脆把吕布锁在身边。”
一番话,郭嘉又揭穿了董卓和吕布的关系。
郭嘉不愧为鬼谋,对人心的判断,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就连袁方,也不禁暗自佩服,庆幸这样的人才,好歹是落入自己手中,倘若真投奔曹cao,将来必为大患不可。
感叹之余,袁方点头道:“吕布就是一头狼,只有放他出去不断咬猎物,他才能安份,否则他饿极了,就会咬自己的主人。”
“狼?”郭嘉嗯了一声,“公子对吕布的评价,恰如其分,吕布就是一头不能养在身边的狼啊。”
他二人间的对话,郝昭听在耳中,心中也有颇为的感悟。
忽然间,他却想起还有正事,忙道:“公子还未做示下,高顺一众人,该怎么处置?”
袁方的思绪也回来,沉吟片刻,下令将高顺一众先行围住,无他命令不得攻击。
袁方自己,则当即离府,亲自赶了过去。
高顺此人乃一员良将,他所统帅的陷阵营,更是吕布军的中坚力量,此人的统兵之能,想来是极强。
这样一员将才,又是被袁绍所追杀,袁方焉能不救,救了高顺,将来获许还能用其对付袁绍。
何况,高顺手里还有吕布的家眷,而吕布又是袁绍的敌人。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能救得吕布家眷,就可以用来结好吕布,利用吕布来对付袁绍。
思绪飞转,策马狂奔,不多时袁方便来到平原以南二十里处。
大道上,却见千余袁军将士,正环形列阵,将一百多号人,团团围在了阵中。
眼见公子到,袁军如浪而开,自觉的分出一条道来。
袁方拨马穿过围兵,直入阵中。
举目一扫,却见百余军兵,正环护着两辆马车,面对重重围兵,却沉着镇静,并未见慌乱之se。
深处困境而临危不乱,可见这支兵马的统帅者,实有几分能耐。
袁方暗暗欣赏,碎颅棍一横,高声道:“青州袁方在此,谁是你们的首领,上前说话。”
袁方报出他的名号,那百余军兵都神se微微一动,显然袁方的威名已远播,足以对他们有所震慑。
片刻后,一员武将拨马而出,相距五步停下,横刀沉声道:“在下温侯部将高顺,途经此地,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果然是高顺。
袁方鹰目如刃,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着高顺。
这是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沧桑气息的中年武将,他的眉头始终凝成一个川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吕布麾下八健将,唯张辽和高顺最为出名,如今其中之一的高顺,就站在袁方面前。
“听闻吕奉先正在家父帐前效命,高将军你乃吕奉先八健将之一,怎不追随吕奉先左右,却大老远的跑来我青州,还有,这马车中之人又是谁?”袁方明知故问,要探清高顺底细。
袁方一连串的问题,顿时把高顺问住,问得他言语哽滞,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怎么说,难道说他是被袁绍追杀,逃亡至此吗?
袁方好歹可是袁绍的儿子,若是实话实话,袁方岂能放他走。
高顺显然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糊弄”过去。
“伯平叔,袁绍要害我们,他是袁绍的小崽子,跟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咱们杀出一条血路!”一个清厉而骄傲的女子声音,从高顺的身后传出。
紧接着,一袭红影飞奔而出,在高顺斜侧止步,方天画戟一横,傲对袁方。
来者,竟是一员女将。
袁方颇为惊讶,移目扫去,却见那女将年不过十五六岁,身着银甲,坐骑白马,红se的披风猎猎如火,手持一柄方天画戟,冷艳之中,透着几分英武。
旋即,袁方剑眉一凝,沉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我袁方的地盘嚣张。”
“你——”女将勃然大怒,立时就要发作。
高顺却猛回头,喝道:“小姐休要冲动,我们护着二位主母,岂能鲁莽行事。”
年轻女将修长的身躯一震,硬生生的将怒言咽了下去,一双杏眼很是不爽的瞪向袁方。
“高顺称她为小姐,莫非这丫头是吕布的女儿不成?”袁方暗中猜测。
这时,高顺却拱手道:“实不相瞒,我家将军不知哪里得罪了袁公,袁公突发兵马相攻,我与将军在乱军中失散,只得护着两位主母和小姐,逃至平原,恳请公子放我们过境。”
到了这个地步,高顺只能实言相告。
确认了实情,袁方却是一笑,反问道:“原来是我那父亲要杀你们,既是如此,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你过境呢?”
此言一出,那年轻女将秀眉一凝,厉声道:“你不放我们过境,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还怕你不成。”
“好狂的口气,不愧为温奉之女。”袁方先是一赞,接着却冷哼一声,“我知道温侯帐下无弱兵,可我袁方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你们自信能以一百兵马,冲破我这数千围兵,尽管一试。”
那少女狂,袁方气势比她还要狂。
此间可是我袁方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嚣张撒野,管你们是哪路人物。
袁方这般一放话,数千将士杀机陡增,朝天的兵锋向前一指,密密如森林般的刃锋,齐齐的对准了阵中被困之徒。
只消袁方一声下令,众将围逼而上,数不清的刃锋,顷刻间就可以将高顺和他这一百人马扎成蜂窝。
面对袁方这赫赫军威,那本是狂傲的少女,狂放气焰陡然间被压制下去,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环视四敌,却没敢再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