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尿尿!”喝的汤多,这会儿就得去。
等回来的时候,他就抖手抖脚:“太冷了叭,真想尿在门口。”
康熙:?
他冷笑:“朕看你是想挨揍。”
弘晖捏捏身上厚实的狐裘,心想揍一顿能尿门口也行。
“揍了也不给。”康熙板着脸。他这是乾清宫,不是如来佛的五指山。
弘晖怏怏点头,惨兮兮的抱着小脑袋,往胤礽身上一道,蹭着那精致的云锦外袍,笑眯眯道:“哎呀忘记洗手了。”
胤礽面色一僵,隐隐有些发青。他方才在他身上蹭了半晌,结果给他来句没洗手。
康熙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破孩子真皮。”
他笑骂。
正说着,就听见太子淡淡的声音响起:“弘晖这般得汗阿玛的心,是老四和老四福晋养的好,给些优容也是应当的,先前老三都封郡王,偏偏落下老四,不若补上如何。”
他看向正在玩福牌的弘晖,笑吟吟道:“你觉得如何。”
胤礽想看他怎么拒绝。
也想看看知道自己马上要封郡王,结果被自家崽给推掉后,老四会是什么反应。
“好呀好呀~”弘晖疯狂点头,看向一旁的康熙:“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就看皇玛法怎么想了。”
康熙:?
他看向一旁的太子,见他知道为兄弟着想,不由得心中慰贴,他笑着道:“你说的在理。”
当即就让礼部拟旨。
太子垂眸,唇线紧绷。
根据他对汗阿玛的了解,此等壮大自己队伍的行为,基本上都会被打回来,毕竟这此起彼伏,要保持平衡,就不能有太大差距。弘晖势力正猛,那么四贝勒府就要衰弱些。
他浅浅的露出一抹笑意:“儿臣与老四一道长大,他启蒙还是儿臣来的,如今想来,倒像是上辈子的事儿?”那些记忆都蒙上一层薄纱,暗暗的看不清。
康熙见他面色苍白,薄薄的唇瓣微微勾起,眸中灵光乍现,不由得心疼:“下雪天走这么远,冷不冷?喝点热茶吧。”
他面色太难看了。
弘晖也在偷偷的观察太子,慢慢的琢磨他此番用意。从说要过继他,就是一种不太可能的破冰行为,那么为什么要晋封为郡王。
他认真思索。
现在太子背后的每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比以前难猜多了。
就连康熙都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不过是一个为了弟弟谋福利的好哥哥罢了。还是他最爱看的兄友弟恭。
“好好好~”康熙击掌大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嘶……”弘晖捂着小肚子起身。
他想想脱裤子解手冻屁股,顿时失了勇气:“皇玛法,真的不能尿门口吗?”
多好的主意。
康熙板着脸冷笑:“滚。”
弘晖就麻溜的滚了,他哆哆嗦嗦的回来,乾清宫里暖暖的烧着地龙。
“嘶……”
康熙:?
“尿完了想喝水。”弘晖可怜兮兮道。
胤礽:……
他何苦跑这一趟,虽然说看清楚很多事,但属实委屈自己。
把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搁在桌上,他一脸自豪:“厉害叭?”
康熙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太子,低声问:“你难受了?”
胤礽抿着淡色的唇:“不打紧。”
说完眉尖轻蹙。
第90章
然而他大病初愈, 康熙根本不敢大意,先是忙着叫御医来诊脉,又叫奴才拿他披风来, 给太子披上。
弘晖溜达着尿了两次,这才清空肚子, 而胤礽这遭才算是忙完。
他一抬眸,就见胤礽翘着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弘晖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二伯, 你嘴角有东西。”他一本正经开口。
胤礽:?
他又没吃东西, 怎的还会有东西。
胤礽重新蹙起眉尖,双眸微阖, 故作不在意道:“是什么?”
弘晖一脸深沉:“是我的爱。”
胤礽:?
他看向康熙, 心想这崽一直都这么天马行空不成。就见康熙肯定点头, 显然是知道。
正说着, 弘晖还比了个大大的心, 歪着小脑袋撒娇:“爱你~”
胤礽:倒也不必。
他心里七上八下满腔弯弯绕绕, 却被弘晖直球给打回来了。
清了清嗓子,他虚虚道:“有些累了, 儿臣先行告退。”
康熙点点头, 示意他赶紧去便是。
弘晖挥了挥手:“二伯常来玩呀~”
一句话,就回到了主场。
胤礽脚步微顿, 在乾清宫中住的多的皇子,谁也比不得他。如今主场却不是他,听起来有些好玩。
他敛眸,遮住眸中的意味不明。
弘晖趴在窗子上看他离去的背影,跟一旁的康熙道:“做太子真难啊。”
做皇帝难, 做太子比皇帝更难。
他一脸唏嘘惆怅。
康熙摸摸他小脑袋,轻笑:“那你觉得,你若是太子,你会怎么做?”
弘晖托着下巴:“我没想过。”
他之前一直想的是自己能不能活过八岁,这个历史上他死亡的岁数。哪里去想什么做太子。不过他要是活着,而阿玛上位,倒真有可能做太子。
“那你现在想想。”康熙道。
弘晖沉吟,怎么想都觉得做太子真的好难,好像怎么都不对的样子。
“做太子,从来都不是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有朝堂博弈,有势力倾轧,身在这巨大漩涡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若是子强父弱会引起朝廷动荡,若子弱父强则会被无限压制。”
这太子,狗都不当。
自古以来,死的比上位的多。
“那若是势均力敌呢?”康熙淡淡问。
弘晖沉吟:“若势均力敌,就要看父子之间的默契和亲密度了。”
人性向来经不起考验——
胤礽是,康熙也是。
康熙沉默了,他摸摸弘晖的小脑袋,轻笑:“你这年纪都长到心眼子上了。”
“也没,”弘晖不承认:“人家单纯又可爱,天真闪闪惹人爱。”
他平日里乖萌乖萌的也可爱,但故意装可爱就会给人一种老胡瓜刷绿漆的别扭感,叫人想捏他的小脸蛋。
“伤的眼睛疼。”康熙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
弘晖撅着小嘴巴,轻哼一声,自去忙了。等他一回府,就见额娘正在忙着做指甲,近来新到一批指甲油,她就天天涂不明白了,每天都要换新的颜色。
玩的不亦乐乎。
“你怎的不镶宝石呢?”他随口道。
乌拉那拉氏一拍大腿,高兴回:“你说得对。”护甲镶嵌宝石那么好看,指甲自然也可以。
弘晖:?
他就是随口一说,这指甲上镶嵌宝石也太奢侈了。
乌拉那拉氏也觉得奢侈,她让匠人给贝壳打磨出各种漂亮的形状,再用一些不值钱的边角料来做。把指甲当护甲来做,越看越喜欢,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胤禛表示伤眼睛,却还是到处搜罗各种漂亮的宝石来给她用。
在她伸着手问的时候,虽然板着脸,声音却低沉温和:“嗯,璀璨夺目,好看。”
指甲弄那么花哨,奇奇怪怪。
弘晖也看了一眼,觉得很是离谱,额娘已经学会用粉色碧玺雕蝴蝶了。
“你……”他说一半又闭上嘴巴,却被乌拉那拉氏盯上了,她虎视眈眈:“说。”
“雕个阿玛摆着,谁都知道你是四贝勒府的福晋。”他想说熊猫崽崽来着,想想额娘是真的雕,觉得有些丢人,就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祸水东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