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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都给他们抛过手绢 我确实都给他们抛过手绢 第7节

等折家姐弟落座之后,她这才跟五夫人道:“我年轻的时候见着你以为绝色,如今却是觉得错了,你家外甥女比你年轻的时候好看。”

五夫人笑道:“我跟嫂嫂想的一般。”

班三姑娘和四姑娘也一直在瞧折夕岚的脸,她们不避讳的打量,折夕岚就也朝着两人大大方方笑了笑。

这般一笑,便也看清了她们脸上的神色。

班三姑娘确实如同班明蕊说的一般,瞧她不上,脸上闪过讥讽,不过显然,这个姑娘城府不深,什么都在脸上,时不时还现出一丝惊艳。

班四姑娘倒是心思深些,低着头不说话,不过刚刚对眼间,便也能知晓她对自己是轻视的。

折夕岚便觉得往后只在五房的院子里走动便好。她浅浅一笑,并不为两人的讥讽和轻视难堪和恼怒,只坐好了,端着茶杯喝茶。

大夫人瞧见了,倒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对她道:“侯爷去上朝了,你往后再来拜见就好,鸣岐昨日出去访友还没有回,等回来了,再——”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外头小丫鬟说话声传了进来,“大少爷,您回来了。”

帘子被撩开,一个戴着束发嵌宝青冠,穿一件不着刺绣大红色箭袖的男子进来。

班家三个姑娘齐齐叫了声大哥哥。

于是免不得又是一番介绍,折夕岚只得带着弟弟起来又给他行了一遍礼。

班鸣岐看见折夕岚,倒是多看了一眼,不过他是君子之风,十分守礼,点点头,并不多话,又给两个长辈请了安,便道:“母亲,儿子今日还约了好友来家中,他午膳便在儿子那边用。”

大夫人问:“是谁呀?”

班鸣岐:“傅家。”

大夫人一听是傅家,赶忙道:“应当的,我吩咐厨房给你们备菜,可有什么想吃的?”

傅家最近风头正盛,傅妃生了十四皇子,还是皇后的人,算是太子一系的人。

南陵侯就在太子管的户部当差,这种时候,自然要小心。

班鸣岐摇头,“母亲看着办便好。”

折夕岚就没忍住,隐晦的看了他一眼。

傅家……

她想到了傅履。不过姓傅的人多,也不一定是傅履。她垂下头,又端起茶杯喝茶。

但她看得隐晦,班鸣岐却因为“克妻”的名声,自小对人的目光最是在意,就那么一瞬间,他就感应到了。

他眉头皱了皱,觉得这位表妹有些失礼,不过见她又很快低头,仿佛刚刚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就冲着母亲和五夫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班明蕊撇嘴,哼,班冷冷。

她回去的途中没忍住,拉着折夕岚一顿说。

“他的小名就叫冷冷,自诩君子,看人眼睛都是朝上的!”

“你瞧见三姐姐和四姐姐模样了吧?我没骗你吧!大房一家子儿女都不是好相处的,烦死了!”

折夕岚就反过来宽慰她,“瞧着都不是大恶之人,只是有些小打小闹。打闹起来,想来你不怕,我又只是个表姑娘,她们要面子,自然要留着情面,便也犯不上跟我做对。”

“如此,其实也没有什么。”

班明蕊就愣愣的瞧了她一眼,道:“岚岚,你倒是真通透。”

折夕岚回她,“明蕊阿姐,你心肠倒是真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很快就手拉手。五夫人瞧见了,倒是欣慰。

一行人回了五房,折夕岚先带着折伯苍回去收拾箱笼,便跟五夫人和班明蕊分开了。

她和折伯苍现在住的院子叫苍翠院。里面不大不小,除了屋子之外,院子中间还放着三个石缸,里面养着鱼,折伯苍跑过去看,“等养肥了就吃。”

伺候他的小丫头是春绯,闻言笑着道:“伯苍少爷,这是鲤鱼,不好吃的。”

伯苍却道,“我手艺好,定然能做得好吃。”

折夕岚笑着去牵他的手,“外头冷,先进去再说。”

两人进了屋,春萤早在里面沏好了热茶。折伯苍甜甜的道了一声谢,折夕岚却让春萤和春绯先出去,“我带着他看会书,若是有人在,反而看不进去。”

两个春便出去,留下姐弟两个说话。

折夕岚等人走远,就去箱笼里面取了昨日金蛋给的盒子。

折伯苍小声的道:“阿姐,金蛋银蛋大哥给了多少银子啊?”

折夕岚也不知道,所以要打开看看。

她掀开盖子,只见盒子里面堆了大概二百两细碎银子,想来是给他们平日里用的,再有便是八百两银票,写着富昌钱庄四字,在大黎十八州都有分号,都能换出银子来。

折伯苍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发出惊讶之声,又连忙捂住的自己的嘴巴,挨着折夕岚小声道:“云王妃真是个好人啊。”

昨日银蛋大哥说这是云王妃给的。

折夕岚嗯了一句,然后说,“你晚间给阿爹写封信,把云王世子给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情告诉他。”

折伯苍却有些迟疑,“告诉阿爹,阿爹不准我们要的吧?”

折夕岚也觉得这银子有些多了,她道:“一路上,咱们收了云王世子不少东西,那些可以算是看在阿爹面上的照顾,不收怕太生疏,生疏了便不好。但这回银子太多了,你跟阿爹说,听阿爹怎么回吧,银子咱们暂时不动。”

折伯苍眨眨眼,“阿姐,咱们可以自己留着吗?就当是借的,等我以后还给世子爷。”

没有便罢了,但是此时有了再还回去,他心里瞬间酸涩起来。

舍不得。这孩子太穷了,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折夕岚却摇头,“阿爹六年前投靠云王,六年来没收过他银子和物件,只领俸禄。”

“这回求云王世子带咱们来京都,怕是已经让他失了本心,想来咱们收了银子,他该睡不着了。”

折伯苍就叹气再叹气,小小年岁一脸愁容,“好吧。”

他问:“阿姐,那咱们以后的银子怎么办啊?”

折夕岚:“之前我一直做绣活卖,倒是能补贴家用,这回到了京都,要是姨母不嫌弃,我还想做些出去卖。”

但高门大户,她就怕这般做会让五夫人丢脸难做。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长大之后,她就不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太多了。折夕岚宽慰垂头丧气的折伯苍:“先这般吧,以后的事情以后打算,阿爹应该会送银子来的。”

至少现在,看起来他们不用愁吃喝。

而且……折夕岚看着那一千两银子闪了闪目光。她虽然告诉伯苍得跟阿爹说,但是写信寄去青州怕要两个月,等阿爹写了信来,怕是又要两个月,如此四个月,他们在南陵侯府也该稳下来了。

这四个月里,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动荡,银子还回去也没事。要是有,她应也会挪用了银子,四个月后,云王世子想来也该回云州了,她请人去还剩下的银子,用了的就打欠条,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她不会胡乱用银子,但是当年阿姐因没有银子被医馆赶出来的事让她印象太深,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存着银子在身上。

在云州,她存的二十两银子已经够用了,但到京都一看,这里锦簇繁华,怕是不够。

若是遇见当年跟阿姐一般的情况,这一千两银子也能救急。

她把银子郑重的收起来,也有些愁。

为了生计,她从小还想去做货郎。但大黎规定女子不能行商,尤其是官户之子,一经发现追究其父兄,让她在云州都不敢出门走街串巷卖东西。

如今到了京都,更加不会去了。

折夕岚叹气一声,“还望姨母给我说个好人家,将来不用愁钱财。”

一大一小坐在榻上叹气,可怜巴巴的很。而另一边,傅履已经进了班鸣岐的院子。

他生得粉嫩嫩,面容带着稚气,至善至纯的模样,让人一瞧便心生好感。

班鸣岐跟他差了六岁,本不相熟,三月前,班鸣岐做了一首诗,得了不少称赞和仰慕,傅履就是其中的一人,特地下了帖子请他去京郊游玩,说是仰慕他的才学。

傅履的姐姐是宫中的傅妃,三年前生下十四皇子,还算得宠,傅家因此高升,做了京兆府尹,傅履也进了国子监读书。

班鸣岐本不喜欢这种“石榴裙带”爬上来的人,但是傅履学问却出奇的好,相处下来,发觉他心思也纯善,班鸣岐没多久就将他当成了友人。

友人提出要上门用膳,班鸣岐自然欢迎。

到了午膳时分,厨房送了好酒好菜,班鸣岐拉着傅履喝酒,还要作诗。

傅履却一改往日里出口成章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班鸣岐好奇,“可是没有诗兴?”

傅履尴尬点点头。

他十分羞愧。他哪里会作???诗啊!他都是请人帮他写的诗句!

三个月前,他从阿爹书房偷听到折夕岚要来京都班家的消息后,瞬间心神不宁。

当年,岚岚对他一片真心,他却做了逃兵,被他爹娘带着进了京。这么多年,也没有写过信回去跟她说明,实在是对她不起。

岚岚多好啊,一手弓箭射得好,自小就为他打架,保护他,还长得好,真的,在他心里,她长得特别好,是长在他心坎坎里面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好喜欢他,明明性子那般冷淡,也肯主动给他抛手绢,哎,自己没了音信离去,想来她定然伤心死了。

傅履知晓她要来京都的消息后,便晚间睡觉都是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且他娘最近又给他议亲,带着他四处参加宴席,他就更烦了。

他这辈子胆子一直小,但那日也不知道生出了什么豹子心,竟然请人写了诗句,装作自己的去结交了班鸣岐。

他想,要是能在班家见一见岚岚就好,当年他走得太匆忙,什么也没有说明白,如今能再重逢,便总要说清楚才好。

如今岚岚终于来了,他马不停蹄的到了班家,但是岚岚在后院,他在前院,也见不到面。

傅履心绪低落,黯然伤神,班鸣岐却以为他是为了没做出诗句而伤心,于是宽慰,“无事的,好句不是时时有。”

不过,他有个“作诗疯魔”名声,傅履作诗作不出来,他却有许多,写完了诗句,便要请傅履赏鉴。

傅履:“……”

他哪里会赏析。

饶了他吧,他还伤心呢。

便支支吾吾,还是说不出,干脆站起来,道:“今日有些头疼。”

班鸣岐恍然大悟,“原来是不舒服。”

傅履的长相十分纯真,班鸣岐没想过他会说谎。

眼瞧着这般是见不到折夕岚了,傅履便心生一计,跟班鸣岐道:“我来府上,还没有见过长辈,内心十分不安。”

班鸣岐还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听完笑着道:“早间本是要领着你去见母亲的,只是今日有女客在,便没有带着你去。”