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就是因为二楼的火势太猛,没人冲得上来,她才没得救的。
现在让楼下的人给她送钥匙,这也太不现实了。
林麦只得另想别的办法。
这时,有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隐约传来。
这是?有人冲上来了!
林麦顿时精神一振,抓住铁门的两根钢筋,疯狂地摇晃着铁门。
把铁门摇晃得震天响,发x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她高喊道:“铁门被锁了,带钥匙了没有?
没有钥匙,有锤子之类的工具也是好的。”
她话音刚落,方卓然就披着一床浸湿了的棉被从火光中飞快跑了过来。
林麦看见来的是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方卓然一到她跟前,就把一条湿毛巾和身上的湿棉被从铁门栅栏缝塞给她。
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快接过去!”
林麦看着向他渐渐逼近的大火,和东西被烧着时哔哔叭叭的声音,只接过了湿毛巾用来捂住口鼻:“湿棉被还是你自己用吧,火都快烧到你了。”
“把棉被接过去!”方卓然额头的青筋直爆,“林麦,你在挑战我的极限?”
这孩子,平时挺果断的,今天怎么这么优柔寡断?
林麦见他坚持要把湿棉被给自己,不敢再犹豫,忙接了过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再拉拉扯扯,两人说不定一起葬身火海。
就在林麦把湿棉被往身上裹的时候,方卓然已经把她头上一根小铁质发卡取了下来,掰直,往锁孔里捅。
林麦十分配合,缩着肩膀,用棉被把自己裹得像根面条精,准备随时挤出去。
方卓然捅了几下,就把大铁锁给捅开了。
铁门刚被他拉开一条小缝,林麦就迫不及待地往外钻。
忽然,掌心一热,她的手被方卓然的大手握住,然后一带,将她揽在怀里。
“走。”方卓然低声命令,语气却很坚定,用血肉之躯护着她冲破烟雾,冲进火光,往楼下飞奔而去。
第521章 我说有事那就有事
无奈林麦脚上的拖鞋太不给力,没有方卓然跑得快也就算了,还跑飞了一只,人也摔在了地上。
楼下的火势远比三楼走廊的恐怖多了,和她办公室的火势有的一拼。
就连水泥地面都被烧得跟烙铁似的,烫得她快成铁板烧,蹭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速度太慢了,不想拖累方卓然,怕两个人都葬身大火里。
于是推了方卓然一把:“你快跑,别管我!”
方卓然眼里喷着火:“我冒着生命危险冲上来,难道是为了一个人逃生吗!”
他二话不说,扛起林麦就往楼下狂奔。
虽然林麦头朝下,被颠簸得七荤八素快吐了,可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和感动。
人这一生,谁不想找个哪怕生死关头也不肯放下你的伴侣呢。
二楼的火势更猛,林麦闻到头发被烧焦时发出的蛋白质的味道。
一定是方卓然的头发被烧焦了,她的脑袋在湿被子里,烧不到头发。
当方卓然一路扛着林麦飞奔到一楼,林麦终于听到消防车的声音。
也不怪消防车每次来得这么慢。
这个年代,江城的消防点不多,消防车远路赶来是要时间的。
众人见方卓然救出了林麦,欢声雷动。
不少员工围了上来,关切地问林麦有没有被烧伤。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林麦已经被方卓然放在了地上。
她摇了摇头:“我还好,方教授恐怕身上有烧伤,我得陪他去医院看看。”
说罢,牵起方卓然的手就往车棚走去。
方卓然脚步有些迟疑:“你不处理厂里的事?”
“那些事明天也可以处理的。”
别说抓捕纵火犯,哪怕天塌下来,林麦此刻也不想理会,在她眼里,没什么比方卓然更重要。
随着消防车一起赶到的还有电视台和几个报社的记者。
他们分散在火场周围或拍照,或采访厂里的工人干部。
牛莉莉也在这些记者中,她一眼看见了林麦,跑过来拦住她和方卓然。
半是关心半是采访,指着林麦的右手道:“你手在流血呢。”
方卓然和林麦同时向她那只右手看去。
右手背划伤了一道口子,正在冒着血珠,估计是逃命时没注意划的。
方卓然顿时紧张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方格手帕给她包扎。
牛莉莉十分认真地在采访本上写下“伤员一人”。
然后抬起头来想继续采访,被方卓然冷冷地拒绝了。
他脸色太阴沉,牛莉莉不敢硬来,看着他俩去车棚取了自行车,骑着一起走了。
到了医院,因为林麦的一双拖鞋在逃命时全部遗失,方卓然抱着她往急诊科走去。
林麦挣扎着想下来:“你抱我干嘛,我又不是没脚没腿。”
“可是你没鞋,万一走路脚被扎到了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林麦只得任由他。
可是当看病时,林麦见方卓然挂的是外科急诊,她惊讶地问:“不是应该挂烧伤科吗?”
方卓然解释道:“你的伤属于外科。”
她在他怀里道:“我们是来给你看烧伤的,我那点小伤没事的。”
方卓然不容置喙道:“我说有事那就有事!”
林麦拗不过他,只得依了他。
当他抱着她去看急诊时,有两个排队等待看急诊的小伙子以为林麦情况很不好,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被方卓然拒绝了。
林麦那点轻伤,不值得人家看急诊的病人给她优先。
他只是宝贝她而已。
当急诊医生把林麦包着伤口的手帕解开,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好几下。
那道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再来晚点都要痊愈了。
可是方教授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不敢吐槽说林麦的伤势太轻。
他一面给林麦的伤口擦碘酒,一面征求方卓然的意见:“这情况,要不要打破伤风?”
林麦一听,脸色微微发白,求助地看向方卓然。
方卓然犹豫了一下,道:“打吧。”
林麦的伤口虽然不大,但他担心这道伤口是生锈的铁器或者金属划伤的。
那就必须得打破伤风,不然如果感染了破伤风杆菌是很危险的。
林麦惨白着脸被方卓然拉去打破伤风针。
护士长亲自给她扎针。
方卓然知道林麦怕打针,不等她看见护士长端着的针药,就用一只大手挡住她的双眼。
林麦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刷刷扫过,很痒,但也很舒服,酥酥麻麻的。
破伤风针不仅可以打臀部,也可以打上臂三角肌。
护士长给林麦捋袖子时,林麦紧张得脚趾都要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护士长笑着道:“怕打针呀,不疼的。”
林麦讪笑了一下。
方卓然按着她的小脑袋撞进自己的胸口。
林麦一下子就听到了他心脏咚咚咚有力跳动的声音。
紧接着,便觉得手背一痛,在她最放松警惕的一瞬间,针头扎进肉皮。
"好啦,是不是不疼?"护长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就去给别的患者打针去了。
接着是给方卓然看烧伤。
他不仅手背上烫出了好几个水泡,就连衬衫也被火星烫破了不少小洞。
每个小洞上都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烫伤,那一个个烫伤就像烟头烫的一样,看着就疼。
好在烧伤不严重,只需擦两个星期的烫伤药就没事了。
即便如此,林麦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看完医生,方卓然像来时那样,抱着林麦离开,将她放在自行车后座,推出了医院大门。
他见林麦眼泪汪汪的样子,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刮了一下她挺秀的小鼻子:
“有什么好掉眼泪的,刚大夫不是说了吗,我这属于轻微烧伤,过几天就会好。”
林麦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眼泪:“虽说是轻微烧伤,可还是很疼啊。”
方卓然笑着道:“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