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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县 小知县 第198节

如果不乱的话,交易怎么会这样顺利。

灌江府内,肯定有人故意让边关这等模样,好浑水摸鱼从中得利。

纪炀让凌县尉把东西封存登记,拐卖过来的人口同样登记,接到刘地空空荡荡的客栈,让五姑娘给她们看病疗伤,再询问籍贯年龄,回头他写信发给各地,让他们的差役过来领人。

抓人一时爽,收拾后续则又是忙得不行。

而太新县百姓一睁开眼,便听到这个好消息。

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鲍家连夜逃跑,举家搬迁,已经不知所踪。

刘家全家被捕,刘家主刘县丞更是重拷关在监牢里面。

那刘地上许多黑心店铺,都已经关门大吉,不管是伙计还是掌柜,全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他们只是睡了个觉。

怎么醒过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特别是刘地原本的百姓,根本不敢相信,他们还在沧依等着分地,突然听说刘地也空出来了?

鲍地也是?

不过那些地方,现在都叫其他名字。

刘地叫石桥西边,鲍地叫石桥东边。

喊他们两家的姓都觉得晦气。

再看着一车车拉过来的金银珠宝,还有押送过来的犯人。

都让百姓们不敢相信。

他们真的只睡了一个晚上吗?

太新县的百姓们几乎人人都去围观,各个拍手称快。

让你们以前奴役我们,让你们换着法地骗我们田地,要我们的粮食。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九月初。

灌江府那边倒是来了不少文书,全都在斥责纪炀独断专行,说他草芥人命,随意扣留当地乡绅云云。

可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再加上纪炀一句:“大人,您为刘家求情,是不是说明您在刘地也有生意?”

这?

这不就是问他们,他们是不是有牵连?

灌江府那边下了文书也无所谓,他们难道还敢告到汴京?

汴京那边还用说吗,等他们告过去的时候,皇帝恐怕只会更加欣赏纪炀,给他更大的权利。

灌江府这群人也尝到投告无门的感觉。

出兵?

那是生怕梁王找到也出兵的借口。

只要灌江府的人敢大动兵马,凉西州的兵马,加上太新县,今安县合围。

到时候只会加速他们的灭亡。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

太新县的事,已成定局。

裴,刘,鲍三家,已经不存在了。

裴又锋看着逃跑的鲍家,看着下狱的刘家,又在吴将军的点拨下,同样拿出家中所有借条契约,所有被他们巧取豪夺过来的地契田契约,皆送到纪炀手中。

纪炀笑眯眯看他,语气温和不少。

九月初八。

三家里面,只有裴家留了几百亩田地。

其他两家土地尽数回到衙门手中。

官田,民田,皆已掌握。

而三地的名字,也随之改变。

裴地恢复原来的名字,叫沧依,如今都喊沧依镇。

刘地则叫石桥西镇,虽跟有个石桥西村重名,但大家都不在乎。

鲍地则是石桥东镇。

各镇不选长官,下面各有村落无数,这些村落如何分地,如何落户,那就是后半年的差事。

太新县。

终于成为正常的县城。

大小豪强尽数拔起,还是连根拔起。

不管是被招安的裴家,还是走在路上的鲍家,大牢里的刘家。

所有人户铲除干净。

一点根都没别想留。

纵然有些许余党,也都不足为惧,现在去哪都人人喊打。

九月十五,在太新县最新一次的人口清查正式开始。

其中一些生面孔,还是从山上下来的。

他们主动从山贼窝下来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太新县清查人口的目的是分土地。

太新县内,不论男女,年八岁到十四岁,每人可分四亩土地。

十四到五十五,可分十亩土地。

五十五往上,则是五亩。

所有人户都跟官府签订契约,证明土地所有,人死田地重新归于官府,再分给其他人。

等纪炀等人拿出分地契约的时候,众人才知道,他们早就已经为这件事拟定好规则。

不过重新分土地,重新划分村落,还要设十户为一保,十户互相做保,证明对方不会犯罪等等。

每保选出保长,算是总负责人。

十保为一大保,设大保长,每日需派人巡逻。

周围门户互相监督,维护治安,若有罪可连坐。

一条条的,既是让太新县内六万百姓,一万多户互相牵制,还能肃清乡里,重新回到有秩序有规则的社会。

六万多百姓,三县合一县,不管怎么看,这都算是大县。

这些规则,肯定不能在拔出三家之后临时再想。

纪炀跟韩潇仿照其他地方惯例,又添了因地制宜的东西,三家一走,立刻设立新的,合适的规则。

好在百姓们十分听话。

甚至有些过于乖顺了,几乎是纪炀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所以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没事的时候还去主动修石桥。

虽说现在石桥的费用随着三家覆灭,转而让官府承担。

可前去帮忙的百姓都不要钱,他们心里有无限感激,却不知道如何抒发。

只能用这种最质朴的方式帮忙。

不过即使如此顺利。

这样的活计几乎让太新县衙门,从上到下忙个不停。

纪炀,韩潇,凌县尉,卫蓝,平安。

林婉芸带着的两个婢女。

甚至把玉县丞都重新喊了回来。

玉县丞回来之后,他们连叙旧的时间都没有,全都在忙给百姓分土地的事。

就连刚从灌江府回来,考了秋闱的秀才也拉过来干活。

更别说衙门的小吏捕快们。

但忙归忙。

这可是分地啊!

给百姓们分土地!

太新县百姓们,以后便是有自己土地的人了。

一家至少十几亩田地,只用交每年规定的田税,剩下的全都归自己。

什么田租,什么乱七八糟的劳役,全都没有了。

他们以后种田,那是给自己种!

谁能想到,去年他们还在发愁一年要交九成的粮食,今年却有了自己的田地?

这一年过的,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见证这一切的,其实还有几个外乡人。

那就是不管太新县发生什么,都在勤勤恳恳修桥的嵇巡匠人们。

嵇巡跟身边几个修桥的匠人,每每单独说话,总要聊起纪炀。

这次整个太新县动员起来分土地,每个人都能分到土地,甚至连山贼都不当了过来分土地。

毕竟山上有什么好的。

不是真正穷凶极恶的人,也不会跑到山上过活。

再有邻里做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