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第二天就告辞了,急着去江南享受传说中的吴侬软语和秀丽温润的烟雨江南。
杨世虎也去禁军赴任,不过虎贲卫编制内的八千人一时间里也没有到位,他也只能领着从通远军带回来的一千五六百人,先适应禁军的生活。
杨怀仁这段日子没在城里,城里有什么消息都是随园每天来运送食材和美酒的伙计来向他报告一番。
随园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可以说是每个月都有那么点屡创新高的意思。
按道理说,一样新的买卖,开始会火一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慢慢回到正常。
但是随园不同于别家餐馆或者其他生意的地方在于,随园是几乎每个月都弄点新鲜东西出来。
杨怀仁这个当师父的,教授羊乐天等那些徒弟的时间也不多,除了教给他们那些新鲜的菜式,或者大宋原来就有的名菜,经过他改进后的菜式,每一样推出来,都立即成为东京城里的最火菜式。
这个月最火的就是冰饮子了,客人们也感叹随园第一次把东西的价格定的这么亲民,三五八文钱价格不等的冰棍儿,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消费的起。
于是满大街上都是含着随园冰棍儿的老老少少们,这场面杨怀仁是没见,要是见了,还很是得笑出声来——太又现代感了。
卖冰棍儿这个买卖,也没用什么特殊的营销手段,玩的就是最寻常的薄利多销,可随园和另外那十三家连锁酒楼,收入额度上却同时上了一个新台阶。
原因嘛,其实也简单,就跟后世超市搞赔本促销是一个道理,一瓶子两块钱的可乐,吆喝着给五毛钱就可以拿走,三四块钱一斤的鸡蛋,一块钱一斤就问你抢不抢?
东西的售价是绝对达不到进货价的,一看就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不过搞这样的活动,人家超市的营业额还是往高了走。
因为以这么爆炸的价格卖出去的东西,都是限量的,比如鸡蛋限购两斤,超出的部分还是原价。
你去超市买鸡蛋,总不能就一趟就买两斤,然后进进出出来回的跑吧?除了那些退了休有时间这么溜达腿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大多数人都觉得为了两三块钱不值当的。
可是那几样价格低廉的商品在宣传的时候那种吸引客人进门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超市那么大,商品那么多,逛一趟超市,随便捎带些其他日用品,也一二百的花出去了。
做饭店酒楼的,也是一个道理,比如贴个大海报,平时十块钱的土豆丝今天就卖一块钱一盘,人贪便宜的心理就会促使着他登门。
进了店,总不能只吃一道醋溜土豆丝吧?面子上也过不去啊,再点个硬菜,上碗米饭来两瓶啤酒啥的,钱还是赚回来了,名气也打出去了。
随园里买冰棍的人不少,老百姓也许点不了其他的贵价菜,可有钱人来的也多了啊,衣着光鲜的进了随园的门,总不能一手一根冰棍儿啃着立即就出去,对于有钱人来说,那样跌面儿。
只要坐下来,随便点个什么菜,都是冰棍儿的几十几百倍的消费,就这样,随园的生意就一直保持在一种爆满的状态当中。
随园赚得那点钱,如今在整个杨怀仁的收入中占的比例是越来越小了,连锁酒楼那边按月支付的几万贯的分红,都算不上是大头。
番茄土豆地瓜已经开始成熟了,赵頵和赵佶这俩货最近没来杨家庄子打秋风,即使忙这件事。
这是第二茬的新式蔬菜销售,由于产量很大,杨怀仁也没像第一次那样打造那么精美的包装,就让他们直接用普通的菜篮子卖,价钱连第一次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新鲜采摘的新式蔬菜还是爆卖了,赵頵和赵佶家里的账房们这几天光顾着数钱了,真是数道手抽筋那种,因为铜子儿多了,数起来还真是累。
赵頵和赵佶叔侄俩,也是乐疯了,他们也不差钱,但第一次是他们亲自参与的赚了这么多钱,还是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尽管这些钱里边七成都是杨怀仁的。
这个夏天蔬菜这么一卖,还能大赚一笔,可到来年,这些蔬菜就会被哪些有心的行商们带到全大宋各个地方去,大家都开始种了,就卖不上价钱了。
没了这一大块收入,杨怀仁也不心疼,因为本来就是想好了要普及新式蔬菜利国利民的。
其实城中也是有金菊堂的内卫在打探消息,就是为了保证他尽管在庄子里不能随便出门,可消息的渠道还是要保持通畅的,因为那个时间点,貌似越来越近了。
杨怀仁从多方听了这些消息,也是想从不同的角度来分析这些消息中蕴含的实质信息,想从中分析出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秘密来。
朝堂上的事情,他也不怎么关心,政治上的事情,反正也都是太皇太后和那几位老头子们说了算的。
宫里也貌似很平静,除了不花钱打劫似的从赵頵的皇庄里天天拉几大车番茄土豆之外,没什么值得杨怀仁在意的。
禁军和三司兵马那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除了杨世虎这个从边地调过来的将军,其余的人员调动,无非是些贵族勋戚的子弟们谁又升了官云云。
分析完了这些消息,杨怀仁就独自在后院了看着花花草草的发呆,他实在琢磨不透老太婆到底在想什么。
一只蜜蜂在他耳朵边嗡嗡的起劲,杨怀仁摆着手赶了好几回,蜜蜂就是不走,挑衅似的围着他转悠。
杨怀仁只好无奈地对着蜜蜂叹气,你说你大好的天的干点啥不好,围着我转悠个蛋啊,我长得再好看,也不像一朵花啊。
蜜蜂似乎听懂了,却跟他较劲似的,还是不飞走,竟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杨怀仁苦笑着拧着头斜着眼睛盯着它,那只蜜蜂也跟得了胜一样瞪着两个大眼盯着他看。
看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带着讥笑似的嗡嗡飞走了,杨怀仁揉了揉酸麻的眼睛,忽然就琢磨过来了。
事情就是你越在意,它越找上门来跟你干瞪眼,你不理它,它自然会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