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唏嘘道:“张庶人生前,屡次对付我,我自然是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人死如灯灭,往事种种都烟消云散了,咱们早些安葬她,让她入土为安吧。”
钮祜禄皇后赞同点头后,又道:“本朝还未有过冷宫的嫔妃入葬,我现在就是在发愁这张庶人的安葬,到底是以嫔妃之礼下葬,还是以庶人身份随便找个地给埋了,我一时拿不准主意,且皇上那边政务繁忙,我也不好拿这种小事叨扰他。”
戈雅闻言一皱,这的确不太好度量,毕竟这张庶人曾经是皇上的嫔妃。
眼波流转间,戈雅又笑道:“这有何难,去问问太皇太后,看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钮祜禄皇后道:“我正此意。”
随后她才想起自己似乎歪题了,轻咳一声:“你看那记录没看出什么猫腻吗?”
“猫腻?”
闻言,戈雅又回去翻了翻,发现这乌雅常在,已有两月有余没来冷宫了:“这后面…难道是乌雅常在改过自新了?”
钮祜禄皇后摇头道:“非也。”
戈雅歪头道:“那...?”
这时宫人上了茶来,戈雅随手接过一杯,刮着茶汤等下文。
左边的钮祜禄皇后端起一杯茶,边喝边道:“我去查到的结果是,这乌雅常在又怀孕了。”
戈雅惊讶得啊一声。
历史上乌雅氏颇为得宠,所以才会多生,可现在乌雅氏个不受宠的常在,康熙一年最多也就翻她一两次牌子,这也能怀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戈雅半晌才道:“所以,她这两个月就不再去冷宫了?”
毕竟冷宫如此晦气,谁会怀着身子去这种地方。
钮祜禄皇后点头道:“你最近不是在查。近日宫中的流言,究竟是谁将乌那希卷进去吗?我建议你倒是可以试试这个方向查查。”
戈雅这么一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呵呵几声,道:“你这都快明指了,我还用查吗?”
钮祜禄皇后讪讪道:“你之前不是,不让我插手嘛,所以才委婉地提醒你一下。”
戈雅无所谓道:“其实我之前只查到了景仁宫就查不下下去了,这次找你,也是来找你帮忙的。”戈雅抬头与钮祜禄皇后的眼睛对视道:“所以...告诉我吧。”
...
宜嫔出了太后的帐篷,便上了轿撵才如释重负得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将孩子交给太后抚养了以后,太后自然会帮她摆平这事。
也幸得她是在太后单独一人所求,否则太皇太后也不一定会让太后接受她的投诚。
不过让人遗憾得是,太后不肯帮她查清真相,对付董贵妃。
哼,那死老太婆,说不定还感谢董贵妃呢,这要不是董贵妃陷害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将孩子给她抚养。
想起自己跪下恳求太后抚养这个孩子,太后还再三推辞的画面,她肚子便又发疼了起来。
原先自己答应太后,太后便就欠自己一个人情,太皇太后与太后见自己懂事,还会多加庇佑自己。
说不定太皇太后与太后也会多在皇上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几句。
现在倒好,成了她求别人办事,她还欠太后人情,宜嫔越想越亏,气得肚子愈发疼痛起来。
宜嫔下来轿撵,就赶紧让宫人扶着自己进帐篷内休息。
“血,主子您见红了。”宜嫔起来后,刚走几步,随行的宫人便惊呼道。
宜嫔低头看着裤子染上的血迹,慌张道:“快扶本宫到床上去。”
第146章 还礼
宜嫔自小学习骑射, 体质比寻常女子强健,孩子倒是保住了。
太医来施了针,开了药, 让她卧床保胎一月,并嘱咐她情绪且勿大起大落。
可宜嫔哪里肯, 她想着董贵妃这次将自己害得这般苦, 自己必定要还回去,想到这里, 她暗自发誓, 势必要抓住她的把柄, 到皇上面前参上她一本。
但其实,她知道董贵妃对付自己, 既是生气又兴奋,兴奋这董贵妃果然是在暗暗忌惮自己。
同时也高兴, 这董贵妃终于对自己出手了。
人这只要一出手, 必然就会有破绽,只要董贵妃露出马脚,自己便就能查出真相,趁机折损董贵妃在皇上心中美好的印象。
虽说她也不会认为,就单单这一件事就让皇上厌恶了董贵妃,她也只是想让皇上看破董贵妃心机深沉的本质。
原先她就特别不服气,皇上经常夸董贵妃乃至纯至善之人。
仿佛她这宫中,唯一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她们这些嫔妃就是那淤泥。
但她可不信能登上贵妃之位的人, 能有多纯善, 特别她还听闻从前先皇后在时, 董贵妃只是一个庶妃, 膝下也是只有大公主一位子嗣,就足以与先皇后抗衡。
先皇后那是谁,就算她还未进宫也听闻,先皇后在时宫里便鲜少闻婴孩啼哭声,能应付得了如此手段厉害的人物,那董贵妃能不是位狠角色吗?
定是她心机深沉,所以才能在皇上面前伪装了那么多年。
她郭络罗生平最是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人。
但宜嫔还是顾忌着腹中孩子的安危,便只是让郭络罗贵人派人去盯着董贵妃的帐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通知她。
而郭络罗贵人听到自己终于能接触阿玛在宫中安插的人手,欣喜得答应了。
...
乌雅常在那边一直密切宜嫔这边帐篷,当听到她似乎派人去对付董贵妃,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身子往太师椅靠背靠,然后将手放在肚子上,阴恻恻笑道:“这样就好,这样就没人注意到自己与孩子了。”
乌雅常在这胎准备要三个月了,可就在她准备将这则喜讯公之于众时,宫中发生了异象,然后她听了宫中编排宜嫔腹中龙胎的流言,就打算等一段时间,等那异象何时结束,何时再公布。
再之后地龙翻身,吓得她,恨不得捂紧自己的肚子,生怕别人发现也给她的孩子安上一个不详的罪名。
但幸好的是,那对付宜嫔之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宜嫔,又反手将此次的地震缘由安在宜嫔这胎身上。
乌雅常在也是害怕宜嫔会发现她怀孕,所以就将大公主卷入进来,想着,将宜嫔的注意全部转移到董贵妃身上,这样宜嫔便就不会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了。
可此事她不觉得自己有何亏心。
上次她因董贵妃失去了孩子,但董贵妃位高权重,加上当时自己是怀着暗害董贵妃孩子的心思。
这失子之仇,实在是无处申诉,所以也只能在背地怨恨着董贵妃。
所以这都是董贵妃欠自己的。
况且那那宜嫔也不是什么好鸟,看不起她包衣的出身,平日请安时就常常鄙夷自己。
是以,让这两贱人去斗吧,她呢,只需要隐在身后,最后渔翁得利便是了。
...
戈雅昨日知道另外一人是乌雅常在以后,便就思考着对策。
去年乌雅常在从轿撵摔下小产,戈雅便就怀疑过那张庶人的目标是自己,而乌雅常在派人求助目的来引自己过去,方便张庶人行事。
如今乌雅常在害自己的证据摆在眼前,戈雅的怀疑便就更确认三分了。
对此戈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也没跟这乌雅常在有任何过节,为何乌雅常在要三番两次对付自己?
难道这后宫嫔妃真的是不能岁月静好?非得勾心斗角?
但戈雅想想,这后宫本身就是一个职场,大型利益修罗场。
蛋糕也就那么一点,不就是要挣得你死我活,才能分得一杯羹吗?
戈雅叹息一声,这敌人已在明面上了,总亏是一件好事。
但既然乌雅常在敢拿乌那希对付自己,那自己礼尚往来,就回给她孩子一份礼。
所以,当半夏与白芷感知到有宜嫔派来的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帐篷时,戈雅就命两人给宜嫔透露乌雅常在已有孕的消息,也将从钮祜禄皇后得知乌雅常在的人的行踪,一并都告知了宜嫔,但是引导宜嫔以为这一切都是乌雅常在干的。
戈雅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她一个大礼。
至于安嫔嘛,对付的又不是自己,她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宜嫔的人获取消息后,便立马回去禀告宜嫔了。
此时的宜嫔还在卧床休息,但听到自己的人有主要的消息以后,眼神又立马神采奕奕了起来。
但宜嫔知道以后,先是生气乌雅常在区区一个常在,竟敢对付自己,然后后面又是暗暗失望与不甘。
失望董贵妃并没有对付自己的打算。
宜嫔不禁想起自己先前对董贵妃的揣测,就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好像被人无形的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似的。
就好像将对方当成对手,结果别人没将自己当一盘菜,根本不屑对自己动手。又或者是人家是真的心地纯良,一切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去揣度别人。
让她憋屈得紧。
也幸好自己的想法,无人得知,不然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出丑了。
宜嫔很快收敛情绪,便就想想该如何对付乌雅常在,但她越想就越不甘,为何她不早些知道乌雅常在有孕的这个消息,早些知道,她也不用许诺将孩子交给太后抚养。
她可以直接将流言还给乌雅常在,到时候后宫同时有两人怀孕,总不能都说不详吧?
但宜嫔不甘心,这乌雅常在害怕自己腹中的孩儿被人拿出来借题发挥,又为何要拉她出来当挡箭牌?
而且还是被一个自己平日看不起的常在暗算一道,这董贵妃也就算了,你乌雅常在又算是什么东西。
宜嫔想着就将自己贴身宫女唤了进来。
…
戈雅正在喂胤禛用辅食米汤,便就听到宫里传出了乌雅常在已有三个月身孕的消息。
并且有人立马说,这宜嫔腹中的孩子早已五个月大,乌雅常在才三个月,乌雅常在的皇嗣更为接近,要说不详也是乌雅常在龙胎。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加上宜嫔似乎使下大功夫,几乎已将先前不详的名声冠在乌雅常在那胎身上。
得知全貌的戈雅,自然冷笑连连。
乌雅常在这份大礼,我就还给你了。
...
那边乌雅常在一脸惨白地捂着自己肚子。
不知为何会如此,她明明藏得好好的,连太医都不敢请,谁会自己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