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被关进了不同的牢房，千岁府的护卫很快就全都退了下去。昏暗的地牢里，只能听到不知何处水滴滴落的声音，“哒、哒”一下两下，此后便再无任何动响。
第255章 你说气不气人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翠竹有些受不了啦。
她人被绑在一根十字柱上，整个人除了脖子，其他地方一动也不能动。昏暗的地牢里，耳边只能清晰地听到“哒哒”的声音。在这种幽闭的地牢里，这声音就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样，狠狠刺激着人的神经。
翠竹全身绷得很紧，双拳紧紧攥着，她眼睛使劲转着，试图能将这周围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到头来也只是徒劳。
她试着慢慢释放出体内丝丝真气，想借此确认一下这地牢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人了。
可就在她的真气才刚刚释放出十分之一，耳边乍地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哟嘿，不错嘛！一个小小的相府丫鬟，居然也能修炼到五阶境界，厉害了哦！”
还没看到人，翠竹就已经吓得辩解道：“你、你看错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眼珠上下转了转，而后就看到牢房门打开，战舞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这女人脸上分明是笑着，可这笑容却让人觉得心中发寒，由不得汗毛倒竖。
翠竹警惕地看向她，战舞走到她面前几步之外，笑得人畜无害道：“本夫人平时吧，真的很忙，没有时间跟你们浪费时间，所以究竟是不是我看错了呢，我心里很清楚！”
话说着，她一抬手，只见其葱白的二指间夹着一包用白色油纸包起来的东西。
翠竹一看到这个，整个人都惊住了。这包毒粉却不是她放在店小二口袋里的那一包又是什么？可是，它怎么会突然跑到战舞的手里？这不可能啊？
饶是她先前再淡定，此时也不由神色慌张了一下。然而慌张过后，她依然强装镇定，目不转睛地看着战舞，努力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看她还在硬撑，战舞手指转了转那包毒粉，说道：“我这个人吧，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好奇心太重。我特别好奇在那个店小二口袋里发现的这包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特地拿来给你试试！”
翠竹惊得瞬间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这东西既然是从他身上发现的，那夫人为何不去他身上试？却来吓唬奴婢作、作甚？”
“也对！”战舞先是赞同地回了她一句，后又说道：“可是就是很奇怪呢，我偏偏不想在他身上试，就想在你身上试，你说气不气人！”
气人！实在是太气人！气得她恨不得骂人！
但好在她忍住了，道：“夫人，您不能欺负奴婢，奴婢可是右相府的人！”
她说完，战舞故作一惊，道：“哎呀，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才，我已经从你家小姐那里将你买了过来，所以确切地说，你现在是千岁府的人了！既然是千岁府的人，那就该一切都以千岁府的利益为重。你说是吧？”
“不可能！”翠竹急得差点脱口而出“我家小姐没这么快醒的！”
可她又忍住了，话到嘴边急忙改口道：“我家小姐不可能将奴婢卖掉的！还有，夫人的意思，是我家小姐醒了吗？她现在没事了是吗？”
战舞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漠，说道：“这么关心你家小姐，不如你就替她试一下毒吧，也好让我们尽快研制出解药来！”
战舞说着，作势要拿那包毒药往她嘴里送。
翠竹自知躲避不过，只能企图用言语制止她，哭着说道：“夫人不要，奴婢做错了什么，夫人要这么对奴婢？奴婢也是人啊，就算是成了千岁府的人，夫人也不能这样做！何况我家小姐待奴婢如姐妹，她要是知道您将奴婢买下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说完，战舞果真停了下来，她嗤笑一声，说道：“你还知道你家小姐待你如姐妹啊？那你给她下毒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她会伤心呢？”
战舞目光一冷，不想再跟她继续装下去。
哪想，翠竹却依然哭着说道：“夫人这话从何而来？奴婢怎么可能会给小姐下毒？夫人莫要冤枉奴婢啊！”
“不说可以！倘若你把这毒药喝下去，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翠竹看看她手中的毒粉，确认是自己塞给店小二的那包没错后，又怎么可能喝下去？
这毒药是宫里那位给的，毒性剧烈，而且连她都没有解药，一旦喝下去那就必死无疑啊！
可若不喝，她现在也是毫无反抗之力。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她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乱来，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两个人僵持片刻，翠竹心思百转，决定赌一把，道：“如果我喝了它才能证明我的清白，那我喝！但前提是，我要知道我家小姐是不是已经安全了？我要见一见她！”
“呵！”战舞这个语气，哼出来特别有某人的味道，她眸光一冷，看向翠竹说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要求吗？”
话说着，战舞忽然上前，一把扼住了对方脖子。翠竹惊恐之下，待要挣扎，却只觉得浑身一软，嘴巴被她掐着不由便张了开。战舞丝毫没有犹豫，拿起那包毒粉尽数倒进了她的嘴里。
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战舞迅速扣紧她的嘴巴，将人下巴猛地往上一抬。
喉咙里，毒粉随着唾液很快流入肠道。
战舞松开她的同时，往后退了几步。翠竹剧烈地咳嗽几声，此时也再顾不上许多，她周身忽地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尝试着想借用真气将毒粉从身体里逼出来。
战舞在旁边看着，不由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药粉入口即化，很快就会渗入你的血液，你就算把血呕出来，此时也已经晚了！”
到了这个地步，翠竹也无心再装下去了，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抬头瞪向战舞，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狠毒！”
“狠毒？”战舞敛了眸中笑意，看着她说道：“比起你们来，我还不及十分之一！”
“说吧，你幕后主使是太皇太后还是白旖珊？”战舞直接开口问道。
翠竹眼神闪了闪，轻哼一声道：“你错了，我两个都不是！夫人那么聪明，应该会猜到吧？”
第257章 你能比真正的牛马当得更好吗？
战舞冷冷一笑，说道：“你是指战青青吗？”
翠竹看着她笑而不语，故作神秘。
战舞又道：“如果真的是战青青，那就太不巧了！你身为她的人，不会还不知道青妃娘娘已经在东蓬寺落发为尼，被安置于静心庵了吧！”
她说完，翠竹果然脸色变了变，看来这个消息还并没有传到右相府去，至少这主仆二人还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萧晴这种大家闺秀来说，除非外边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否则她永远都会是最后知道的那波人。便是今日战飞扬和唐心去酒楼的事，若不是战珞珞派人邀请她来，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至于这个翠竹，她到萧晴身边并没有很长时间，一心想着找机会怎么设计陷害战舞，这次终于逮着机会，她哪里会想到战青青偏在这时出了事。
本想嫁祸给战青青，可看战舞这态度，她觉得对方八成是不会相信的了！
战舞不想和她说太多，又道：“其实我对你的幕后主使并不敢兴趣，因为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但你万不该从我女儿下手！”
看着对方身上逐渐溢出的杀气，翠竹终于感觉到了惧意，她声音微微发颤，道：“夫人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若夫人肯放过奴婢，奴婢以后愿给夫人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你主子要你办的事情没有办到，现在还想要背叛她，你说我留你这么个奴才有什么用？当牛做马，你能比真正的牛马当得更好吗？”战舞嘲讽道：“还是算了吧，投胎之前，让你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
当天晚上子时左右，白旖珊睡得正香，猛地听到有人敲门。她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眼身旁的人，并不是很乐意起来。
然而房门再次敲了几下，白旖珊烦躁地拧了拧眉头，心里头将守夜的宫女暗暗骂了一顿，这才不情愿地披了衣服从床上下来。
皇上今晚难得留宿，她可不想因为下人们失误而破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
这般想着，白旖珊已经到了房门口。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不急不缓，却莫名地透着几分诡异。
白旖珊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便在这时，房门自己开了。她瞪大眼睛低头看去，只见昏暗的夜色下，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外，她双手安静地垂放身体两侧，唯有那颗紧紧垂着脑袋还在一下一下地向前撞着。
很显然，刚才那敲门声正是这女人用脑袋撞门发出来的。
白旖珊呼吸一滞，几乎尖叫出声。
女子的脑袋将房门撞开，但她自己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头依然一下一下地往前撞着，不急不缓的，看着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般。
白旖珊到底还是有几分胆量的，她先是屏住呼吸平复了下心情，随后压低了声音冷声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敢来这里装神弄鬼，不想活了！皇上可还在房里休息，龙威之下，还不赶紧滚！”
她本人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邪祟之物的，即便是真的有，老一辈都说，邪祟怕正气，更怕龙气，所以她身边有皇上在，对于这种东西，她完全没有必要怕的！
然而眼前这玩意儿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脑袋仍然不停地做着同一个动作，看得白旖珊心里发慌。
不过到底愤怒压过了恐惧，白旖珊一咬牙，掌心真气凝聚，猛地抓住了那女子头发，怒声道：“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话说着，她抓着那女子头发使劲往后一拽，迫使对方不得不仰面与她对视。奇怪的是，这女子竟是连反抗都没有，任凭她就这样抓着自己抬起头来。
白旖珊低头看去，只见这女子七窍涌血，猩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她。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吓得“啊”地一声大叫，将人甩了出去。
“咚”地一声，那女子被她丢下台阶，白旖珊自己也不由往后跌撞而去。
屋里，千明睿被这动静吵醒，他不悦地皱起眉头，问道：“谁在外边？”
问完他才发现身边的白旖珊不见了，忙起身下床，刚走到外屋，就见白旖珊脸色刷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跌撞着往他怀里扑来。
看她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千明睿下意识地搂住了她，问：“怎么回事？”
白旖珊嘴唇哆嗦着，此时窝进千明睿怀里才似乎找回些理智。不过这理智一恢复，她也想起了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派去萧晴身边的那个丫鬟翠竹！这大半夜的，她不是应该在右相府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她刚才那个样子，似乎已经……
白旖珊不敢往下想，而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千明睿说的时候，院儿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宫里的护卫听到她的大叫才赶了过来的！
真的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来了！
这翠竹莫名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他们把人拦住？这会儿她改变了主意，又不想让皇上知道的时候，他们倒来得迅速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她说话，外边瞬间人声鼎沸起来，有人喊道：“护驾！拿下她！”
但很快，又有人喊道：“已经死了！皇上，娘娘，你们没事吧？”
因为是晚上，娘娘的寝宫他们不敢随意闯入，是以只能在院子里喊道。
千明睿怀里还搂着白旖珊，沉声道：“没事！外边怎么了？有刺客？”
“回皇上，是个女子，好像应该死了！”
“什么叫好像？”千明睿怒气冲冲的，他松开白旖珊就往外走。
白旖珊慌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惊魂未定道：“皇上别走，臣妾害怕！”
千明睿淡淡地看她一眼，道：“你好歹也是三阶上乘，就一个刺客、何况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皇上……”白旖珊不理会他的讽刺，接着痴缠道：“可臣妾就是害怕，皇上你等等臣妾，臣妾进屋穿件衣服同您一块出去！”
千明睿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
第258章 我真是欠你的
白旖珊跟着千明睿战战兢兢地从房里出来，护卫们已经将翠竹的尸体摆放好。此时借着灯光再看，翠竹整张脸乌青，七窍流血，嘴唇黑色，很明显是中了毒。
千明睿只看了一眼，便别过了脸去，冷声问道：“查一下这是哪个宫里的？是谁干的？”
“是！”护卫应声，就要将人抬走。
白旖珊心中忐忑，这个翠竹原本是她的人，这么一查，肯定会查到她头上来。这么一想，她随即阻止道：“等一下！”
众人齐齐看她，白旖珊强装作镇定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跟皇上说！”
护卫们看向千明睿，后者默了片刻，点点头。
确定人都退下之后，白旖珊才拉着千明睿说了实话：“皇上，这个丫鬟是臣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