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心累,这个系统真的可以废了!
陈曦两眼明亮亮地望着陈芳,“姐姐,我是不是咱妈捡来的孩子?你知道的对不对?”
陈芳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正要开口时候却被张美芬一眼瞪了回去。
张美芬笑道:“小曦你胡说八道什么,妈对你这样好,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陈曦收敛笑容,直勾勾盯着张美芬:“妈,都是亲生的,为什么姐姐哥哥每年都有一身新衣服,而我却从来都是捡他们剩下的?为什么他们每天偷偷摸摸吃鸡蛋,甚至还偷着吃肉,而我却只有剩菜剩饭?为什么他们初中毕业,而我一天小学都没上过?”
“妈,你解释解释呗。”陈曦歪着头,抿着唇,眼眸黝黑深邃,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张美芬感觉身上一阵寒颤,但毕竟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习惯了,她接着又强硬起来,“你,你说什么呢?”
“谁家衣服不是大的穿完小的穿?谁说咱们偷着吃肉和鸡蛋了?至于上学,这不咱家日子正好不好过,也只能晚两年安排了。”
陈曦冷笑:“小?比大姐我比不了,可我也只比大哥小两岁。他有钱读初中,就没钱给我读个小学?”
“你们就是偏心,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你们拐卖来的。”
陈芳“呸”了一声,“你又不是精贵的男孩,谁拐卖你呀,也不洗洗脸照照镜子!要不是你娘给咱们家几百块钱和几袋子粮食,你当……”
张美芬一把捂住陈芳的嘴,“你添什么乱?还想不想要嫁妆了?”
陈芳这才想起来还要靠着陈曦换嫁妆,于是立刻偃旗息鼓不再说话。
而陈曦却已经明白,算算她正好是六零年出生,也就是□□那一年。那时候谁家粮食都不够吃,她亲妈却能给陈家几袋子粮食,相当于救了这些人的命!更别提还有几百块钱。
这年代城里人工资顶天几十块,农村人一年也攒不下几十块现钱,几百块钱可真不是小钱钱。
先不管亲妈是谁,毕竟也没什么意义,因为能抛弃亲闺女的,就算有难言之隐,陈曦也不稀罕。
可老陈家这就不地道了,拿了人家粮食和钱财,却把人家闺女当丫头使唤,还真是两头吃两头占便宜。
张美芬见陈曦脸色不对,她笑道:“好闺女,别听你姐姐胡咧咧,你还不知道她那张嘴。”
“不就是两个鸡蛋,吃了就吃了,咱以后懂事就行。你也别生你姐姐的气,赶紧刷碗洗锅,早点睡觉歇着去。”
都到这时候了,张美芬竟然还让她洗锅,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够强!
陈曦这时候也不撕破脸。
毕竟这个特殊年代处处透着邪门,说是法制社会吧,又经常不讲道理。而且乡下更是宗族势力强大,有时候连警察都不好管。
陈曦一点不怕这些势力,但这年代不是有身份证就能办事的年代,走到哪里都要各种证明。
要离开这个小村庄,她得另外想想办法。除非万不得已,她还不想成为黑户。
“妈,姐姐说的话伤害到我了。我知道她可能是胡说八道,可我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妈,以后我跟着姐姐,姐姐吃什么我吃什么,姐姐穿什么我穿什么,我也要和姐姐一样享福。”
说完,陈曦好似受了多大伤害,垂头丧气走出厨房,压根不可能洗碗。
而这时陈芳还等在厨房外面,见陈曦这个样子,她狠狠瞪了陈曦一眼,却终究没再胡说八道。
陈芳掀开帘子进了厨房,小声埋怨道:“妈,你干嘛不打她一顿,看她能耐的。”
张美芬气得用食指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说话还是口无遮拦?有些话能说吗?当初那些事就不该让你知道。”
陈芳不依道:“妈,当年我都五岁半了,你就算不说我也记事了好吗?你也真是好性子,好吃好喝养大了她,竟然养出个白眼狼,很该给她几巴掌让她吃吃记性。”
不就是个小丫头,她还能耐了她!
张美芬白了闺女一眼,“你懂啥?咱要是外面做的太难看,会让村里人笑话的。名声若是不好了,你还能嫁到公社里?”
陈芳能高嫁到公社,还是嫁给工人赵老三,和她自己初中毕业、相貌姣好分不开,但也和老陈家名声还不错有关。
本来赵老三的爸妈不同意儿子娶个乡下女人,但拗不过儿子喜欢,便还是来陈家村打听了一下。
陈家村的人都夸老陈两口子不错,一家子也都勤劳能干之类,这才最终点头答应。
“小芳你要记住,人嘴上甜一下,心里有数点,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刀子嘴豆腐心,傻子才有这个德行,懂不懂?”
陈芳嘟嘟着嘴点头,不情不愿道:“知道了,在外面我装得很好,别人都夸我温柔懂事呢。”
想到闺女模样好,在外人眼里性子也好,张美芬便特别得意,“这才是娘的好闺女。等你彻底和赵老三定下婚事,咱们就把她嫁给卢大林,那时候才是人财两得。现在咱们就多多少少哄着她点,顶多一个月的事情,对不对?”
“成吧,妈我知道了。”陈芳终归点头。
而这时候陈曦则望着原主的床发愣。
陈芳是正经木头小床,而原主则在窗边用砖头和木板子随意拼凑了一张床,而且上面还堆着家里的一些杂物,简直跟个老鼠窝似的。
陈曦本来想占据陈芳的床,但想到还要和这家人和睦相处弄到通行证,她便只能收拾一下自己的老鼠窝。
越收拾心里越生气,一时没忍住给陈芳的小床上贴了一个粉身碎骨符,发动时间门大概是半夜。
陈曦躺下后,听到陈芳走了进来,摔摔打打的,嘴里还时不时“哼哼”两句。
陈曦抿抿唇笑了一下,然后便安安静静继续流转全身气息。闲着也是闲着,练练功法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等到半夜,一家子都睡熟之后,陈芳尖利刺耳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因为太过惊悚恐怖,甚至连邻居都吵了起来。
陈曦好似一脸懵逼,望着碎粉末床里站起来的陈芳,战战兢兢道:“姐?你是我姐?好,好像女鬼呀。”
陈芳此时一身粉末,一头散发,一脸戾气,可不就是女鬼样子!
别说陈曦了,就连赶过来的张美芬和陈老秃两口子都有些这种感受。
“小芳你这是怎么了?”张美芬最疼闺女,跑过来抱着陈芳就哭。
陈芳哭唧唧的,“妈,我的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散架了。肯定是陈曦,今天和我吵了一架,她故意弄烂我的床。”
听闺女这么说,陈老秃举起手就想给陈曦一巴掌。
陈曦怎么可能任由他打,跳起来就跑到院子里,高声道:“爸,妈,你们能讲点道理吗?”
“如果是床被锯断腿或者被砸一个窟窿,你们冤枉我,我也辩白不清楚。可姐姐的床碎成粉末呀,你们觉得我有这个能力?”
“别说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就说爸妈你们两个联手,能半晚上把姐的床弄成粉末?何况姐的床也不是一晚上才碎的,是突然一瞬间门!”
“姐刚才噗通一声落地,我也吓死了好吗?你们就知道安慰姐,偏心姐,她一句怀疑的话你们就打我,你们真的是我亲生父母?”
陈曦感受到有邻居爬上了墙头看热闹,于是她声音更大一些,“姐的床是正经木头床,我的是砖头木板子拼凑的,若说容易坏也是我的床更容易坏。”
“可为什么姐的床突然成了碎末,你们就不觉得诡异吗?是不是你们或者姐姐做了亏心事,这是上天的惩罚?”
说到这里,陈曦突然捂住嘴巴,“不不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咱如今不讲究鬼怪,我胡说八道,什么都没说。”
她倒是不承认了,可大家心里都不免嘀咕起来。
听了陈曦说的前言后语,陈芳好好的木头床瞬间门变为粉末,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不成真是上天示警?
陈老秃听了气得嘴都歪了,“你胡咧咧个屁,要惩罚也是惩罚你这个小杂种。你姐都吓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敢吓唬她,看老子不打死你。”
陈曦满院子跑起来,“爸,你别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们经常半夜打我,嫌弃我不听话,可我才是个孩子呀。”
“家里洗衣服做饭捡柴火的事情都是我干,哥哥姐姐只要看着就好,也就有外人来了姐姐才伸伸手。就连地里活也是我跟着干,因为他们都要上学,都是文化人。可是爸妈,我也想上学,我也想当文化人。”
“我明明比哥哥姐姐能干活、能吃苦,你们为什么还嫌弃我?难不成老小就是用来打骂的吗?何况我若若是小杂种,你又是啥?。”
张美芬一向注重名声,守着外人对陈曦特别好。现在让陈曦这样说出去,她岂能不生气?
张美芬拿着一床被单子就要扔到陈曦身上,想把她拖回房间门。
这时在墙头看热闹的邻居婶子笑了起来:“张美芬,你不是说你们家里从来不重男轻女吗?原来你是重视大闺女,欺负小闺女啊。唉哟哟,不是自己生的……瞧我这张嘴哟。”
邻居婶子生了五个女儿才生了一个儿子,这点被张美芬狠狠笑话过。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可算是可以出口气了。
第170章
别说七十年代这种毫无娱乐的年代,哪怕是在后世,村里人对八卦的热情同样能超乎人类的想象。
所以第二天一天的时间,老陈家的一些事情就在村子里流传开了。
村里小孩不知道,但老人却都知道陈曦并不是亲生,所以对于老陈家偏心的事情都津津乐道。
毕竟张美芬当年拿了人家亲娘那么多钱,而且这些年一直塑造的也是疼爱陈曦的形象,所以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反差心思。
看吧,不是亲娘就不是,再装也是假的。
不过村里人八卦归八卦,却并不真的朝着老陈家吐唾沫星子。别说不是亲生的,这年头亲生儿子闺女也经常打着玩。
尤其是闺女那都是赔钱货,能养大就不错了,还想啥呢?打就打了,不让上学就不让了,偏心就偏心了,人之常情!
至少村里人是这么认为的。
而陈曦也并没有指望村里人帮她做主,毕竟这拨人是淳朴的老乡,但同时又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最大群体。
哪怕到了后世和谐社会,若是有警察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村里依旧会帮着躲藏转移,怎么可能有良知?
也不是没有良知,只是他们的良知针对的人不同而已,村里抱团现象太严重了。
好在陈曦不是弱女子,她从来没指望过谁帮她撑腰,只是挑破陈老秃和张美芬的伪善嘴脸而已。
反正撕破脸了,陈曦便懒得再装,她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上山打柴。村里人见了,谁不夸她一个勤快?
唯独老陈家一大家子有苦难言。
一开始老陈家的人见陈曦一天三顿不在家吃,他们还特别的高兴,这年头粮食可金贵着。
但很快他们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没人洗衣服、做饭、打扫院子,这活就落到了张美芬头上。她自从陈曦五岁就几乎从这些繁琐家务里解脱出来,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现在突然被逼重新上手,总觉得哪里都不顺当。
一开始还只是张美芬觉得头疼,后来全家都受到了影响。
先是一日三餐,张美芬做菜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同样是煮玉米糊糊,原主做的就是饭,她做的就是猪食。同样是凉拌菜,原主做的有滋有味,她做的就是水煮菜而已。
天长日久,这谁能吃得下去?
接着便是衣服。原先原主天天洗一大家子两盆子衣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尤其两个学生在学校里特别体面。
可现在呢,张美芬一会这里疼一会那里疼,而且总觉得忙不开,每天洗的衣服改成了两天,后来成了三天。到了后来,庄户人家嘛,一周换洗一次衣服也是可以的。
什么料子的衣服也经不起穿一周啊,尤其是夏□□服,必然是有味道的。
陈芳和陈东方姐弟俩倒是不介意把脏衣服扔盆子里,他们先穿着其他衣服上学。可这年头谁家也没富裕到一天一身衣服,他们顶天也就是两三身换洗的。
天天从村里到公社来回跑,三天洗一次衣服,那味道也是难闻得很。
陈芳当年有多体面,现在就有多狼狈,甚至同桌和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公开指责她,甚至要孤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