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维戈夫斯基当信使的便是彼得·多罗申科。
他一见到彻辰便说道:“彻辰团队长,你能坐上这个位置真该好好谢谢维戈夫斯基大酋长。”
彻辰本还在为维戈夫斯基当初袒护帕夫洛·泰特里亚而耿耿于怀,现在听到彼得·多罗申科这么一说,他不禁发出了一阵冷笑。
彼得·多罗申科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明白彻辰那一声冷笑的含义。
“彻辰团队长,”彼得·多罗申科严肃地说道:“你现在是哥萨克的团队长,对大酋长就必须抱有尊敬的态度。况且的,你能够除去帕夫洛·泰特里亚,这中间要是没有大酋长的默许,你难道以为能够成事吗?”
彻辰的嘴角不再上扬了。
他明白,彼得·多罗申科的确说的是事实。在这件事情上,哪怕维戈夫斯基往布拉茨拉夫派出一个报信的使者,那么今天坐在这的或许就是帕夫洛·泰特里亚了。
半晌,彻辰问道:“为什么?”
他不明白,维戈夫斯基为何会突然放弃帕夫洛·泰特里亚。
“因为大酋长欣赏你。”彼得·多罗申科说道:“他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且有仇必报,有恩必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彼得·多罗申科微笑道。
彻辰心里明白,所谓的维戈夫斯基欣赏自己不过是一句托词,一句客套话。维戈夫斯基能让自己坐上这个位置,最大的原因显然是自己比帕夫洛·泰特里亚更有价值。
虽然彻辰不知道,这价值在哪里。
他突然有了一种挫折感,自己在布拉茨拉夫打生打死,却还是做了别人的棋子。
“请回去转告大酋长,”彻辰说道:“将来大酋长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他。”
“我一定转告。”彼得·多罗申科笑着接受了彻辰的承诺。
彼得·多罗申科走了。
临了,他告诉彻辰,他当上布拉茨拉夫团队长的事情他已经去信给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相信很快华沙那边就会知道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月,从华沙来了一位信使。这位信使倒是彻辰的熟人,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的侄子亨里克·波托茨基。
亨里克带来了扬·卡齐米日国王的任命书——从此刻起,他,阿勒瓦尔·彻辰便是共和国布拉茨拉夫的总督了。
其实若较起真来,扬·卡齐米日国王此举有借花献佛之嫌。
因为布拉茨拉夫是在哥萨克酋长国的境内,扬·卡齐米日作为波兰的国王,在哥萨克酋长国尚未与共和国达成和解前,他的权力是无法行使到布拉茨拉夫的。
这也就是彻辰已经是哥萨克的团队长了,若是换另外一个人,他得到这样的任命,能否活着抵达布拉茨拉夫都是问题。
亨里克在当众宣读了扬·卡齐米日国王的诏书后,他的目光扫了扫四周围的人。
那意思是接下来自己要单独和彻辰说几句。
彻辰看懂了亨里克的意思。虽然在场的多是叶利谢伊和法蒂玛等彻辰绝对信得过的人,可他还是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当走出门外的最后一人将门带了回去后,房间里只剩下彻辰和亨里克·波托茨基两个人了。
亨里克换上了一副冷峻的面孔,他对彻辰说道:“阿勒瓦尔·彻辰,你知道自己这次差点闯了多大的祸吗?国王陛下大发雷霆,若不是事情最好朝着有利于共和国的一面发展,陛下甚至不得不派扬·索别斯基将军去维达瓦收回你叔叔的封地以示惩罚了。”
彻辰在当上哥萨克的团队长后是有想过此时传到华沙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的,可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
“亨里克,我当初只想为布莱尔大叔报仇,没想到做什么哥萨克的团队长。”彻辰急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问题。”亨里克摆摆手道。
“不是?”
“当然不是。你当了哥萨克团队长,这才挽救了你犯下的错。”亨里克·波托茨基直言道。
接着,亨里克·波托茨基告诉彻辰,他的错误就在于“自行其是”上。
现在的彻辰是什么身份?是未经最高法院审判的罪犯。他本应该在维达瓦闭门谢客,做忏悔状,做痛不欲生状,这样那些关心他的人才好在华沙的议会、在衮衮诸公面前为其开脱。
可是彻辰呢,以戴罪之身却私自离开了维达瓦,而且穿城过镇的从波兰跑到了乌克兰的布拉茨拉夫。如此藐视法律和议会的权威,简直是赤裸裸地打了议员和法官们的脸,也让一心为其辩护的国王和王后颜面扫地。
“你要理解国王陛下的难处。若果每个贵族都像你这样自行其是,对国王和议会的权威毫无敬畏之心,这个国家还不分崩离析了吗?”亨利克最后说道。
亨里克的话说的彻辰一阵面红耳赤。
亨里克·波托茨基见彻辰面色涨红,他心知彻辰已心生愧疚了。于是亨里克的言辞不再那么激烈和咄咄逼人。
“好在你最后成为了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这也算是将功折罪。因着你替共和国收复了国土,国王总算是能够在议会上替你开脱了。”
听亨里克说什么自己替共和国收复国土,彻辰赶忙想要辩解——他虽然是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可布拉茨拉夫仍然是哥萨克酋长国的领土,并且自己和哥萨克们也是有过约定,绝不侵犯他们的权利。
可彻辰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亨里克挡了回去。
亨里克此来,除了送达任命书和敲打彻辰外,还肩负着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赋予的秘密使命。
“阿勒瓦尔·彻辰,现在我要说的话是国王陛下的口谕,你一定要听清楚了,一字一句都不要遗漏。”亨里克·波托茨基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彻辰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阿勒瓦尔·彻辰。国王陛下命令你,若果有原布拉茨拉夫的波兰贵族前来要求收回他们在扎波罗热哥萨克暴动期间失去的土地,你一律拒绝。”
彻辰赶忙点了点头。
这一条就是扬·卡齐米日国王不说,他也绝对不会去动当地的土地的——须知这些土地现在都是哥萨克和乌克兰农民的。
“其二,每年布拉茨拉夫收缴来的税负,五分之二上交国库。”亨里克道。
五分之二的税负,说少也不少,说多也不多,这大体也在彻辰的可承受范围内。
彻辰也知道,为着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国王和王后也是要担干系的。这笔费用就当是自己给国王的“好处费”吧。
“可以。”彻辰道。
还有第三点。扬·卡齐米日国王命令彻辰,在春季阿列克谢亲王的大军进攻乌克兰的时候,他一定要协助维戈夫斯基将沙皇俄国的军队挡住,绝对不能让莫斯科的那位沙皇染指乌克兰的土地。
对于这一点,彻辰更是义无反顾了。
对于彻辰无条件的接受了扬·卡齐米日国王的命令,亨里克·波托茨基在大感高兴之余也是如释重负。他拍了拍彻辰的肩膀说道:“接下来你的任务会很重,但是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能不辜负国王对你的信任。哦,差点忘了。我这里还带来一封你的妻子娜塔莉写给你的信。”
说着,亨里克·波托茨基又取出了一封信来。
娜塔莉的信里多是些想念彻辰和道平安的话。她告诉彻辰维达瓦的一切都很好,皮德罗叔叔和小安娜都很好。
读完了信,彻辰把信按在了胸口。他感觉胸口的位置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