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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穿书] 分卷(58)

曲惊鸿摇头。

校场不训练了吗?萧老爷子同意了?祝久辞有些慌乱, 迈开大步冲出小院落。

小公爷!曲惊鸿赶出来, 站在陋巷里冲他喊。

祝久辞大步向前跑着, 没停下来。

赶到醉仙楼的时候,他们几人常呆的那间包厢里只坐着姜城子一人。

他收起罗盘笑着请祝久辞进来坐下。

呦,想来小公爷也知道了?

祝久辞没有办法平复下自己心绪, 急忙问他,贼三儿去哪了?

不晓得,他和墨胖儿两人前日就出了京。

墨胖儿也去了?祝久辞又受一重刺激,头脑顿时发懵。

姜城子推来一杯茶盏,虽说墨胖儿平日里没什么主见,但遇到大事的时候自己该做什么不做什么都门儿清。

那日他去府上说漏了仙医的事,这些日子哭得昏天黑地,前儿个竟主动提出跟贼三儿一起走。姜城子回忆,言语颇有些自豪。

祝久辞扶住额头,心里有些难受。

任谁也能知道那日是他急火攻心说的气话,本以为寻个时机几人见面和解就算完,没想到一番话竟把他们赶出了京城。

小公爷别伤心,他们又没说不回来。姜城子抱着罗盘又开始捣鼓,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祝久辞叹口气放下手,你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还真不知道。姜城子意外认真。

什么都没说吗?

基本没有。

曲惊鸿敲门进来,额上浸着薄汗,想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祝久辞抬眼瞧见他,心里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倒了一杯茶推上前。

方才他急火攻心登上马车便跑,把曲惊鸿远远甩在身后,本以为曲惊鸿直接回校场了,没想到竟一路跑着追上来。

姜城子似乎理解祝久辞心里想什么,嗐一声,又给曲惊鸿添一点茶水。

小将军日挥双剑万下,马场也要转百圈,区区从南城到醉仙楼的路连牙缝都不够塞。

祝久辞低下头不言语。

姜城子与曲惊鸿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

成,怕了您啦!带您见!姜城子道。

祝久辞与曲惊鸿一同惊讶。

萧岑没走?祝久辞惊惶拉住他衣袖。

姜城子没答话,起身引着祝久辞往外面走。

三人乘上马车一路朝西而去。

眼瞧着京城巍峨的城门楼子愈来愈近,祝久辞放下车帘转头看向姜城子。

后者眯着眼睛不理会。

曲惊鸿蹙着眉,紧紧盯着车夫,生怕姜城子一个头脑发昏就带着小公爷出了京城。

小公爷这帮狐朋狗友一个比一个胆肥,堂而皇之带小公爷出城这件事未必不敢做。

万一直接走出百里地,国公爷怕是要甩着弯月刀杀上来。

马车堪堪在城门前停下,巍峨城墙挡下一大片阴影。

三人下了马车,姜城子背着手在前方走着,朝兵卫一晃令牌,带着二人踏石阶登上了城楼。

城墙内侧背阴,踏阶而上时,冷风顺着长廊狠烈吹下,三人衣袖鼓动。

踏上最后一阶,金光灿烂盛大。

登顶城楼,一望无际。

盛烈的夕阳远远落在天际线,火红而滚烫,即将埋入深沉的大地。

在铺天盖地的碎金之下,看不见人影房屋树木,天地浑作一潭金水,万物包卷其中。

京城少年们在围墙圈闭的土地上肆意生长,纵是在四九城内逞一时小霸王,却还从未登高望远,从未这般站于天际看过大千世界。

祝久辞一时怔忡。

京城之外广袤而无穷,城楼一望,那日楼船的视野已逊色许多。

他突然意识到,何必阻下他人困于小小京笼。

笼外天地辽阔。

灿烈的金光灼痛双目,祝久辞问:他们从这里走了吗?

是的小公爷。姜城子走上前,将罗盘摆到祝久辞面前。

小小银针指着正西的方向。

便是从这里出去,一路向前。

姜城子转头,曲惊鸿仍站在远处。

小将军!不上前看看吗?

曲惊鸿似是将将回神,迈步走上前,金光洒落肩头。

当年曲将军也是从这里出发吧?姜城子问。

嗯。曲惊鸿神思有些低落,背脊却依然挺直。

一身劲装衬得身姿挺拔,身架虽比常人瘦弱些,却因一身傲骨,分毫不让人质疑。

灿烂金光掩去面容自有的柔和,让人想起二十年前威武大将军从这里率兵出发时桀骜不驯的眼神。

在灿烂金光彻底落下去之前,他们下了城楼。

姜城子说,他们落雪前会回来。

*

日子本是一天天过去,却因为等待而变得漫长。

其实等待这件事并不难,祝久辞也等过很多回。早先的时候,他可以耐心花两个月时间等梁昭歌初礼,也能在京城闹市口摆摊,一文一文地挣赎金。

在京城造势捧神明时,他也可以等。一夜夜躺在夏府的水亭下,睁着双眼瞧漫天星辰,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直至天光大亮。

本以为他连虚无缥缈的天气这般捉摸不定的事情都能等到,等萧岑他们回来应是件轻松的事情。却不曾想,时间过得有点漫长。

萧岑离开时是十月末,转眼间十二月来临他们还没回来。

其间裴珩趁着去太医院晒药的机会来找过祝久辞几回,也算是解闷。

可他便是来再多趟,也只是消磨几日的时光而已,更漫长的日子还得祝久辞自己过。

严冬降临京城,倒不算冷。

梁昭歌的手基本可以自由活动了,但似乎血脉还没有冲破最后一层关卡,平日里总能看出一丝僵硬。

祝久辞不允他弹琴。

梁昭歌为此委屈许久,大小招数都使遍了,奈何祝久辞软硬不吃,饶是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让步。

腊月初一,京城初雪。

今年初雪来得有些晚了,京城孩童全都发了疯一样在大街小巷撒泼。

祝久辞坐在国公府深院也能听见街巷孩童大呼小叫的声音。

嬉笑声音着实响亮,看来今年五谷丰登,熊孩子将养的极好。

移回眼神,将纱巾蒙到梁昭歌眼上。

并非要玩捉迷藏,而是有其他用处。

看得见?

美人摇头。

祝久辞放下手,紧吗?

刚好。美人蹭过来。

祝久辞把人按回去,转身取来几个小瓶罐。

从第一个小罐里倒出些零碎物什,捡几颗放进梁昭歌手心。

石子。梁昭歌乖巧回答。

祝久辞仔细看他一眼,确保某人没从纱巾底下偷看,满意拿起第二个小罐。

方子是仙医当时留下的,方法却是祝久辞自己想的。

仙医当时讲,若是哪一日可辨风雨水火土沙尘石,便算是好全。

前几次梁昭歌为了弹琴,竟是骗他能感受到了,祝久辞高兴许久,后来识破那人鬼话,一时生气,却又不舍得训他,不得已想出蒙眼睛的办法,阻了他所有作弊的路子。

小罐倾泻,晶莹汩汩落下。

美人指尖微颤,泛着红意。

清水。

祝久辞拿来软帕替他擦手,方擦到手心被他一下握住。

梁昭歌笑着道:软帕和小公爷。

祝久辞心一跳,美人半掩面容,虽遮去了艳绝无双的眸子,却有亭亭鼻梁,丹红润唇,以及那水一般的下颌。

掩去双眸反而让这些平日里被盖住风华的地方尽显风光,一时惹人眼目。

怪不知犹抱琵琶半遮面最引人遐想。

一点娇羞,一点妩媚,究竟情根深种还是桃花流水赴东流,谁知道。

祝久辞红脸移开眼神,慌乱抽出手道一句胡闹。

美人立马乖了,在桌上摊着手心等第三场考核。

细细白沙落下,盖住美人纤指。

祝久辞故意倒多了些,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是在埋怨方才那人恃美行凶,乱人心神。

细沙本是最好辨识的,梁昭歌却捧着沙子不答话。

祝久辞等了许久忍不住提醒:答不出来不能弹琴。

梁昭歌仍没动静。

祝久辞托着下巴等他,等着等着突然发现美人凑上前来了!

你、你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头像的画稿终于到了,等了好久!!

一丢丢哥特风,敲好看!【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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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污泥

梁昭歌离他很近, 脸上虽覆着薄纱,却似乎能一眼看到薄纱下灿若星辰的双眸。

丹唇轻启,他问:小久你说我能抓住这捧沙吗?

祝久辞松一口气, 伸指尖点在美人肩头把他推开, 原来是要同他讨论哲学问题,方才他还以为梁昭歌不满考核制度, 要把这捧沙泼到他身上。

确保自身安全无虞,祝久辞滔滔不绝讲起来。

白沙质地细软,颗粒细小光滑, 合拢手掌极容易从指缝间隙溜出去。

若是不考虑那么多, 单是按照老话来讲也知道, 越想抓住一样东西,抓得越紧反而跑得越快。

所以小公爷的意思是, 愈想抓紧反而抓不住他?

祝久辞点头, 又意识到那人看不见, 补充道:昭歌试试不就行了?

美人攥紧手心, 指尖捏得青白,细沙却源源不断落下去, 将干净的桌面弄得一团糟。

一时慌神。

祝久辞瞧见他茫然无措的样子,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最浅显的道理, 这人却似乎从来不知道。

空有一副美貌与绝佳的琴技, 常识却一点没有, 看来老天爷都是公平的。

祝久辞笑嘻嘻去准备第四个小罐子, 身旁梁昭歌却双手一摊,白沙一下子全倒在桌面上。

昭歌!

怎的如此调皮!

梁昭歌却不管,还伸手在桌子上乱摸, 指尖不小心触到瓶瓶罐罐,噼里啪啦倒了一桌面。

祝久辞按住那人胡作非为的双手,昭歌要寻什么?

美人不理他,仍蒙着眼睛在桌面上胡乱找。

总算摸到一个小瓶,拿起来在耳边轻晃,似乎确定是自己要寻的东西,指尖掐着小盖揪开,扔到一旁。

倾倒瓶身,透明的液体落在了白沙堆上,激起一点尘土,桌面顿时混成污泥。

祝久辞急忙止住梁昭歌,作甚么呢!

美人灵巧地从他手中挣脱出去,竟伸着白皙干净的指尖去抓那污泥。

白沙与清水混作一谈,似是浆糊一般,美人的指尖在其间翻云覆雨,当真莲花池里微风过境,枝茎震动。

美人浅浅笑起来,似是对自己制作的小泥潭甚是满意。

祝久辞嫌弃移开眼神。

大街小巷孩子们嘻皮打闹的声音又传进府来,祝久辞当真觉得梁昭歌还不如他们懂事。

考核一事暂时没法进行了,美人还在一旁高高兴兴和着稀泥,修长的指尖在污泥之间游来荡去,着实是有些旖旎。

明明是天上奏仙乐的神明,却来这里搅这趟浑水。

祝久辞叹口气,世上最磨练心智的事情大概就是面对绝世美人玩泥巴了。

玩得还分外开心。

七倒八歪的瓶瓶罐罐,一桌子污泥还有美人弄脏了的双手,简直没眼看。

祝久辞一丝丝崩溃,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随他去吧。

幸亏这档子事只有他一人瞧见,若是让百姓知道他们崇敬的神明、京城唯一的大司乐是这般性子,不知道要绝望到什么程度。

小久。

祝久辞抬眼看过去,美人挑着指尖,似乎终于意识到污泥染手有些不舒服。

哼。祝久辞懒得搭理他,难受便忍着吧。

吧唧,美人抓住他双手。

梁昭歌!祝久辞炸毛。

污泥冰冰凉凉,染在手上极是滑腻,细细感受下去,一个个细小的颗粒微微摩擦肌肤,有一丝痒。

先不论这些诡异的触感,美人竟然又抓起一大把污泥往他手上抹!

黏腻冰凉,双手骤然重了。

刺激的麻意从头顶一路沿着脊骨向下蹿去,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祝久辞被手上的触感封印了魔力,僵硬地坐在原地看着梁昭歌低着脑袋认认真真往他手上抹污泥。

不得不说抹得颇有章法,与西街的砌墙匠有得一拼,大概也是前些日子大修西苑时梁昭歌跟着学的吧。

美人慢慢悠悠糊完了,甚至还向后退开一点,阔开视野仔仔细细欣赏。

祝久辞魂游天外,心中想着要如何反击回去,梁昭歌此番着是太过分了!

一个月都别想练琴!

小久试试。

祝久辞回神,试什么?他努力看向那人,可惜那人蒙着双眸瞧不出神色。

美人不答话,伸手捧住他双手,一点点包拢、攥紧。

祝久辞感到自己十个指节紧紧蜷缩在一起,揉腻的细沙在指尖之间流淌,绵密的触感抵挡在二人双手之间过于滑腻,有些分不清究竟是那人肌肤还是滑腻的细沙。

小久你看,攥住了。

祝久辞一愣。

看向桌面,竟然真的一点细沙都没有,和成泥浆的细沙全部包在他二人手间,紧紧攥着,却没有一颗能逃开。

祝久辞隐约能触到梁昭歌要表达什么,可是迷迷蒙蒙说不清楚,而那人眼睛又隔着一层纱看不清神色。

哪会有人如此固执己见,偏要证明自己能攥紧一捧虚无缥缈的沙子。

也只有他能想出这种诡异的办法,饶是把沙子变作黏腻的泥巴也要证明自己能攥到手里。

祝久辞大概快要感受到美人的意思了,梁昭歌却突然牵着他站起身,熟门熟路领着他走到潭水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