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之间,有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住了,许念眼睛上敷了东西,现如今不好动作,便直接喊道:“帘棠,水凉了,帮我再添些热水。”
齐褚叩门的手一顿,微微皱眉,视线环视一圈,没见着帘棠,倒是在门口见到了热水。
许念好半天没有听到声响,又催促道:“帘棠,你快些。”
这声终于是起了一些作用,门被推开,许念往浴桶边缘上挪了挪,试图让出位置来让帘棠加水。
热气氤氲,圆白的肩头没入水下,肩线若隐若现的留在水面上,那细嫩的脖颈此时就放松的依靠在壁沿上,毫无防备。
热气蒸腾,唇也红,脸也红,俨然是放松之像。
齐褚觉得那热气好像沾染到他身上,也朦胧了他的眼,等手中一轻,全部加完的时候,莫名缓出一口气。
许念却忽然从水中坐起身来,抬高手臂伸到把背后长发给顺到一边,重新靠回去,是让人给擦发的样式。
发丝被顺到了前面,一部分飘散在水面上,一部分沉入水中。
锁骨肩颈白得好似轻轻松松就能留上痕迹。
偏偏悠闲等着伺候的人还毫无察觉。
齐褚扫了一圈,不知道擦发的东西放在哪了,觉得还是去把她那个小丫鬟给找过来算了。
他这边刚有动作,身侧“哗啦——”一声响。
许念没等来帘棠的动作,先从浴桶中站起身来,不解道:“帘棠,你做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水面挪到了腰迹,从上半身滑落的水珠像是白日遭了雨的花枝,摇摇欲坠,顺着肌肤滚落入水里。
她侧了身,那微微泛红的身体可能是极热的,甚至是灼人的,不然他怎么会觉闷,呼吸停在那里,又好像是从那里才开始的。
可偏偏罪魁祸首不知收敛,伸手在眼前摸索了片刻,细白的指尖滑到桶壁上,探出来的指腹也是红的,从手臂上滑下的水珠一路到了指尖,然后在地上留下一个显眼的水印。
她扶住桶沿竟然试图迈步走出来,水波都在随着她的动作动着,晃着,全部映照入齐褚的眼。
齐褚觉得呼吸一热,许念因为被遮住了眼睛不习惯,想要伸手去拿掉那敷眼的东西。
一切迟缓的感官在那一刻被惊醒了,他先一步上前扶上了她的肩头,在许念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把她转了回去,重新按回水中好好坐好。
水是热的,掌心的细腻也是热的,可他的手是带着凉意的,因为许念被他冰得蜷了一下。
“帘棠?”许念不解的喊了一声。
但是回答她的只是空空的屋子,并没有人应答她。
帘棠远远的听见小姐叫她,快步走了过去,等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顺便从旁边被衣服压住的架子上拿下帕子给她擦发,解释道:“白日下雨,奴婢看府里那只小猫被困在房檐上下不来了,去帮了一把。”
许念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怪不得手那么凉。
……
许念确实是一夜好眠了,齐褚却好像掉进了一个和以往大为不同的梦魇之中。
没有刀剑血海,没有背叛相残。
是一个旖旎红衫,水雾氤氲的梦境。
浴池之中的人正眯着眼小憩,由远及近的铃铛脆响唤醒了人的思绪,齐褚倏的睁开了眼。
池台边,赤足的人正在起舞。
白肤细腕之上,红绳串着银铃,雪白玉润的脚趾踩在水渍上,溅开的水花随着裙摆一起生花。
齐褚抬眸,对上了一双璀璨清澈的眼,他喃喃喊道:“小姐……”
许念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被晃得轻响,脚下的步子不停,齐褚这才看清,她也曾好好穿着外衫,红色裙衫的全貌,只是一层半遮半掩的轻纱。
那层轻纱随着人的动作,散开,合拢,周而复始,红与白相互照应,把肌肤显得如玉一般,藏起,又显于人前。
故意勾着人,半隐半现,把一身玲珑身段显得惟妙惟俏。
细细的薄腰就晃在眼前,好似在等着人的采撷。
齐褚喉咙口微动,他腰间忽然摸上来一双手,手指细长娇嫩,轻巧熟练的滑入了他的腰带间,许念忽然从水中钻了出来,那身轻纱被水一浸没,彻底没了遮挡的作用。
紧贴在身上,把起伏的轮廓直白的显出来,随着她贴近的动作,起伏挤动颤动着。
她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般,盈盈一笑,衣带散开,手指顺着他胸膛往上,滑过喉结,最终停在了他嘴唇上。
被她触上的地方,好似掀起了一阵火。
齐褚手不由自主的环上她的腰间,把她圈在自己的臂膀之间,她就主动俯下身,吻了上去,不得章法,两唇碰在一起,牙齿磕碰,嘴里的腥甜血味也不知道是谁的。
许念抬眼时候,眼弯弯,眸中有水波在动,好似诱着他来主导着这一切。
齐褚看了她一瞬,接替她的动作,舌尖探进去,撬开了贝齿,再不局限于吻,是啃咬,是撕扯,是恨不得吞入腹中的冲动,却也是小心翼翼的舔抵。
理智在消失,在遵循本能,在贪图软香。
耳边的喘息很急促,推搡的手软如骨似的,毫无力道,缠绵纠缠的身躯好似在叫嚣着什么。
许念满脸通红,唇齿间的所有声响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那霸道强硬的身躯,紧紧的压在她身上,企图把她的呼吸也一并吞下去。
他看到她按在池边正在收紧的手指,颤抖的身躯上是欢愉,恐惧骇人的快感让她忍不住想要往后躲。
她开始抗拒,开始闪躲,挣扎着想要脱离这溺人的水。
坚硬滚烫的身躯带来的恐怖力道忽然让她慌乱了起来,手臂腰腹间爆发的力量像是随时都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齐褚伸手,盖上她挣扎难忍的手背,嵌入她的指间,禁锢泯灭她所有想要逃跑的意图。
那后颈就在眼前晃动,他埋下头,吻上那脆弱敏感的地方,舌尖舔食,锐齿叼含,低吟喘息无休止的响起,压抑克制的呼吸声盖过了水波晃动的声响。
鼻息交缠,旖旎的水汽暧昧的声响,微微张开的红唇,不知所措舌尖好似忘了归处,随着换气露在人眼前,上面水光盈盈,是失神也是沉迷。
齐褚眼中也好似映照上了猩红,占有和侵略蒙住了双眼,许念转身向着池边爬去,脂玉圆滑露在眼前,他伸手拉上她的脚腕,让铜铃响,让她喉间求饶。
逃跑的人被拉回了原位,炽热的呼吸再度缠在了一起。
不远处池边,散落的嫁衣和常服堆放在一边,齐褚微微皱眉,可他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只觉得碍眼。
腰腹在收紧,许念仰起脖颈,齿尖藏不住的声音都泄了出来,齐褚呼吸急促,把人拉回,紧紧的抱在怀间,闷哼喘息,终于是缓和下来。
背后的指甲印在烛光之下,暧昧旖旎。
怀里的人好似窒息住了,埋头在他肩上低喘了许久,才抬起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眸看他,红唇轻启,似是要唤他。
“……”
“——陆知?”
许念再度敲了敲门,微微皱眉。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早就起来了呀,想到他上次中毒的景象,心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妙。
不会又晕了吧?
许念又尝试喊了一声:“你再不出声我就进来了?”
齐褚猛然睁开眼,还来不及平息收整,推门声已经传来,他侧眸,正好与抬眼的许念碰了正着。
和梦里一样的一双眼睛。
刹那间,梦境里的场景又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直到门被再次带上,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齐褚烦躁捏了一下眉心,觉得定然是她编造的那些话影响到他了。
他为何要对那个人是谁耿耿于怀,她不说实话就不说实话,关他什么事。
反正只是利用她先隐藏住自己的行踪,又不真是她的侍卫,被谁骗了都与他无关。
齐褚闭了下眼睛,尽量让自己忘记刚才的梦境,异样的感觉终于是缓和下了一些。
被梦境多夺走的理智也在慢慢回笼。
现在齐禹死了,那个位置,齐玹应该是肖想许久了,可是现在有他的存在,齐玹不敢露面,想要走上那个位置,那定然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出他来,除之后快。
可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太子位。
任由齐玹是如何急,如何迫不及待,都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目前他还是得暂时待在堰都,小姐就是他隐藏身份的最好凭借,在他计划没成功之前,她可不能与人婚配了。
至少在他准备离开之前,猎物只能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也不是完全不关他的事,威胁到他所有计划的人都应该被除去。
齐褚推开门,许念就坐在门口的阶梯下,单手杵着脸,正百无聊赖的拿棍子戳前面的蚂蚁窝。
听见声响了,她回头看向齐褚,打量了他一瞬,新奇道:“没想到你的起床气比我还大。”
她的起床气只是不搭理人,可没有像他那样厉声把人往外赶,况且这还是在她家。
看来那毒果然是有点影响人的神智,稀奇古怪的。
齐褚对上她的目光,刹那间梦境里言笑晏晏的那张脸好似又出现在眼前了,一颦一笑与可怜巴巴仰头向他求饶的目光渐渐与眼前的面容相重合。
那种不受控的烦躁感又出现。
齐褚挪开目光,率先走下楼梯,不让许念再这样盯着自己了。
“不仅是起床气”,他故意凶了她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小姐还坏了我一场好梦。”
许念的目光有些微妙,想起了今日过来要说的事情,又听了他这么一句,微微眯起了眼,迟疑问道:“你不会是梦见谁家姑娘了吗?”
齐褚:“……”
他在她身旁站定,许念因为说话停下手中的棍子,她没有动,那些蚂蚁已经顺着棍杆往上爬,已是快要到了手上,她却还在猜他做了什么梦。
“肯定不是小姐”,齐褚今日甚烦,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许念自动忽略他这句,审视了他这不太自然的神色,更加笃定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不是我,是不是个舞姿甚是美妙,腰肢纤细,说话甚为好听可会讨人欢心的姑娘?”
她一大早从阿姐的口中得知,皇后的亲侄女,陈州郡沈家之女沈姣今日到了堰都城,虞王前世那位甚难相处的侧妃。
陈州郡水利气候得天独厚,是以大魏最重要的经济命脉,沈家大郎在朝中为官,二郎在陈州郡经商富甲一方,背后财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