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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77节

就如叶碎金告诉过卢青檐的那样,几千男人一起饿肚子,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六姐,”五郎低声来问,“姓卢的真的可靠吗?”

叶碎金只看着他。

五郎讪讪,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蠢了。

因答案只有“可靠”和“不可靠”。若不可靠,叶碎金怎么会信他。既可靠,又作何来问。

五郎左右看看,摸摸肚子,道:“就饿肚子真是难受。”

士卒口粮收紧,叶碎金不仅要求将领们一起,连她自己都是。

她何尝不知道饿肚子难受。但此行,后方没有辎重补给,带的粮食若吃完了,士兵们立时就要哗变了。

必须省着。

“我们的补给在前面。”叶碎金道,“只要挨过这一路。”

无论是邓州唐州,还是房州,都没有训练好的水军。叶碎金抢时间,她要抢在那位厉害的楚帝崛起之前南下,没有时间训练水军。

若在水上与襄阳水兵相遇,习惯了陆战的叶家军施展不开。所以叶碎金选择了走陆路。

走陆路,满眼都是山。

他们携带的军粮撑不到有人烟的地方。

必须省着,坚持到有补给。

襄阳。

若不算那些紧急征来凑人数的软脚新兵,裴泽这趟带了三千人马,给裴定西留了一千人。

他以三千人扛襄阳的一万人扛了五日了。

“大人。”严笑来问,“是不是可以退兵了。”

他们今日才有刚打了一场。

五天了,按照叶碎金和裴泽的约定,裴泽已经可以退兵了。

但裴泽向南望去。

正是春日生发时节,山色苍中带青,青中点缀着嫩色。草木密密累累,山峰层峦叠嶂。

裴泽垂头沉思。

“再坚持两日。”他毅然抬起头,做了决定,“再给她两日时间。”

他再望了一眼南方。

今日我不负卿,望有朝一日,卿……亦不负我。

第六日,叶家军抵达了约定的地方。

此是一处河滩,比着舆图,对照河道走向,山峦形状,就是此处没错了。

叶家军已经粮尽。

可河滩空阔,水波暗绿,说好的补给不见踪影。

叶碎金握着腰后的刀柄望着宽阔水面,抿紧了唇。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她的背影,或是彼此对视几眼。

三郎跨上一步:“六娘。”

叶碎金道:“把空出来的驮马都杀了。”

三郎道:“好。”

段锦也紧紧抿唇。

他也饿得难受。人饿极了的时候,真的会发疯。

他当然不会发疯,但他担心八千人的队伍会发疯。

队伍里已经有了怨言。有些人的眼睛已经饿得发绿。

八千个汉子八千张嘴,纵把驮马都杀了,也喂不饱这许多人。

段锦看了看叶碎金的背影。

她就站在河滩上,望着水面,一言不发。

段锦握紧了拳。

卢青檐,靠得住吗?

赫连响云站到了叶碎金身旁,和她一同望着水面。

“你很信任那个家伙。”他道。

叶家军从将领到士卒几都是北方人。卢青檐不仅是南方人,还生得貌如好女,不免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叶碎金道:“他会来的。他能做到。”

赫连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若自天上俯瞰,沿着江流弯弯曲曲,在某处进入支流,便会看到某处泊着数只大船。

卢青檐在船头一张椅中安坐,听着汇报。

军中有斥候,他的手下自然也有这样的人,布置在山上,隐蔽起来眺望江岸。

“她到了。”卢青檐点头。

属下问:“郎君,我们现在出发吗?”

既叶碎金做到了她承诺的,绕过襄阳,抵达约定之地,他们也该过去和她汇合了。

卢青檐却轻轻地搓着手指,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沉思。

“再等等。”最后,他决定,“再拖她两天。”

“可……”属下欲言又止。

八千个青壮男人聚集在那里饿着肚子。属下光是想想都后背发凉。

卢青檐轻轻一笑。

“他们这些大人物,总是看不起我们商人。”

二房去接触武安节度使崔家,便是去年立国称帝,国号为楚的那个崔家。半点没讨到好,赔了不小的一笔,还赔进去一个卢家的女儿。

贵人们,根本不曾把他们看在眼里过。只当他们是肥羊,送到嘴边就啃一口。

“就多饿两日吧,饿到深处才知道,我对她有多重要。”

“若哗变?”

“她若没本事压住,我也没必要上她这条船了。”

第七日。

裴泽坐在大石上,长柄大刀杵地。

大家都在等他的指示。

晨光打在裴泽的脸上,他睁开眼:“可以了,就今日吧。”

襄阳一万人打不下房州的三千人,实在让人恼火。

且襄阳守将实在担心南下的那一支敌军,可每每想去追击,总被房州军拦截狙击,实可恨。

“给我盯住了水路。”他道,“南下这条路中间没有补给。他们带不了几日军粮,必是要靠后面往前面送。给盯住了,江面上但有两只以上的大船,必是辎重补给。”

“定给我拦下。”

“已经七日了,这些蠢货定然已经开始饿肚子了。便是往前冲,一时也弄不来这么多的粮食。待遇到前面我们的守军……哼哼,一群饿得脚软的蠢货,真以为襄阳这么容易绕过去吗。”

“不读史书就是吃亏啊。可知数百年,多少白骨埋在了这条路的河滩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日果然出现了可疑的船队。

襄阳守将立刻派出了水军去追!

哪知道水军追上这一批船,竟是空船。船上水手跪地求饶:“大人饶命,我等都是良民,什么事也没犯过。”

襄阳将领问:“何故空驶?”

水手道:“有人雇我们往江陵去运货。”

可要问运什么,不知道。什么人雇的,待去找,那人早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了船。

将领便知不好,中了空船计。

扣了几只船,急急赶回去禀报。

守将听了,脱口问:“房州军呢?”

将领道:“未曾看到。他们没有水军的,只在陆上作战。”

待派了斥候去查看,灶坑都填平了,去摸,土都是凉的了。

在襄阳水军追截“辎重”船的时候,房州军已经渡江北去,退兵了。

“坏了。”守将明白了,“坏了。”

“去追!”他气急。

“追房州军吗?”

“蠢货!追南下那支!”

这一日,叶家军还在等。

三郎和赫连走到叶碎金身边,对视一眼,三郎开口:“六娘?”

叶碎金还是站在水边,望着宽阔水面。

她知道,他们是来问她怎么办。

“他若今日不来,明日我们拔营。”她道。

“马军先行,急行军。先行突进到前方有人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