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外一边,图布尔林在结束了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拥抱后,告诉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个消息:瑞典王国也向哥萨克酋长国派来了特使,这位特使便是里加的总督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闻言一惊。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不仅仅是里加的总督,他还是瑞典枢密院成员之一,也是卡尔十世·古斯塔夫的姐夫。在这么一个时候,卡尔十世派他的姐夫过来,显然对争取哥萨克酋长国那也是志在必得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图布尔林。”老大人睿智的双眼看着俄国大使的眼睛问道。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心里清楚的很,图布尔林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只是为了想让自己和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鹬蚌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可就因为如此,图布尔林一定会把更多关于瑞典的情报告诉自己,以便自己这只老鹬更有战斗力。
果不其然,图布尔林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马格努斯告诉哥萨克人,只要哥萨克酋长国继续与瑞典王国结盟,卡尔十世将允诺在战胜后将斯摩棱斯克和明斯克一带的领土全部交给哥萨克大酋长统治,并准许哥萨克酋长国升格为鲁塞尼亚公国。”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冷笑了一声:“鲁塞尼亚公国,好大的大饼。”
的确是好大的大饼,但却是一张虚无缥缈的大饼。因为卡尔十世又一次慷了他人之慨——须知,斯摩棱斯克和明斯克分别是沙皇俄国与波兰共和国的领土。
图布尔林心有戚戚地接口道:“的确是一张虚无缥缈的大饼。还有一件事,基辅这几天来有传言说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要把大酋长的位子传给他的儿子。当然,现在这是未经证实的谣言。但这几日来,马格努斯和尤里走的很近。”
听到这个消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当场呆住了。博格丹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尤里,这是违反哥萨克传统的,也是国王和自己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图布尔林见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呆立当场,他明白自己的消息给了这位波兰大使多大的震撼。他又说道:“尤里一直视他父亲的方针政策为圭臬。如果尤里继位了,那么他一定会继续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生前与瑞典结盟的政策,这对贵我两国都是不利的。所以斯坦尼斯瓦夫,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贵我应该联起手来,先对付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和尤里。你也明白,只有尤里做不成大酋长,你和我支持的人才有机会。”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没有回答,因为他意识到,假如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真的准备将大位传给尤里,那么维戈夫斯基——这个国王和自己看中的候选人会不会放弃竞争转而支持尤里上位,毕竟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对他可是有知遇之恩的。
维戈夫斯基的意向,这是现在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最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这时,等的不耐烦的布莱尔叫了起来:“各位,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进城说,不要都挤在门口。”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闻言猛地惊醒,他和图布尔林告了声别,感谢对方给自己带来如此重要的情报。
而对于图布尔林提出的合作,老大人却不置可否。
老大人坐回到了马车上,而彻辰和康尼茨基公爵也各自骑上了马。
使团继续前行。康尼茨基公爵却故意的落到了后面,他悄悄地靠近亨里克·波托茨基,然后神神秘秘地小声对其说道:“亨里克,你得提醒你叔叔,小心阿勒瓦尔·彻辰。我怀疑他是俄国人或者是哥萨克人的间谍,又或者是双面间谍。”
亨里克·波托茨基闻言大骇,这位青年不敢相信地看着康尼茨基公爵,两只眼睛都差点掉出了眼眶。
彻辰是间谍,康尼茨基公爵怎么会做如此想!亨里克·波托茨基下意识地觉得公爵肯定是疯了。彻辰在克里米亚立下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并且他所做的一切让哥萨克和沙皇俄国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这得多疯狂又或傻的人才会认为这么一个大功臣是两国的间谍。
亨里克·波托茨基觉得,哪怕彻辰做事情有些肆意妄为和不顾大局,可他万万不可能是间谍的。
康尼茨基公爵没有注意亨里克·波托茨基眼神中的异样,他言之凿凿地解释道:“事实上,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我的这一猜测,可这几天我观察下来,越发觉得彻辰这个人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亨里克,你仔细想想。阿勒瓦尔·彻辰是个外国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然,我并不是仅凭这一点就怀疑阿勒瓦尔·彻辰。这几天来我细心观察了下,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个西班牙人和哥萨克人的关系密切。那个包洪手下的布莱尔,爱护彻辰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珠子一样。还有刚才,你也看到了吧,阿勒瓦尔·彻辰与沙皇俄国大使的副官波将金亲密交谈,二人一看就是过从甚密的样子。这些都是可疑的。你想,若非不是间谍,他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物?”
康尼茨基公爵的想象力绝对是丰富的,他不去写故事简直是屈才了。而康尼茨基对彻辰的怀疑,只能说在嫉妒心的驱使下,这位公爵大人已然心理错乱,胡乱构陷了。
如此的无稽之谈本不值一驳。若是亨里克的叔叔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听见康尼茨基公爵的胡言乱语,他只会淡然一笑,然后更加的疏远这个胸无点墨、志大才疏的公爵,可是亨里克·波托茨基毕竟涉世未深,他对康尼茨基公爵的话竟有了三四分的相信,看彻辰背影的眼神也透露出不信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